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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贝鲁特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8月04日16:52 外滩画报

  7月11日,何冰带着全部家当,来到她和未婚夫黎巴嫩人纳拜尔在贝鲁特的新家。当晚,黎巴嫩真主党袭击了以色 列。接下来的几天,以色列对黎巴嫩实施了空袭。21日早晨7点,在炮火中度过了一周的何冰和纳拜尔离开贝鲁特;23日 ,平安到达上海。但战争下的黎巴嫩人们的生活仍

  在继续,就像纳拜尔的表弟的婚礼,仍然在家中照常举行。

  文/杨晓宇图/何冰杨晓宇

  7月28日,为了向在黎巴嫩以身殉职的维和人员致哀,联合国总部降下了半旗。

  刚刚逃离战火的两个人—纳拜尔·穆哈默与何冰一起到达了杭州。夏天的杭州,阳光灿烂,比起黎巴嫩来说,实在算 是很热了。纳拜尔提议说:天气这么好,干脆租一辆自行车环游西湖。

  第二天,两个人开始了他们的西湖环游行。

  被困黎巴嫩

  从在上海同济大学相遇开始,纳拜尔与何冰的恋爱长跑已经长达9年了。7月初,何冰在比利时大学的两年学习结束 了。11日,她带着自己几乎全部家当,到达了贝鲁特。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贝鲁特。贝鲁特的天气依然清爽宜人,城市依然宁静怡然。从机场出来,纳拜尔和以前一样,热烈 的拥抱了她。

  他们的新家已经腾空,新家具还没有放进去,可是地板上却有纳拜尔为她用蜡烛摆成的一颗心。这是一个浪漫的夜晚 ,何冰甚至都没有想过是否要跟中国驻黎巴嫩大使馆联系。

  第二天醒来,新闻里铺天盖地的都是战争爆发的新闻。夜里,在他们住的贝鲁特北部山上的别墅里,他们听不到真主 党越境轰炸的炮声。两个人并没有在意,依然在新家里憧憬着将来的幸福生活。

  7月13日,纳拜尔的姨妈按照计划准备离开黎巴嫩去度假。可是,那天,她没有能够离开。坐在候机楼里,纳拜尔 的姨妈听到了轰炸声,如此的逼近。候机楼里的人们冲到窗边,他们看到机场跑道上冒着白烟。

  同样的时刻,跟着纳拜尔一起来到他位于城里的建筑设计公司的何冰,也从窗户里看到了从机场冒起的白烟。她拿出 相机拍下了这个场景。

  以色列的反击来得如此迅速。

  准备度假的计划立刻取消了,纳拜尔的姨妈回到了家里。跟家里的人兴致勃勃地说起了这件事情。家里人却为她能够 留下来参加第二天纳拜尔一个表妹和另外一个表弟的婚礼而高兴。

  何冰有些担心,纳拜尔安慰她说: “没有关系,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了!”

  两个人的空城记

  7月14日,是法国国庆日,纳拜尔表弟的婚礼在家中按计划举行了。当天,以色列再次袭击了贝鲁特机场的一个油 库。黑色的浓烟冲上云霄,飞机在天空不时掠过。

  如同平时的其他婚礼一样,新郎

新娘以及所有来宾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个要持续整整一天的婚礼在飞机的轰 鸣声中进行着。没有人留意天上的声音,他们穿上自己最隆重的服装,在这个贝鲁特北部山顶的高级酒店的草地上狂欢、跳舞 ..直至深夜。只有何冰,每一次飞机掠过头顶,她都躲到纳拜尔的背后,战战兢兢。

  在那个酒店中餐厅工作的一对中国夫妇告诉她,他们准备离开黎巴嫩回国了。酒店的总经理告诉他们,离开,没有问 题,来回的机票他都包了,但是请他们一定要回来。

  “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但是,这里的收入真是不错。”那对中国夫妇对何冰这样说。

  何冰再次问纳拜尔,要离开吗?

  纳拜尔轻松地说:没有关系,这不会持续很久的。

  从轰炸的第二天起,城里就开始传说,储备的汽油只能维持十天。所有有车的人就开始在加油站前排长队。纳拜尔家 里的几辆车全都开去加油站前排队。

  何冰对纳拜尔说:你去哪里,我也要去哪里,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在一起!

  纳拜尔每天照常去在城里的办公室上班,同样是建筑设计师的何冰也和他一起去办公室。

  此时,家在贝鲁特南部的人开始向北部或者叙利亚撤退。但是,只要没有听到飞机的声音,何冰就不会觉得害怕。

  “他们也不会乱炸啦。而且,在山上的别墅,比较松散,也不会是轰炸的目标。”她说。

  可是,战争的气氛已经进入了纳拜尔的公司里。员工们继续如常上班,但是很显然,他们的心思已经不全在工作上了 。他们关注着局势的发展,每一个人都在电脑上浏览新闻,在网上关注着发生在身边的事情。

  “新闻上写得很恐怖,可是,在我们看来,和平常相比,根本没有觉得怎样恐怖。”何冰说。

  “我不离开我的家”

  在纳拜尔的公司里,何冰和纳拜尔的合作伙伴争论了起来,关于这场正发生在他们身边的战争。

  何冰认为从国际的观点来看,这一切并不是以色列人单方面的问题。但是,纳拜尔的合作伙伴却不这样认为,他认为 ,不应该将真主党的行为看作黎巴嫩的行为,以色列不应该轰炸民用机场。

  虽然在公司里,各个教派的人都有,可他们平时都避免谈及这方面的问题。工作是工作,不牵涉政治立场。这次争

  论,可能是在公司里第一次爆发关于时事的争论。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他们又把话题转向了黎巴嫩的历史问题。

  “贝鲁特是一个开放的城市,与旁边的几个国家相比,黎巴嫩现代化的程度更高。在以色列、伊朗、沙特阿拉伯.. 还没有汽车的时候,贝鲁特街上已经很多奔驰、

宝马等高级轿车了。”纳拜尔说。

  贝鲁特的城市区划大致是按照宗教来分布的,一部分是伊斯兰教,一部分是基督教..相同教派、民族的人基本上都 居住在相近的地区。在真主党出现之前,街上的人们从外表上几乎是看不出来宗教派别的,各个教区都同时建立着各个教派的 教堂。可是1982年,真主党出现之后,穆斯林们,特别是什叶派开始在穿着上明显起来,他们开始可以将自己与其他教派 区别开来。

  “在那之后,大街上突然就出现了很多戴着面纱的妇女,以前根本看不到。”1966年出生的纳拜尔曾经经历过黎 巴嫩

  内战,“可是在近两年,由于真主党开始以比较亲和的面貌出现,而不是单纯军事力量,因此,有一些人又开始除掉 面纱。”

  在纳拜尔看来,尽管在政治上,中东地区的教派之争很激烈,小规模战争不断,可是在他们平日的生活中,却很少能 看到政治的痕迹。而且,从十字军东征开始,虽然大家多半是在同族中间通婚,可是从人们的名字已经看不出来他们的派别了 。

  “我是基督教徒,可是我姓穆哈默。”纳拜尔说。

  当纳拜尔在穆斯林的圣地—麦加做

城市规划设计项目的时候,没有人意识到他是所有人当中唯一的一个基督教徒。直 到他们在麦加开始实地勘探的时候,纳拜尔没有进入圣地,合作方才意识到他并不是穆斯林。

  “不过,他们也一笑了之。”纳拜尔说。“其实,在黎巴嫩人看来,真主党也是属于占领者。他们占据了黎巴嫩的一 片地区,搞一些军事行动,他们令我们担心。”纳拜尔说。

  目前居住在黎巴嫩的大部分人,都曾经经历过当年的内战。对于他们来说,连那么可怕的内战都经历过了,现在这场 战争也应该可以渡过的。因此,当局势发生变化后,纳拜尔居住在靠近南部的父母回到了北部的别墅里。家里所有的人都住在 一起,他们并没有打算离开。

  可是一周之后,战争并没有如他们预料般结束,而是愈演愈烈,何冰再次问纳拜尔:是否要离开?

  “或者,你先走吧。我不想离开我的国家和我的家庭。”纳拜尔回答她,“这个时候,一家人才应该团结在一起,互 相帮助!”

  离开黎巴嫩的时间到了

  以前每次来贝鲁特,何冰都会走遍整个城市,欣赏建筑,拍下大量的照片。她热爱这个国家,不仅仅是因为纳拜尔。

  可是,这次,她却没有再去贝鲁特的南部。“那里还是很危险的。”何冰说,“平时我们都呆在远离南部的地方,一 大家

  人住在一起,互相帮助,吃饭的问题倒不是很大。”

  虽然在何冰看来,她身边的人都如常地过着日子。可是何冰认识的人们开始撤离这个城市了,其中包括一位来自南京 的中国女人——她带着小孩撤离了黎巴嫩,她的黎巴嫩丈夫留了下来,照顾他的父母。为了以防万一,在纳拜尔的提议下,何 冰与中国驻黎巴嫩大使馆取得了联系。但是,她对纳拜尔说:“你不走,我是不会走的。”

  “其实其中一部分人并不是因为这场战争而离开的,他们本来就有度假的计划。”何冰笑了起来,“只不过,本来今 年夏天,似乎预计有150万人来黎巴嫩旅游的,现在,这150万人都不敢来了。”

  轰炸的消息越来越多,撤离的人越来越多,城里物价也飞涨了30%。一些比较有钱的人或者开车、或者租车离开。 平时,从贝鲁特到大马士革的车租不过30美元,此时,已经涨到了100美元。有一些贫民,则背着行李,举家徒步往叙利 亚方向撤离。

  大使馆给何冰打来了电话,问她,有一艘希腊的船将离开黎巴嫩,她是否愿意随之撤离?

  何冰却还是不愿扔下纳拜尔独自离开。“会很担心他的。”何冰说。

  直到20日左右,大使馆再次给何冰打来电话,告诉她最近一次撤离的时间。“当时我跟她说,我会和她一起走。” 纳拜尔说,“她这才下定决心撤离。”

  可是直到确定了时间行程之后,纳拜尔又突然对何冰说:“或者..还是你先走?”

  何冰生气了,回答纳拜尔,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终于,离开黎巴嫩的时间到了。纳拜尔与何冰登上了大使馆的车,何冰才放心了。与他们一同离开家的还有纳拜尔的 姨妈一家人。他们本来就持有美国护照,搭乘美国的军舰,回到了美国。在船上,他们可爱的小孙女接受了CNN的采访。

  “真好玩!”后来,侄女儿给他们打电话说。

  “这似乎正是一个机会”

  21日早晨7点,他们和其他中国人一起登上了去大马士革的汽车。

  “新闻里总是描写得很紧张,好像真的是难民一样。我记得还有报道说,我们到达大马士革,终于吃到了第一口热饭 。可是,事实上并不是那样的。”何冰笑着说,“其实,我觉得我们很像是去春游。”

  在车上,他们互相聊天。每一个人都吃自己带的零食、水果,还招呼大家分享。最紧张的反而是中方大使馆的人。但 是在车外却不是这样,从贝鲁特撤出来的菲律宾人、阿拉伯人..带着自己的全部家当,熙熙攘攘,叙利亚在边境上组织的难 民营里展示着战争残酷的一面。从贝鲁特到大马士革,平时开车只需要两个小时,但是由于很多地方路断了,必须绕道,结果 直到下午下午三、四点,他们才真正到达大马士革。

  大马士革的街上全然没有贝鲁特的紧张气氛。让何冰他们印象最深刻的是街头一张黎巴嫩真主党领袖纳斯鲁拉的特大 宣传牌,这在黎巴嫩都是很少见的。但是在大马士革机场和城里的气氛完全不同,各个国家的人们拥挤在一起,等待着离开。 由于大使馆已经订好了当天晚上7点的机票,他们顺利地登上了回中国的飞机。

  23日,纳拜尔与何冰到达上海。“离开家,真难过啊。”纳拜尔对何冰说。

  在决定随着中国大使馆组织的撤离一起离开之前,他们曾经考虑过是否要去其他地方。因为何冰同时还拿着比利时的 居住证,但是,最终,他们还是决定来中国。

  “这是一个危机,但似乎也正是一个机会。”纳拜尔对何冰说,“我可以趁此机会着手建立中国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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