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漫长的“入盟”考验，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两国将于明年1月1日正式加入欧盟。几乎是在欧盟批准罗、保入盟的同时，欧委会主席巴罗佐也表示，欧盟扩大的能力已达到极限，再让更多的国家加入欧盟是不明智的，欧盟将暂停扩大。可以说，罗、保的加盟又一次凸显了欧盟在雄心与能力之间的困境。
扩大被视为欧盟最有力的外交工具之一。通过设立入盟政治和经济标准，欧盟成功
地改造了中东欧国家，并正在加速西巴尔干国家的政治和经济转型。2004年5月，欧盟从15国扩大为25国，“大欧盟”前景一步步展现。然而，由于没有解决好机制问题，欧盟也日益陷入了“扩大疲劳症”。一方面，很多老成员国民众将本国一些经济和社会问题，如竞争力下降、失业率升高、移民过多等归咎于欧盟的快速东扩；另一方面，欧盟的决策能力和工作效率也受到影响。由于延续一国一名委员的安排，欧盟扩大到25国后，欧委会就必须让25名委员都有事可干。现在，罗、保两国很快就会派出自己的委员，欧盟委员会必须分拆职位，为他们“找到合适的工作”。近年来，欧盟的国际影响力不但没有因成员国增多而增强，反而因内部矛盾增多、凝聚力下降而有所弱化。因此，多数民众对欧盟继续扩大持怀疑甚至强烈的反对态度。2005年法国与荷兰两国否决欧盟宪法条约，在一定程度上就是这种情绪的反映。
在欧盟是否应继续扩大上，欧盟各国的立场并不一致，英国、北欧国家及部分新成员国主要将欧盟看作是一个经贸集团，它们对欧盟扩大大体持开放态度，民众即便有疑虑，也主要是担心增加本国的“扶贫”支出，或减少自己从欧盟获得的利益；但法、德等国一向认为，欧盟不只是一个经济集团，更是一个政治联盟，一个文化共同体，如果扩大不以机制上的深化为基础，不考虑欧盟的吸收能力，那么“政治欧洲”或“欧洲合众国”的理想将遥遥无期。这两种立场的不同在土耳其入盟问题上表现得尤为突出。土耳其已于2005年10月启动入盟谈判，英国和波兰等国是土耳其入盟的积极支持者，但德国、法国、奥地利等国则认为，土耳其作为一个人口众多的穆斯林国家，不具备欧洲特性，如法国执政联盟主席、内政部长、总统热门候选人萨尔科齐9月8日在一次演说中就明确表示，土耳其应永远呆在欧盟的外面，“现在是我们该说清楚谁是欧洲人、谁不是欧洲人的时候了”。
对土耳其而言，巴罗佐的呼吁无疑是个重大打击，对欧盟而言，也不全是好事。因为对那些在可预见的将来不可能入盟或根本不会入盟的国家来说，欧盟的影响力是有限的。欧盟之所以启动土耳其的入盟谈判，就是希望改造土耳其，树立一个伊斯兰国家的民主样板，促进基督教世界和伊斯兰世界的理解与融合。但实际上，出于种种原因，欧盟外交界普遍认为，土耳其入盟遥遥无期。这样一种前景也就减弱了欧盟对土耳其的影响力。
总的看来，欧盟现已进入一个扩大后的消化期，继保、罗两国后，短期内不大可能接纳新成员国。但鉴于西巴尔干国家以及土耳其、乌克兰等国都在急切地等待入盟，加之欧盟也不愿放弃扩大这一有用的外交杠杆，欧盟的大门在暂时关闭一阵后，还将继续开放，欧盟的边界也将在较长时期内无法确定。
（作者为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洲所助理研究员）
张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