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说话带来的社会矛盾和动荡越来越明显
原标题：说话也是民生
文/王旭明
说起民生，大家最先想到的就是吃穿住行，殊不知还有一个事儿也属于民生，那就是会说话。咱们的祖先给我们描绘了最好的社会就是一个字：和。和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禾苗，象征人人有饭吃；一部分是口，象征人人都会张口说话。瞧，老祖宗给我们描绘的美好社会多生动形象具体啊！然而，从当下看，我们基本上解决了温饱问题，吃的也越来越好，但是距离人人开口说话和会说话，则有相当距离。
当下社会不同阶层和成员之间关系比较紧张，包括官民关系、警民关系、师生关系和医患关系等，这当然有很多种原因，其中一个不可否认的重要原因就是关系双方都不会讲话。就拿医患关系说吧，某地发生过一起患者刺伤大夫事件，缘由是患者是一位目不识丁的农民，误进了三个不同科室，都遭遇到医护人员生硬的语言暴力。在妇产科，他遭到大夫如此这般的奚落：你是男的女的都不知道啊，你的病该找谁找谁去！一方面饱受疾病折磨，又加上没有文化和缺少修养产生的冲动，使得这位农民丧失理智刺伤了第四间医务室的大夫，造成血案。古希腊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说，医生有三个宝：语言、药物和手术刀。他把语言作为医生的比医药和手术刀更重要的宝，排在第一。在医院就医，医生除了提供医药和手术，对于患者的语言交流也是服务的重要方面。据了解，国外许多医学院校学生，都将学会与患者对话作为医生伦理学的重要方面，这很值得我们医学教育重视和借鉴。
至于当下官员和新闻发言人不会说话的就更多了。 吉林四平市一位供电局副局长骂“老百姓就是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遭到媒体曝光。河北某镇党委书记一边喝五粮液，吃大龙虾，一边骂百姓“给脸不要脸”，还有官员指着记者鼻子质问“替党说话，还是替老百姓说话”，“我什么都要告诉你，放屁臭不臭都要告诉你吗”，等等，简直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最近的一起例子是贵阳城建局的一位局长，居然为了拒绝记者采访不承认自己的姓名，也不承认自己事局长的事实，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也。产生这些现象的原因有很多，不会好好说话却是不可争议的事实。怎么办呢？还是那句话，一切从教育开始，一切从娃娃抓起。这几年，我连续在全国推动开展真语文活动，就是努力改变当下语文课不教学生语和文，不教学生真说话和真写作的情况，力图提高新一代人说话能力和语文素质。
记得我曾参加过一次小学生讲演，主题是“我的爸爸和我的家”。一个孩子演讲的内容不错，说的是爸爸你再不陪我，我就长大了。但是我发现他过于流利，一问才知道，原来稿子是提前写好，经过家长和老师检查润色后背诵下来的。我问孩子和身旁的大人们，如果不写好稿子不背，你会怎么说，大家七嘴八舌，有说爸爸你再不陪我，我就不理你了，有说爸爸你再不陪我，我就不回家了等，最精彩的是一个孩子说，爸爸你再不陪我，我就找新爸爸。我在旁边感慨，瞧，这样的口头表达生动形象丰富具体，为什么一定要写好稿件背诵呢？
这几年我也听过很多语文课，老师让学生尽情在课堂上发言说话的很少，大部分都是老师呆板的解读和学生无精打采的应和，是学生的问题吗？我看不是。
有一次，学生学了《杨氏之子》这篇古文，发现老师只讲字词意思，忽略了杨氏之子，为什“甚聪慧”。我上去引导学生学习杨氏之子的聪明，即用委婉语表达自己的某些意思。我问孩子们是否喜欢在礼堂里上课，要求不能直接说喜欢或不喜欢，学着用委婉的方式回答。学生争先恐后回答，表达自己愿望的积极性可高了。其中一个姓杨的同学回答特别有趣，逗得全场捧腹大笑，他说：“老师，您喜欢在厕所里啃面包吗？”我说，你也姓杨，你比杨氏之子的子还聪明，不愧为杨家之后人啊，全班大笑，这个学生可高兴了。看，一旦解放了学生的思想束缚和习惯势力的干扰，他们的思想有多活跃，他们发声有多健康，表达有多丰富啊！
孔子是我敬佩的大教育家，圣人，但他有一句话我不赞同，他在《论语》中说，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意思是说君子言语要谨慎迟钝，工作要勤劳努力。他的弟子司马牛问他，怎样才算仁德，孔子回答：“其言也讱。”。意思是说言语迟钝才叫仁义。由此看，我们教育的祖师爷认为的说话不重要还真是教育的责任啊。但是，现代社会不同了，不会说话所带来的社会矛盾和动荡越来越明显，造成的损失也不可低估。为此，我愿意在2016年继续行走在真语文大路上，让我们的新一代人敢说话爱说话和会说话，让我们的未来社会更家“和”。有吃有穿，人人张口表达，减少社会摩擦，增进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和了解，促进社会团体和成员之融洽。一句话，大家都好好说话，这个社会就会更好。
(本文首发《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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