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专栏 观察家 海外网评
上次写赵本山,一夜之间,在微博上搜这位大叔的名字,铺天盖地的”侠客岛”(ID:xiake_island)文章,有人叫好,有人开骂,完全不考虑岛君这样年轻的男子,能否接受这样的风暴。
这次,遇到躲不开赵本山的话题,岛上另外几位爷,齐齐把头转向了我,非说这是历史给予的第二次机会。
好吧赵大叔,站在历史的高度,我们聊一个严肃到爆的话题。
不好笑,就别赖吐槽
不出意料,今年春晚的相声小品依然不好笑。
春晚开始时,正值年夜饭。刚要离开饭桌去看,爹妈怒目圆睁,做出一副你不先吃饭今晚就逼婚的架势,只好坐下继续吃。耳边,传来电视上断断续续的“女汉子……女汉子……女汉子……”,心想,果然又是跟着网络来,而且怎么没趣怎么来。
后来听说女权主义者很抵制这个节目。其实,我们未婚男青年也很抵制这个节目。
吃完搁下碗筷,开始等反腐小品和相声,据说这是今年语言类节目最红的主题,一晚上三个节目。你们也知道,在聊反腐这事上,我们多多少少算是同行。
看来看去,就一个感觉,我裤子都……就这,还敢提前放话说,为了《这都不是我的》,专门去跟陕西省纪委取过经。二位相声爷知不知道,即使人家一点料都不喂,如果能在春晚舞台上,把去年山西落马的老虎名字念一遍,就够念满一分钟,让全国人民乐一整天,把这个节目印在他们深深的脑海中?
虽说如今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吐槽,除了吐槽本身。但春晚的槽点着实远高于平均水平。
还是反腐小品《投其所好》,一句“拒绝黄拒绝赌拒绝乒乓球”,引来了一众乒乓球教练和国手讨伐;潘长江和蔡明的《车站奇遇》,里面的配角交警,被天津交警严肃批评了业务素养;潘长江老师本人,在多次用了自己矮这个哏之后,被大学教授批评说涉嫌身高歧视;刚才说的女汉子那节目,被指责说涉嫌性别歧视……
对于许多人来说,春晚一晚上的语言类节目,还没有段子手们调侃春晚吉祥物阳阳生于建国后好笑。
先不说质量高低,春晚语言类节目,现在真是处处雷区。说反腐,不敢给力;说别的,涉嫌歧视;说不痛不痒的,失去了逗笑的基本功能。
而且,这种不知道该骂谁的状态,也正反映了中国喜剧的尴尬。如果我们回顾历史,会发现即使在春晚这个其乐融融的场景中,也诞生过无数讽刺权贵的经典之作。
比如1994年黄宏和侯耀文的《打扑克》,拿手里的名片打牌,“组长、科长、处长同花一条顺”,“科长、处长、局长三扇一条龙”,这种水准的讽刺,哪是今年这个把观众绕晕了的《圈子》所能比?
最近,著名的美式脱口秀“囧司徒每日秀(The Daily Show)”主持人Jon Stewart宣布将退休。岛君常看此君节目,每每想为他点蜡烛,想留言说楼主吃点好的,但是人就这么安稳主持了17年,虽早生华发,仍谈笑风生。直到退休,成为每年春节前喜剧界领导看望老同志名单上的一员。
还不用被猜测是否落马。
其实,战场转移了
前面说到赵本山,此前批评他时我曾说,精英向来瞧不上本山大叔,他的笑点,很多都来自对别人生理缺陷的讽刺,这在西方是喜剧的禁忌。中国当然也有自己的禁忌,但像乒乓球国手、天津交警这样的反对声音,本不足取,无需紧张,只需更猛烈的继续吐槽,人民群众一定喜闻乐见。
有人民群众的支持,喜剧是无往而不胜的艺术。
这话可一点都不是敷衍各位看官。从前读萧伯纳,记得他写过这么一句,大意是,在美国懂财经事务的国会议员少得可怜,屈伐木工人之指可数。一句之内,多重讽刺。屈指可数已经够少,可在那个年代,伐木工被锯断手指的又不计其数。人民当然拥抱这样的幽默,干嘛喜欢你一个连乒乓球手都不敢得罪的小品?
这位读者可能说了,我们哪有这样的尺度啊。别说,其实有。
比如最近吧,有三个动漫短片在网上热传,分别是《群众路线动真格了?》《老百姓的事儿办好了吗?》和《当官的真怕了?》。虽说不是搞笑片,但其中的段子,尺度远高于春晚相声。
例如,《当官的真怕了?》里面有这么一长串词,“怕秘书收钱、怕情人举报、怕儿子酒驾、怕女儿炫富、怕老婆在国外买别墅;怕裸官被发现,怕网友偷拍,怕群众举报,怕就算逃到国外也被抓回来”。我能想象,如果是在小品里,到了春晚节目固定的提炼升华环节,念出这么一长串之后,台下一定会有个中年男人带头高喊“好!”。发自真心,而非喊完后能领工钱那种。
再如,片子里出现卡通版的习近平挥棒打虎,如果首次出现是在春晚,那会有岛君难以想象的效果。但出现在网络上,大家觉得非常习惯,这已不是习近平第一次以卡通形象示人了。
人民真正喜闻乐见的东西,已经很难出现在这台演了30多年的晚会上。喜剧的真正舞台,也早已悄然转换。
微博上,段子手比大V还多;朋友圈里,吐槽春晚的帖子,比晒年夜饭的都多;不少央媒办的新媒体上,一呼而数十万者应,都是实打实的受众,这哪是电视收视率、报纸发行量甚至广告额能体现的?
所以,看到网上爆料说,冯巩的小品《小棉袄》涉嫌抄袭日本喜剧组合“UNJASH”的作品,贾玲的小品《女神与女汉子》涉嫌照抄2014年韩国SBS搞笑节目《寻笑人》播出的《极和极》,岛君觉得并不意外。其实春晚所面临的尴尬,已经投射到了演艺人身上——既要好笑,又要稳妥,去借力成熟作品当然是一条捷径。
说到这里,因为我们岛文章按字数算钱,所以容我再加一个新开的脑洞。很短的,别担心。
其实何止喜剧,媒体行业也正面临这样的局面。读者在哪里,受众在哪里,舆论场就在哪里。如果你在火车上、地铁上、公交上、饭馆里、大街上甚至家里,看到的都是每个人低头盯着手机,那媒体人凭什么还要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那些老套路还能一如既往的吸引受众?
时过境迁,战场真的转移了。
所以如果有时光机,让我回到发送上次那篇批本山大叔的文章之前,岛君只愿加上一句:春晚没落,并不怪你。(文/司徒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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