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问题,总是最能吸引人们的目光。
午后,股市见红收盘。不出两分钟,一则题为《国务院决定成立国家制造强国建设领导小组》,席卷整个舆论场。眼尖的媒体,开始炒作“制造强国概念股”。更眼尖的媒体,则从这份中规中矩的公文中,悄悄拎出“国务院副总理马凯任组长”作为副题,抓人眼球。
在我国,中央有各部委,地方有各省市县。中央管理地方,是垂直管理,中央的意志要靠各部委执行,故而,部委实际上属于“条条”系统。而地方相对于中央,相互之间没有行政领导的权力,属于“块块”系统。条块之分,沿袭的是古代治理的智慧,也就是郡县制。
有条块之分,就会有条块矛盾。其中一点,就是存在多头决策、九龙治水的问题。比如一些重大工程项目,发改委系统要批复,财政部门要发钱,环保部门要做环评……而每个部门,相互之间,属于同级,没有谁领导谁的问题。于是作为“条条”系统的部委,就会面临相互踢皮球、政策打架等“块块”问题。这就是新中国成立以后的条块矛盾。
有条块矛盾,就难有决策者;没有最后的责任人,就意味着项目难以推进。这就是中央为何屡屡设置领导小组的原因。只有更高一级的领导担任小组组长,才能化解央地矛盾,破除条块之争。
所以,看一个领导小组,一看领导什么事,二看谁来领导。
回过头来看国家制造强国建设领导小组。此前一个月,国务院已经发布了《中国制造2025》,长达2万余字的方案中,既有做强多项领域的战略任务,也有理顺体制机制的现实要求,一木难为春,没有更高一级别领导机构的协同推进,任它蓝图画得再好,也是镜花水月。因此,成立强国领导小组,势所必为。
小组成员,也是有讲究。组长毫无疑问,必须是副国级以上干部。加之,此项任务由国务院牵头,因此,只能在国务院系统之内选择。李克强和张高丽,一个总理,一个副总理,均是政治局常委,由他们担任,规格是高,但他们负责整个国务系统,势必不能事必躬亲。因此,由分管工业领域的副总理担任,最为合适。除了张高丽,还有三个副总理,分别是刘延东、汪洋和马凯。刘延东分管教科文卫,汪洋分管农业口,马凯分管工业口。马凯出任组长,合情合理。
组长由副国级担任,副组长则维持了“一正四副”的格局,也就是,一位部级干部,四位副部级干部。“中国制造2025”,本质是要求工业化和信息化的融合,以信息化带动工业化,一直都是工信部在牵头,所以工信部无疑属于责任人,由部长出任副组长,副部长兼任办公室主任,也合情合理。而四位副组长中,发改委管批复,科技部管科技创新,财政部管钱,国务院副秘书长管后勤,都是与制造强国战略最直接关联的几大单位。而且,最重要的是,以各单位的副职来担任副组长,不会产生副组长多头治理的问题,不存在条块打架的问题。
小组的其他成员,均与这个战略息息相关,但关联度不如工信部、发改委、科技部、财政部那么高,因此列为组员。
更加需要注意其中一句话,“领导小组成员因工作变动需要调整的,由所在单位向领导小组办公室提出,按程序报领导小组组长批准”。程序性是国家良善治理一个最基本的特征,有了程序,就不是随随便便;有了规矩,就不能占着官位不作为。而这一规定,为用小组破除条块矛盾,写下了程序基础。这是该通知,一个很重要的意义。(文/林亦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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