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专栏 观察家 刘海明
《水浒传》虽贵为四大名著,但其思想毒素对后世的危害,也不可低估。特别是它被拍成影视剧后,“梁山好汉”的“大块吃肉,大碗喝汤”理论传播得更广。站在法治思维的角度看,“大块吃肉,大碗喝汤”属于典型的赃物利益均沾。利益均沾必须建立在道德觉悟整体不错的基础上,“吃肉喝汤”理论才能维系。当代社会,官场按级别分配待遇,明规则和潜规则都这样。官大吃独食的多了,难免招致级别低点的同僚不满。
四川南充原副市长邹平以受贿罪被判刑。蓬安官场至今有一段邹平的传说:他当蓬安县长时,县委书记批评某些领导过年过节就背着包在县委到处转。这话针对邹平,没想到邹平随即顶了回去:“书记,你吃肉我们还是要喝口汤撒。”(《南方都市报》8月25日报道)
落马官员笑话多。邹平的“喝汤理论”看似可笑,实则是句大实话。县长不满书记的批评,敢于公开顶嘴,也没见书记站在道德高地炮轰同僚,可见大官吃肉小官喝汤的道理他们都心知肚明。看到许多人在嘲笑邹平,我倒有点“怜悯”邹平了:作为官场的“弱者”,他既然无法改变书记“吃肉”的现状,却还想改变一点这样的格局,嚷着要碗汤喝,这样的“呐喊”,并非每个县长都敢公开大声表达出来的。
官员公开表达自己的那点贪欲,按照级别分享不同的非法财物,这种诉求,多少有点“悲壮”色彩。试想,如果是正常的官场,为官的只是民众的服务生,你的职责就是服务,而不是贪腐。贪腐变成正当的诉求,权大一点的吃着独食,还不愿意看着肥水流入外人田,对权小的受贿提出批评。邹平来个“悲壮”反击,无非是他很清楚:大家的双手都脏乎乎的,捅出去都好不了。否则,邹平想“悲壮”地阐述他的“喝汤理论”,借给他几个胆子,怕他也不敢和对方来个鱼死网破吧?
“喝汤理论”的“理论自信”源自这是个利益链条,每个人依据行政级别的高低,统统依附在这个链条上,谁也不能离开这个充满铜臭味的链条。照此说来,当时,贵为县长的邹平,可以不满书记的“大口吃肉”,可以抗议书记不满自己的“喝口汤”。我们在想,难道当时的蓬安县,就一个邹平在独自贪腐?邹平的下属,那些局长、镇长们,有没有类似的情形:邹平在大口吃肉,下面的局长、镇长们不时偷着品尝口肉汤呢?如果邹平砸下属的汤碗,下属会不会也“悲壮”地表达自己的不满呢?
没有法治,就没有清廉。因为肉和汤都是民脂民膏。不论是吃肉的还是喝汤的,都是用丛林法则,用掠夺的方式来吸食别人的血汗。一部《水浒传》,不过是“梁山好汉”们虚伪的合法吃肉喝汤理论的露骨传播罢了。其代价是没权的平民和富豪,都得成为他们盘剥的对象。
如此说来,最该悲壮地呐喊的是被掠夺者,而不是邹平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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