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教授孙家洲/资料图
文/新浪专栏 观察家 陶舜
近日，中国人民大学历史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孙家洲公开宣布与今年新招的硕士生“狂徒”郝相赫断绝师生关系。此事在网上备受关注，有意思的是，舆论发酵后师生双方都自称言论只是发表在微信朋友圈，是私人空间，并不想把它公布到社会上。
这对历史系的师生，对当代网络或许隔膜了。通常一个人的微信好友动辄数百上千人，微信朋友圈确实属于私人空间，但早已私而不密，具备开放性和半开放性。微信、微博这些网络工具，虽是企业提供给个人的空间，但其最大的特点仍是社交和传播属性，所以被定义为“社交媒体”。实际上我们知道，很多网络动态已经成为公安部门的破案线索，因在微信朋友圈造谣被拘留的案件并不鲜见。
师生交恶、升格为网络话题，对彼此来说都有些尴尬，诿过于社交平台似乎能捡回一点面子。但师生关系的确也到了一个该反思的时刻。人大的“绝交门”，因学生在朋友圈批评某些老师、本校历史系以及北大[微博]历史系，出语有些情绪化比如多次说对方是“垃圾”。
老师和前辈不是不可以批评，这在中西方都各有传统，韩愈说过“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有人指责亚里士多德背叛恩师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坦然说“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
我期待这名学生能够有章有法、不卑不亢地提出批评意见，谩骂与攻讦难免会让真正有力的批评失去公允之光。人大“绝交门”的遗憾在于，彼此以谩骂开局，以历史学院院长要断绝师生关系为中盘，以桀骜不驯的异见者的致歉和悔恨终局，“充分地认识到妄议前辈师长是多么的年少无知”。这场异见的交锋，匆匆以权力对权利的压服收场，没能成为新时期师生关系的佳话。
事件完结了，但酿成事件的异见纷争也没了影踪。大学本该是一个坚持真理的地方，学生公开提出谩骂式批评，不得体，孙家洲院长作为一名教授，没有优先采取文明的方式进行反批评，而是直接动用教师的权力，公开断绝师生关系，从一般大众对教授和院长的期待来说，也不得体。
人们有理由认为学生并非心悦诚服，而只是被权力驯服。换个身份，假如提出“垃圾”批评的是校长，院长是选择断绝关系还是委婉回应？
人大“绝交门”或许只是一个极端案例，但其中折射的师生关系令人遗憾，老师的身教与言教未必足够为人师表，有些老师之所以巍巍然也，非因学识修养，只因手握学业命脉。
老师何以无法赢得学生的尊重？中国政法大学“杨帆门”记忆犹新。大学里很多教授把研究生当免费劳动力，让学生为自己干私活而不给报酬，学生不敢怒也不敢言。
至于中小学就更不好说了，有些时候家长少送了一次礼，孩子可能就要坐冷板凳了。反思师生关系为何有时不那么美好，固然先须尊师重教，但老师也未必不需要对学生多一分尊重与宽容，为师道尊严也尽些本分。
（本文原题《应该怎样反思师生关系》，同时刊于9月28日《经济观察报》评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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