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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筱秋:白俄罗斯的中国女儿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7月21日16:57 《人物》杂志
吴筱秋:白俄罗斯的中国女儿

吴筱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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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伟大中国的女儿,

  虽然今天为止还不熟悉,

  但是关于你的崇高的智慧,

  报纸和书刊都已经讲了很多。

  你在广播和报纸上经常地接受采访,

  为此我们非常的欢迎你,

  就像欢迎我们自己的白俄罗斯人一样。

  所有的照片可以证实,

  为什么你在白俄罗斯受到如此的爱戴。

  这是白俄罗斯诗人什雷克教授献给中国前驻白俄罗斯大使吴筱秋女士题为《中国的女儿》的诗中的开头几句。

  1998年4月2日被江泽民主席任命为驻白俄罗斯大使的吴筱秋女士是继顾懋萱(前驻阿尔巴尼亚大使)之后中国第二位驻东欧国家的女大使,也是第一位驻独联体国家的女大使。多年来,吴筱秋对东欧事务有广泛深入的了解,出使明斯克以前,她曾是中国驻俄罗斯大使馆李凤林大使麾下的公使衔参赞。在此之前,她还曾担任外交部东欧中亚司副司长。

  快人快语

  1940年吴筱秋生于浙江温州一个濒临破产的“民族资本家”家庭。她的祖父经营上海到温州的轮船运输。但是,解放战争的炮火断了吴家的买卖。海面封锁,轮船无法出港,吴家的船一只被炸沉了,另一只抛了锚。破产前夕,吴筱秋的父亲顶了祖父的名,成为“资本家”。没有等到1956年,父亲就将那只抛锚的破船折价7000元,主动“公私合营”了。那是1953年,父亲成了温州港务局的工作人员。

  7000元还不够分发职工的遣散费,只好向国家借钱。这样,每月从父亲工资里扣款50元,一扣就扣了30年。所幸国家政策还是优待资方人员的,父亲是温州少有的“高薪”人员,他的工资甚至比当时的温州市长还高,每月大约有180元。靠着父亲这扣剩下的130元,操持家务的妈妈养活了包括吴筱秋在内的10口人。除了1个哥哥,排行老二的吴筱秋下面还有3个弟弟和3个妹妹。

  日子过得很清贫。母亲硬是东借西凑,给吴筱秋筹集学费。一直到吴筱秋工作好多年后,才勉勉强强把钱还清。

  但是生性倔强的吴筱秋还是不断与父母吵架。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事,但是少女时代的吴筱秋叛逆心理特别强,她老是认为父母“重男轻女”。有一次吵得特别凶,倔强的吴筱秋赌气住校,连星期天都不回家,饭费也是母亲托邻居送到学校。整个青少年时期,吴筱秋和父亲甚至没说过几句话。1959年考上北京外国语学院后,北上报到经过上海,去温州港务局驻沪办事处找父亲买去北京的车票,父亲一听女儿的来意,大吃一惊:“啊?你都上大学了?”

  随着岁月的流逝,吴筱秋越来越感到愧对父母。1990年母亲积劳成疾,不幸病故。时任苏欧司一处处长的吴筱秋在母亲临终前星夜赶回温州故里。望着弥留之际的母亲,吴筱秋含着热泪向母亲认错赔不是,然而母亲一点也没有责备她,而是强打着精神对女儿说,自己脾气也不好……

  吴筱秋脾气急,快人快语,很有个性。在中国驻苏联大使馆,工勤人员嘲笑为影片担任同声传译的翻译,吴筱秋知道了,狠狠“训诫 ”了他们一顿:“你们以为学俄文那么容易吗?电影就更难翻译,里面有英文、法文,俄语只是添加上去的字幕。里面有医生、宇航员,好多的词汇。人有几个是全才啊?翻译不是百科全书,怎么可能都弄明白呀?”“你们有上海人没有?我现在说上海话,你们当同声传译,翻成北京话试试?我看你们一句也翻不出来!别说翻俄文了!”“你们这样挑剔,以后电影自己看吧!翻译罢工,不给你们翻了!”工勤人员见吴筱秋发脾气,连大气也不敢出。

  吴筱秋从来不怕“犯上”。她认为:领导必须比部下做得好,否则谁服气啊!有人劝吴筱秋:领导不见得一定比你高明。哪知道吴筱秋回答道:“他不高明就不该做我的领导!”非常不客气地把对方顶了回去。

  15年的“冷板凳”

  但是与生俱来的坚强个性,也成就了吴筱秋一生的外交事业。

  1959年燥热的夏天,吴筱秋高中毕业了。看《青年近卫军》、《海军上将乌什科夫》长大的吴筱秋对苏联充满了神往。保尔·柯察金、卓娅、舒拉是吴筱秋少女时代的偶像。所以,考大学时,别的志愿她都没选,全填了俄罗斯语言文学系。

  入学以后,叔叔碰到了吴筱秋,问她:你干嘛学俄语呀?吴筱秋这才知道,中苏之间的“蜜月”已经结束。

  但是倔强的吴筱秋一扭头说:“我不管!我就喜欢俄语专业!”

  1964年秋,学业优秀的吴筱秋从“北外”毕业分配到外交部。毕业前两年,外交部教培司干部曾到“北外”听课,挑选翻译的好苗子。那一年,部里一共进了20来位俄语专业的应届毕业生,然后又精心选拔了10位毕业生进翻译班,以培养高级翻译。虽说政治要求很高,吴筱秋家庭出身也不太好,但她还是被挑上了。当时和她一起到翻译班的,上个世纪末几乎全成了大使。

  从1968年开始,吴筱秋先后在广东牛田洋、江西上高接受了4年的“再教育”,然后于1972年8月调回北京。

  回到外交部的吴筱秋先是到翻译室俄文组,后来又调到(中苏)双边关系谈判组,冷板凳一坐差不多就是15年!不过,1982年下半年开始的中苏关系正常化谈判,即政府特使级磋商(副部长),却在无意之间给吴筱秋提供了一个平台与机会。她的外交才能就是这个时候开始显现出来的。

  以戴秉国(现任国务院外事办公室主任、外交部党组书记,这位土家族的高级外交官当时是苏欧司一处(苏联)处长)为组长的中苏双边关系谈判组可谓人才济济,前外交部副部长、驻俄罗斯大使张德广(现任上海合作组织秘书长),前驻立陶宛大使王剑贤等人,都是这个小组的中坚力量,和他们相比,吴筱秋只是一个外交“小兵”。中苏最初的磋商非常困难。每次谈判,大家都要分工写谈判纲要。除了“三大障碍”这个主要题目之外,还有国际重大问题,相互介绍国内形势等等,每人分配一个题目。吴筱秋每次分到的问题差不多都是“三大障碍”。虽然起步晚了些,但吴筱秋能后来居上。

  1983年2月27日,将参加于3月1日至15日举行的中苏第二轮政府磋商的中国特使钱其琛副外长抵达莫斯科,名不见经传的吴筱秋有幸以随员的身份同行。虽说42岁的吴筱秋没有外交衔,拿的还是公务护照,但还是引起了苏联记者的特别“关注”。在飞机上,他们竟想当然地猜测:吴筱秋可能是吴学谦的女儿。在这些“无冕之王”面前,初出茅庐的吴筱秋可一点不发怵,她侃侃答曰:“吴学谦是我们的外交部长,至今我和他还没有见过面。他作报告我是看的电视。”两个月后,评外交官职衔时,吴筱秋被评为二等秘书。

  从那时候开始到1985年,吴筱秋每次都参加中苏政府特使级磋商。

  1985年4月9日,中苏在莫斯科举行第六轮特使级磋商。吴筱秋照例随同前往。磋商仍然在“坦率、平静和认真的气氛中举行”,但是这一轮磋商对吴筱秋而言,却别有一番特殊意义。这是吴筱秋的“末班车”,4月22日磋商结束后,吴筱秋就将留在使馆工作。吴筱秋前后3年亲临外交第一线,感触良多。印象最深的当然是中国特使钱其琛。吴筱秋打心眼里佩服钱其琛。每次谈判开始前,他就把吴筱秋几个人召集在一起,说这几篇稿子你们每人一篇,又指示了每篇稿子的侧重点,让大家各自发挥。交上去的初稿很长,钱其琛常常一个晚上全部改出。他总是对吴筱秋等人说:我深更半夜批的,难免有不妥之处,你们再给我顺一顺。如果真有改动,只要说明理由,钱其琛都欣然接受。他的谦虚、智慧,吴筱秋耳濡目染,学到了不少。

  钱其琛的温和也是出了名的。不管苏方说话如何激烈,他都能心平气和地给予绵里藏针的回答。谈判场上的苏联对手常说:“钱其琛啊,是一位非常讨人喜欢的外交官,只是他念的稿子不讨人喜欢。”站在苏联人的角度,他们说的是实话。

  苏联外交部伊利切夫副部长是苏联特使。平心而论,在谈判间隙休息喝茶时,他还是一个挺和蔼的老头。这位哲学家出身的外交家擅长演说,一说就是半个小时。平时则眯着双眼,半睡半醒。一到伊利切夫发言,吴筱秋等中方记录人员就苦了!因为开头几轮磋商双方不许录音。不让录音,吴筱秋只得拼命记。而苏方的翻译翻出来的中文像狗啃似的,根本不能用,加上两国关系不好,都互相较劲,所以必须把苏方代表发言中讲的一些关键性的原话、词语记下来,必须非常准确地记下他当时用的每一个关键性的俄文单词。如果不是这样,中方译成中文,一个中文词,俄语里常常有好几个词可以与它相对应。如果苏方不是用这个俄语单词,他肯定立马跳出来,与你“理论”一番。但是吴筱秋还是要感激伊利切夫,没有这位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老头,吴筱秋也许还练不出来这一手速记本领呢。

  同时,吴筱秋也学会了写简报。事实上,写简报是外交调研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步骤。简报大多是给领导看的,只有具备调研功底,才能提炼出要点与精华。党和国家领导人日理万机,根本无暇看长篇大论。所以,吴筱秋对写简报深有体会:“领导时间宝贵。你就把最新的东西抽出来,两张A4纸正反两面,1500字连头带尾,重点部分用黑体字标出……”20余年过去,吴筱秋依然感触良深:“特使磋商期间,写简报对我调研能力的提高,可以说是飞跃性的!”

  在中苏关系正常化磋商的日子里,每次都谈得很晚。然后回来写简报,一写就写到半夜两点钟。然后要个车到钱其琛家,等他批完,再送到机要文印处印刷。吴筱秋一般都是凌晨4点钟才能躺下。早上9时,又要参加谈判,她照样精神抖擞……

  1989年5月,戈尔巴乔夫访华前夕,身为调研室一等秘书的吴筱秋奉调回国,初任苏欧司一处副处长,未几升任处长,最后就任苏欧司副司长(后为东欧中亚司副司长),前后长达7年。

  这7年是吴筱秋独当一面,施展外交才华的7年。

  坐了专机去建交

  1990年12月25日戈尔巴乔夫主席辞职,苏联红旗落地,随之解体为15个国家。建交问题立即成了迫在眉睫的突出问题。爱沙尼亚、立陶宛、拉脱维亚这波罗的海3国提前独立,已建交的俄罗斯要办个手续,其余11国则要重新建交。12月27日,中央派出专机,由李岚清、田曾佩(前外交部常务副部长,驻捷克斯洛伐克、南斯拉夫大使)分任正副团长,吴筱秋等外交部苏欧司一干要员全部登上了专机。

  坐专机去建交,建国以来闻所未闻!

  第一站当然是俄罗斯。

  12月27日到莫斯科,谈判很简单,达成纪要,中苏两国外交关系得以延续。从1992年1月2日开始,到1月6日的5天里,吴筱秋等人跟着田曾佩,以一天一国的速度, 与乌兹别克斯坦、哈萨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土库曼斯坦等中亚5国相继建交。1月20日,中国和白俄罗斯政府代表在北京签订长达7条的建交协议。那时候,吴筱秋并没有想到6年后自己会成为第三任驻白俄罗斯的特命全权大使!

  明斯克的“就职演说”

  当飞机载着吴筱秋飞往明斯克的时候,她已经58岁了。

  吴筱秋颇有自知之明,她认为此番出使明斯克,仿佛捡到了天上掉下的馅饼。如果没有苏联解体,就没有与白俄罗斯的建交。外交部是男人的天地,女同志能进去就不容易了。她想起了老领导王幼平和田曾佩。初到(中苏)双边关系谈判组,吴筱秋“白丁”一个,连最低级别外交衔都没有。但是,王幼平的组织关系还在吴筱秋那儿,她是党小组长。廉洁奉公、自律极严的王幼平每个月必来吴筱秋这里交党费、汇报思想……

  田曾佩大使当得早,那时还没有美元工资。部里选拔司局级干部,苏联东欧司将在捷克斯洛伐克当大使的田曾佩选上了,田曾佩从此告别驻外生涯。搬家的时候,一辆卡车只装了个角落,全是些破破烂烂。妻子重病,到

医院透析,从不用部长专车送,而是让儿子用自行车驮着去,一直到妻子病故。天长日久,耳濡目染,吴筱秋受到了很深的教育。

  所以到任之初,吴筱秋10分钟的“就职演说”只说了三条:第一,不许说前任大使的坏话。筹建一个使馆,白手起家,很困难,我们是后人乘凉,没有资格指手画脚。第二,我自己是从科员开始做起,十分体谅下级的苦衷和难处。我有什么不对,处理不当,请当面直言。第三,“上梁不正下梁歪”。从我做起,从党委做起,公私分明。

  吴筱秋很快实现了从“第二把手”到“第一把手”的角色转换。驻白俄罗斯大使馆是个“小馆”,中白两国关系平稳健康发展,并不存在大的麻烦。至于白方与台湾、与达赖,都无瓜葛,从来没有“眉来眼去”之举。总之,中白双边各个领域风平浪静。吴筱秋很快及时实行了工作“转轨”——她把对外工作的重心转移到了“交友”上。一是上层,二是媒体,三是社会各界。吴筱秋与白俄罗斯各种媒体关系都非常融洽,她上电视的频率仅次于卢卡申科总统。

  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位于乌克兰境内,但与白俄罗斯离得很近,只有20来公里。事故发生时,刮的是南风,所以污染的尘埃70%吹落飘洒到白俄罗斯。整整15年了,各种后遗症都慢慢显示了出来:生下的小孩很多带有残疾,人的免疫力下降,癌症发病率越来越高。白俄罗斯政府每年都要投入20%的国民收入来处理善后事宜。吴筱秋经常去污染地区探望病人、儿童,并进行一些人道主义的工作。

  说到“上层”,自然首推亚历山大·格里戈里耶维奇·卢卡申科总统。吴筱秋离开北京赴明斯克履新时,正是春天。白俄罗斯的春天一片葱绿,碧水清波,真是美极了!但是到任不久,白俄罗斯政府下令对“德罗兹德”总统官邸进行全面整修,同时要求住在该官邸的相关国家的使节迁往他处。美国以及英、法、德、意等欧盟国家以白俄罗斯“违反”维也纳外交关系公约为由,于6月22日召回其驻白大使以示抗议。西方国家的大使示威性地浩浩荡荡地撤退了,这在国际社会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7月13日,欧盟和美国又决定拒绝给包括卢卡申科总统在内的130名白俄罗斯高级官员签发入境签证,白俄罗斯则强烈谴责西方国家干涉其内政,表示决不屈服于外来压力。一时间,双方关系剑拔弩张。

  面对这样的阵势,新官上任的吴筱秋细细掂量,西方国家的外交官同行,不能得罪,中白双方关系刚刚开头,卢卡申科就更不能得罪了。所以,吴筱秋在“遭遇”白俄罗斯媒体“围攻”时,笑容可掬地回答:第一,我很荣幸没有在官邸住。第二,我希望此事能够尽快通过谈判协商解决。最后,吴筱秋说:我希望很快就能重新见到我的大使同行。然而,记者还是不依不饶:“你对卢卡申科总统印象如何?”“卢卡申科总统一向重视中白关系,我作为中国大使,非常感谢卢卡申科总统。你们的总统很有气魄,是一位真正的男子汉……”几句话一说,非常得体地回答了记者的问题。

  李鹏突然来访

  外交上最怕“突发事件”。一般国家领导人访问,少说也得提前两三个月双方达成协议,然后还得做很多准备工作。然而也有例外。一遇例外,对驻这个国家的大使可就是考验了。

  2000年8月30日,李鹏委员长率领中国全国人大代表团出席在纽约联合国总部举行的千年议长大会。据新华社报道,从9月2日起,李鹏委员长将访问冰岛、立陶宛、爱沙尼亚、拉脱维亚和俄罗斯5国。然而,就在启程前夕,突然获悉世界反共大会将要在立陶宛召开。李鹏为此临时决定:在维尔纽斯机场会见兰茨贝吉斯议长后即离去。但是,立陶宛是李鹏委员长此次欧洲之行的第二站,按原定日期,又尚未到访问爱沙尼亚之时。李鹏委员长率领的130多人的代表团该到何处“落脚”呢?在此情况下,李鹏一行决定临时访问白俄罗斯,于是立即布置下去!如此吴筱秋可就忙了!

  9月1日星期五晚23时,一个电话打到了明斯克市别列斯坚斯卡亚路22号中国大使馆。接到电话的吴筱秋一下愣住了:9月5日,也就是下星期二下午,李鹏委员长将访问白俄罗斯。希望大使立即与白方交涉,尽量争取正式访问。如果实在不行,就说是路过休息。

  当年7月下旬,胡锦涛副主席已来做过3天访问,白俄罗斯方面对中国国家领导人来访并无精神准备。不错,吴筱秋与白俄罗斯的两位议会主席希普克、马洛费耶夫,副总理兼外交部长拉特波夫,还有总统办公厅主任米亚斯尼科维奇都很熟,关系也不错,问题是他们都不在国内,都正在纽约参加千年议长会议。而卢卡申科也将于次日——9月2日上午10时乘飞机前往古巴访问,然后去纽约参加千年首脑会议。

  吴筱秋当时真的急了。她在电话里对随李鹏访问的全国人大副秘书长吕聪敏大声说:“我找不着人啊!”但是吴筱秋还是为吕聪敏出了个好主意:立即通知中国驻联合国代表团去白俄罗斯代表团拜访国民大会共和国院(上院)、代表院(下院)主席。因为虽然两院主席做不了主,要总统说了算,但只要他们同意,事情就好办多了。至于具体的准备工作,使馆即使几天几夜不睡都没问题。

  所幸两院主席希普克、马洛费耶夫都对李鹏来访表示欢迎。事情果如吴筱秋预料的那样,两院主席表示,最后还需经卢卡申科总统批准。

  有了这个意见,吴筱秋就心闲神定了。次日清晨,她马上紧急约见白外交部主管副部长,在卢卡申科的专机起飞之前让他签了字。李鹏委员长访问一事就这么定了!白俄罗斯媒体都行动了起来,记者纷纷打来电话。吴筱秋应对自如:“你们国民大会两院主席今年(1998年)3月都访问过中国,李鹏委员长这次是回访。虽然有些匆忙,但是正式访问。”

  吴筱秋一声令下,全馆上下都紧急行动起来!从9月2日上午开始,一直到7日下午李鹏离去,中国驻白俄罗斯使馆就没有空闲过。

  当时,中国使馆全馆工作人员,商务处、武官处,包括家属也就22人,每个人都积极参战!

  最忙的自然是吴筱秋,首先与白方谈妥日程,随后是一大堆具体事务:警卫、住宿、车辆安排,每次会谈的座次……

  因为是污染地区,要去第三国采购物资食品,使馆要给代表团全体成员送饭……

  9月3日,新华社援引外交部消息称:“应白俄罗斯共和国国民会议(大会)共和国院主席帕·弗·希普克和白俄罗斯共和国国民会议(大会)代表院主席阿·亚·马洛费耶夫的邀请,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委员长李鹏将于9月5日至7日顺访白俄罗斯共和国。”

  9月5日下午,李鹏委员长一行自雷克雅未克飞抵维尔纽斯。在机场会议室,李鹏与立陶宛议会议长兰茨贝吉斯举行了正式会谈。随后兰茨贝吉斯议长夫妇宴请李鹏和夫人朱琳。一切如仪,热中有冷。5日晚间8时20分,李鹏委员长乘坐的飞机徐徐降落在明斯克二号机场。当李鹏缓缓走下飞机舷梯时,受到了吴筱秋大使以及从纽约赶回的代表院、共和国院主席马洛费耶夫、希普克的热烈欢迎。

  9月7日中午,从纽约赶回的卢卡申科飞抵明斯克。下午,他与李鹏在总统府举行会谈。一路仆仆风尘的卢卡申科真挚地说:“李鹏委员长是白俄罗斯人民尊敬的老朋友,您来我国访问,我必须专程赶回……”

  夕阳里的儿女柔情

  1959年夏,就在19岁的吴筱秋考上“北外”的同时,一位家住五马街的温州一中的男生也考上了这所全国著名的外语学院。也真是凑巧,男生的妹妹和吴筱秋的妹妹是同学,她向吴筱秋讲起了哥哥,爱情故事就这样不知不觉开了头。

  吴筱秋虽非柔弱儿女,但毕竟是第一次离家,于是两个青年男女很自然地搭伴同行了,从温州一路相互关照到了北京。男生学的是捷克语,所以他和吴筱秋还是同一个系。

  毕业时,男生分到了部队。3年后,组织上经过审查,同意结婚。吴筱秋终于和那个男生结为伴侣,牵手到如今。

  从大学毕业到丈夫转业回到北京是10年,然后吴筱秋去了干校,后来又去了使馆。40年的婚姻旅程,夫妻离多聚少,分居长达20年!

  吴筱秋觉得最对不起的还是独生女儿。在大使任上,有人问吴筱秋:“你觉得大使的职责重要还是母亲的职责重要?” 吴筱秋不假思索地说:“同样重要。在某种程度上母亲的职责可能更重要。” “作为女人,你的职责再重要,当总统也好,当部长也好,当大使也好,总有退休的一天。可是只要你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母亲的职责永远存在!”在过去的岁月里,吴筱秋学会了缝衣做菜。她为女儿精心缝制衣裤。起初不会,就依葫芦画瓢,拿张旧报剪样,粘在布上;或者找条破裤子,自己琢磨个半天。吴筱秋想,既为人妇,又为人母,女人理应如此。在明斯克大使任上,女儿分娩,婴儿的脐带绕了脖子,必须开刀动手术。吴筱秋请了假,只有1周的时间。她从明斯克经莫斯科乘飞机回到北京。次日女儿动手术,但是回明斯克路上就要3天。女儿手术第2天,吴筱秋就得走了。望着女儿浑身插着管子,她忍不住掉下泪来……

  现在,沐浴在夕阳里的吴筱秋已卸去了重担。大使的职责已尽到,现在没有事,她从不去外交部、不去欧亚司……她就一心当好母亲、当好外婆、当好妻子!

  霍淑珍:从圣保罗到蒙得维的亚

  2000年8月25日,江泽民任命霍淑珍为第五任驻乌拉圭东岸共和国特命全权大使。从此,章颂先再也不感“孤单”。虽然西班牙港与蒙得维的亚一南一北相距万里,但是,在中国驻拉美国家的近20位使节中,有了两位女性。在此之前,霍淑珍曾是驻巴西圣保罗总领事馆的总领事。

  在41位中国女大使中,只有于莲芝和霍淑珍两位大使精通西班牙语。然而,霍淑珍30余年的外交生涯,只有最后6年是在拉美度过。从1973年开始到1996年底,她一直在外交部西欧司和中国驻西班牙大使馆工作,算得上是地地道道的西欧事务专家。

  农家女考上外交学院

  1961年,20岁的霍淑珍考上地处北京阜成门外展览路的外交学院西班牙语专业。就在霍淑珍入学次年,外交学院做出重大调整:除继续保留英、法语专业外,西、俄、日等语种学生全部转至北京外国语学院。于是霍淑珍在1966年成了“北外”西班牙语专业毕业生。

  1941年生在北京顺义县城南杜各庄村的霍淑珍是一个贫苦农民的女儿。在村子里上完四年级后,霍淑珍考上了顺义县城的“完小”。12岁的霍淑珍能吃苦,她自带干粮,每天往返十几里路,一双小脚丫奔波在杜各庄村与顺义县城之间。14岁那年,霍淑珍考上了顺义县城仅有的两所中学之一——牛栏山中学。3年初中弹指瞬间,霍淑珍又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考不考高中?已经工作的哥哥拿着技校招生简章来到学校,他想让霍淑珍走自己当年的路。哥哥的理由很简单,读高中没多大意义,因为家里无法供妹妹上大学。哥哥所言也不无道理,因为严峻的现实明摆着:父亲卧病已久,就靠小脚母亲娇小柔弱的身躯支撑一家。面对哥哥,霍淑珍无言以对,她伸手接过了技校招生简章。然而就在这时,霍淑珍的班主任站了出来。尽管这位老师是那样普通,一如寻常巷陌的百姓,然而在霍淑珍的眼里,他却是侠义英雄!老师对哥哥说:你妹妹应该考大学,经济上你不用操心。于是霍淑珍被保送上了高中。班主任老师果然言而有信,开头两个月的伙食费、住宿费就是他代缴的!不久霍淑珍就拿到了每月7元的助学金。后来也是靠每月15元的助学金上完大学。所以,霍淑珍对党和国家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朴素情感,高二时她就成为了中共预备党员。这种情感也让她在日后的外交生涯中甘心奉献,毫无怨言。

  西欧司——马德里

  1966年毕业,霍淑珍赶上了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内定分配外交部成了一纸空文。幸赖周恩来总理呵护英才,霍淑珍等一大批应届外语学院毕业生都到了广东汕头牛田洋改天换地,“围海造田”,后来霍淑珍还担任了女子连的排长。一直到1973年,她才终于回到北京,分配在外交部西欧司一处(西、葡、希、意、法)。

  1980年霍淑珍来到了风光旖旎的马德里,分在严大维(后任驻哥伦比亚巴兰基亚领事馆领事)为主任的使馆研究室。

  虽说已经年届不惑,但霍淑珍还是像初到使馆的大学生那样从头做起,每天早上给张世杰大使读报。这位中国第三任驻西班牙大使比霍淑珍早到没几天,在此之前,他曾出使加德满都、摩加迪沙,马德里是其43年外交生涯的最后一站。

  当时64岁的张世杰完全是霍淑珍的父辈。当霍淑珍还在杜各庄村村小读书时,张世杰已在中央军委武官训练班学习了。身经百战的张世杰很欣赏霍淑珍,而霍淑珍也很钦佩这位一直保持军人作风的资深大使。她给张世杰读报,讲述有关西班牙的逸闻趣事,只见张世杰趴在桌子上,似听非听。但是在使馆作报告,对西班牙形势总结分析起来,张世杰却讲得头头是道。

  张世杰的记性特别好,开展对外活动时,许昌财给他翻译,他都能记住。而且还能把听到的、看到的都综合起来,并做出深中肯綮的分析。张世杰有组织能力,能做思想工作,政治经验丰富,每遇大事,气定神闲,从容应对。由于朝夕近距离接触,霍淑珍深为老一辈外交家身上散发出来的魅力所感染,至今仍记忆犹新。

  差不多在张世杰离任,曹元欣(后任驻利比里亚大使)上任之间,霍淑珍又回到了西欧司。这一回又是7年,她渐次而又正常地晋升为一处之长。

  霍淑珍于1992年再赴马德里,被任命为驻西班牙使馆的政务参赞。作为中国驻西班牙大使馆的首席馆员、政务参赞,霍淑珍在马德里干了整整4年。这4年历练委实不同寻常,极大提高了她独当一面的能力。大使回国休假时,她还担任临时代办。

  亚松森的秘密之行

  1996年11月,霍淑珍从马德里卸任归来,干部司负责人刘正修(后任驻老挝大使,驻马耳他大使)征求意见,霍淑珍表示还是愿意驻外。如此,西欧国家自然无“西班牙”语“空间”,拉美国家即是首选。她被任命为圣保罗中国总领事。从1997年仲秋霍淑珍与拉美结缘开始,到2003年从蒙得维的亚大使任上卸任,又是一个7年!

  圣保罗有几万华侨。“台独”、“半台独”协会,台湾的宗教文化,各种教堂、教会组织,还有台湾的重要人物纷纷以各种名义到圣保罗活动。最微妙的是,圣保罗当局跟大陆、台湾都有关系。这3年,霍淑珍正是在处理各种棘手的难题中度过的。后来,她饶有感慨地说:当总领事比当大使还要难啊!

  在侨务工作中,三教九流什么人都得接触,政策性很强。所幸在马德里中国使馆,霍淑珍曾主管过领事侨务,所以圣保罗总领事馆的工作难度虽大,霍淑珍还是能不负所托,口碑不错。直言坦率的霍淑珍有一个主要思想:华侨华人毕竟是自己同胞,我们应该给他们温暖。

  令霍淑珍难忘的是,在圣保罗任上,她还有一次巴拉圭的处女之旅。

  巴拉圭是南美唯一未与中国建交的国家。自南非与台湾“断交”后,巴拉圭成了台湾最大的“邦交国”。霍淑珍到任后,正好是台湾和巴拉圭“建交”40周年。自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台湾与巴拉圭高层互访频繁,关系密切。江丙坤、钱复、章孝严、王志刚等政要大员先后访巴,巴

卫生部长努提斯、外交部长佛罗伦汀等高官相继访台。瓦斯莫西总统在1995-1996年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两次访台。就在霍淑珍到任之时,李登辉“总统”访问巴拉圭。

  从1994年开始,台湾向巴拉圭大把大把撒银子,姑且不论1994年、1998年、1999年前后提供贷款1.7亿美元,光1994年给巴用于修建国会大厦的“捐赠”就是2000万美元。1998年,巴台贸易额高达6856万美元,仅和大陆与巴拉圭贸易额相差1170万美元!台湾是不惜一切代价严守此地。

  这样防守严密的壁垒要插进一片“楔子”,谈何容易,但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霍淑珍还是想方设法入“关口”,闯“禁区”!

  霍淑珍与巴拉圭驻圣保罗总领事交上了朋友,他给霍淑珍开了一张“礼遇签证”。台湾方面立即获悉,他们的鼻子像警犬一样灵敏。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紧张得不得了。但是他们不知霍淑珍何时去,怎么去。他们四方打听霍淑珍赴巴的路线。当其时也,霍淑珍先出其意料地悄然从圣保罗直接飞到巴西与巴拉圭接壤的福斯,那里有伊瓜苏瀑布,好像旅游一般。与福斯隔水相望的就是巴拉圭的东方市,这是一个有点像香港的自由港,货物流通量很大。然后霍淑珍神不知鬼不觉地过桥到达东方市,登车直奔巴拉圭首都亚松森。

  到了亚松森,为了安全起见,也为了能上下活动,霍淑珍由一位上海华侨的夫人陪着,从政府部长、议员,一直到企业家、电台记者一一拜会。

  这次巴拉圭之行极为隐蔽,来去了无踪迹,待到台湾方面嗅出“气味”,霍淑珍已安全回到圣保罗。巴拉圭当局也派人来拜访霍淑珍,他们从亚松森悄悄开车到福斯,霍淑珍则从圣保罗飞往福斯。为了推进中巴邦交正式化,霍淑珍做了不少工作,但是,巴拉圭毕竟是台湾当局投下血本、苦心经营多年的南美“重镇”,困难还是不少。不过毕竟坚冰已经打破,紧闭的大门撬开了一条缝……

  为“申博”摇旗呐喊

  2000年8月,怀揣着国家主席江泽民签署的国书的霍淑珍来到号称南美“小瑞士”的乌拉圭东岸共和国。

  常驻蒙得维的亚的日子,值得霍淑珍回忆的是她也为“申博”出了力。

  相关国家的“申博”幕后活动在2002年进入“白热化”,当时,国内指示:要做通乌拉圭工作。打这以后,霍淑珍在蒙得维的亚的日子就好像上紧了发条的钟表,一刻也没有放松过。最初,巴特列总统迟迟未予答复。外长奥佩帝也装糊涂,推三卸四。之后,霍淑珍去找副总统兼国会主席耶罗,结果可想而知,耶罗自然也是“语焉不详”。也难怪副总统,这正是总统的职权啊。最后,霍淑珍一想,牵牛要牵牛鼻子,还得想办法找总统巴特列!在2002年10月,巴特列访华前夕,霍淑珍把他请到使馆,同时还请了总统府秘书长、外长、副外长、农业部长一大帮。霍淑珍真诚地对巴特列总统说:“你即将访华,我为你饯行!”那一天,巴特列总统非常高兴,大家一起合影留念。酒过三巡,霍淑珍继续拿“申博”“说事”。不知是否是“茅台”起了作用,这一天,巴特列显得特别兴奋。他第一次向霍淑珍表示:“我会做出积极的反应。在访问北京时,我还要与江泽民主席直接谈,对这件事明确表态。”霍淑珍当时明显感到巴特列“积极反应”的意思,实际就是做出有利于中国的表态。霍淑珍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因为在此之前,巴特列曾“实话实说”:“第一轮如果有墨西哥的克雷塔罗,我肯定要投墨西哥。如果墨西哥被淘汰,我们在第二轮会投票支持中国的上海。如果第二轮仍有墨西哥的克雷塔罗,我还是投墨西哥。”巴特列此话也有道理,墨西哥毕竟是乌拉圭的邻居,拉美兄弟啊!但是巴特列还是讲诚信的,当时有国家来乌拉圭游说巴特列,还开出一系列诱人的条件,既送钱又送物,但是巴特列说的话掷地有金石声:“我已经答应中国了!”

  虽然总统已经答应了,但是霍淑珍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常常给副外长打电话,敲敲“边鼓”。一直“盯”到最后结果出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霍淑珍的心血没有白费。2002年12月3日,当地时间14时30分,国展局89个成员国以无记名投票方式,对中国上海、韩国丽水、俄罗斯莫斯科、墨西哥克雷塔罗和波兰弗罗茨瓦夫5个候选城市进行投票表决。15时40分,第4轮投票结束,中国上海赢得54票,以88%的得票率胜出,成为2010年世博会的主办城市。巴特列果然言而有信!这54票当中,就有乌拉圭的一票。消息传来,离任在即的霍淑珍当然不胜欣喜——这是她在蒙得维的亚两年的大使生涯漂亮的句号啊!

  愧对老母丈夫

  已经退休颐养天年的霍淑珍至今感到内疚的是愧对老母的养育之恩。母亲虽然是农村妇女却深明大义,1964年,霍淑珍一度要去智利

留学,母亲虽然舍不得,但仍毅然支持。最终,因智利未与中国建交,女留学生就没派成。

  母亲不仅含辛茹苦养育了女儿,还倾心养育第三代孙辈长大成人。

  1994年秋,90岁的母亲突然胃部大出血,住进了医院。她非常想念最为疼爱的女儿,不明白霍淑珍为什么不来看她,其实这也难怪,不是母亲糊涂,实在是她没有西班牙——北京的空间概念。

  就在这一年的10月份,母亲感冒了。哥哥打电话通知妹妹,霍淑珍公务在身,想趁休假时再回国探视。然而到了11月的一个中午,母亲却一觉睡去再没醒来。

  霍淑珍赶紧买了次日的机票,经巴黎转机,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哥哥在电话里只是告诉她母亲病危。望着眼前安详熟睡似的母亲,凝视着那熟悉的一头银发,霍淑珍悲从中来,放声恸哭!

  另一位让霍淑珍深感内疚的人就是丈夫杨汉炎了。霍淑珍与前外国专家局副局长杨汉炎是同班同学,两人“门当户对”,十分般配。杨汉炎当工人的父亲也是早早病故,身为家庭妇女的母亲甚至靠卖血养活一家。

  1985年,杨汉炎出任外国专家局副局长,主管外事。霍淑珍自1980年起,将近20年常驻国外,杨汉炎的家庭负担可想而知。

  数十年来,夫妻俩聚少离多。杨汉炎在家里又当爹又当娘,像在单位里一样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有的时候,从电视里看到妻子,杨汉炎会打个电话:“我看到你了,你在接待总统……”霍淑珍在马德里时,杨汉炎还会录音寄给远在欧洲的妻子……

  说到丈夫杨汉炎,霍淑珍总是喃喃自语:“他为我做出了很大牺牲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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