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鞍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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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讲者为清华大学国情研究中心主任

　　我今天讲的主题就是绿色发展是中国必选之路，其实这个问题并不是我提出来的，是2002年，联合国计划开发属尤文迪必他写的2002年的发展主题。

　　那么我们去年有非典的危机，那么这个问题引起了关于发展观的转变，那么我们来看看这场非典危机给我们带来了什么转变，那么这场非典危机一年前由我们国内广东省公共卫生危机演化为全国全球的公共卫生危机，扩散到全国五大洲，三十多个国家，当然了特别是中国，中国的大陆、中国的香港、中国的台湾，成为这场非典第一个主要的地带。到6月23号，这三个地区累计的病例占全球总病例的92%，非典危机不仅对中国产生了重要的影响，也对全球亚洲地区产生重要的影响，根据亚洲开发银行发表的报告计算，一个多月前我到亚洲开发银行去了，亚洲地区由于非典的总的影响，达到了将近590亿美元，占总地区的GDP总量2%，其中根据亚洲开发银行的计算，中国经济损失是179亿美元，占中国GDP的1.3%，中国的香港损失120亿美元，占中国香港GDP总量的7.6%，两者合计是接近300亿。所以说亚洲的损失590亿的，就有300亿是来自于中国、香港和大陆，还不包括台湾。那么，在整个亚洲地区经济总损失的57%。

　　根据国家统计局邱晓华的计算，非典对中国初步的影响，大概在0.8%，根据我们的计算，大体对中国的经济增长率占0.6-0.7%之间，跟邱晓华的计算有接近之处，其中我们研究结果表明，农民成为这次非典危机的最大的受损人群，我们要知道，这个危机来了以后，无论是政府的投入，还是政府的措施，谁收益、谁受损，谁是最大的受损者？为什么？在2003年的一季度，中国农民的人均收入是大幅度增长，超过7%，而在第二季度，不仅没有出现正增长，而是出现了负增长，下降了3.3%，平均每一个农民人均收入损失大约是76元，合计在全国我们算下来将近600亿元，仅这一项，主要的原因就是有800-1000万农民的法规到农村，由于交通的堵塞，大量的农产品不能销售，都会直接造成对农民的损失。此外，当然什么旅游业、餐饮业大幅度下降以后，很多工作岗位暂时的被摧毁。也包括我们的旅游业系统，也受到严重的打击。

　　那么这场危机，我们到底从中买来什么样的教训呢？或者最大的教训是什么呢？或者说如何通过这场危机使得我们发生比较大的转变呢？今年6月中旬以后，尤其非典危机以后，温总理就逐渐的提出来，先是四个协调，后来提到五个协调，进而在三中全会提出了以人为本的发展观，五个统筹这样的一个基本思想，这样在这个危机过程当中危机是不可避免，关键是我们从危机当中如何的有效的学习，获得新的认知，对今后的发展，有一个新的明确的方向。

　　这个以人为本五个协调，就贯彻了中国我们称之为叫做第二代发展战略或者发展观，为什么这么讲呢？25年前，在同样的三中全会，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出了改革开放这样的一个基本方针之后，逐渐就提出了邓小平提出的所谓我们称之为第一代，他的主题是针对文化革命时期中国经济发展相对的速度比较低，周边国家发展非常快，特别是四小龙和日本，主题就是加快发展。采取的方式是不平衡发展，倡导的是先富论，让一部分地区、一部分人口先富裕起来。在这个过程之中，实际上我们发信，还是以大量的生态环境为代价，我在后面用绿色GDP来说明这个基本的观点。改革的目的，就是要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从而在1988年正式提出了所谓的加快实施沿海地区发展战略。

　　第二代发展战略就是经过一代人以后，通过我们的发展总结就概括为现在十六届三中全会的所谓协调发展、全面的发展，当然这个战略的调整并不是今天提出来的，也并不是十六打提出来要建设汇集十几亿人口的全面建设这样一个小康的社会，这本身就提出了中国富民强国也包括可持续发展这样的一个大的战略，也可以说非典危机的出现，加速了我们从第一代发展战略向第二代发展战略的转变。那么，我们如何从绿色的发展的角度，来进一步认识，或者说进一步提出未来十年、二十年，甚至未来一代人特别是绿色发展的一些的看法呢？我想就生态环境发表一些基本的看法。

　　首先来看，我们在过去25年，中国经济发展确实取得令人瞩目的成就，到去年年底，中国GDP总量也就是说这个蛋糕大体已经相当于1978年的9倍以上，但是我们支付了我们称之为比较昂贵的生态成本，或者说环境成本，我们来看一看相关的数据。那么，建国以来，我们首先来看一看自然灾害的经济损失，这个我们有一些相应的研究。

　　从五十年代以来，实际上中国整个的自然灾害的频率是加剧的，受灾的面积是明显提高的，我来说几个具体的数据，在五十年代出现中灾以上的频率大约是12.5%，到了六十年代大约是42.9%，七十年代达到80%，八十年代达到70%，九十年代几乎达到100%，从受灾面积来看，五十年代我们大体是2500万公顷平均每年，成灾面积大概是1004万公顷，那么到了九十年代，中国的受灾面积就高大几乎5000万公顷，就相当于几乎五十年代的两倍，那么到了九十年代承载面积就到了2500万公顷，就相当于五十年代的2.5倍，大体是这样的一个情况。

　　自然灾害它的直接损失对农业的影响，我们来看一看相关的数据，在五十年代平均每年因自然灾害减灾的粮食我们按它的定义，成灾面积是指就是说他的收成比平常年减产30%以上，我们按照这个定义，在五十年代我们平均每年因粮食减产大约是380万吨，相当于我们当年粮食总产量的2.1%，这个标准差大体应该是在0.80%之间，到了九十年代，我们的粮食灾害因为灾害减产大约已经达到了2300万吨，已经远远的高于八十年代，占粮食总产出的大约是5个百分点，标准差也逐渐提高，从原来的0.80%提高到1.9%，所以说自然灾害已经构成了我们新的灾患，这就造成了涝灾、旱灾、虫灾等等，那么自然灾害也构成了直接的经济损失，那么中国的自然灾害到去年自然灾害总的损失超过了1800亿，大体现在相当于我们占GDP比重的2-5%之间，如果大灾的话就可以达到5%，这是从自然灾害的损失来看。

　　从大气和水污染的角度来看，根据世界银行按照几种方法初步的计算，大体是在3.5-7.7%，主要包括哪些方面呢？首先来看就是城市的大型污染，至于因为大型污染导致的死亡、生病、受活动的限制，沙尘暴一来了你肯定就不出门了，慢性支气管炎以及其它的情况，那么还有造成的环境污染，可以说不仅中国是世界工厂，还是世界工地，现在中国城市每年的新增住宅面积是4.5倍，那么我们的污染是严重的，我们以自己家里为例，我们花了点钱，然后请人家专业的人员给我们的房间进行测试，就发现我们孩子的房间两个主要的指标都是超标的，你等于生活在一个最大的房子假设说，也是最污染的环境，实际上这都是造成的明显的损失。此外还包括铅污染、水污染、酸饮污染等等。那么根据世界银行的计算我们觉得也不过分，当时我们对他的报告也做了评论，大约是3.5-7.7%，这是世界银行的计算，我们来看一看，利用绿色GDP是怎么计算的，这是我们在2001年做的一个研究成果，我看今天北大的同学也来了，我大体是在2001年北大学报曾经发表过这篇文章，就是等于借助世界银行的数据库，来对它进行一些推算和介绍。

　　那么在世界银行采用一个绿色帐薄，来衡量一个国家和一个地区的经济损失，特别是自然资产的损失，他定义的也很简单，就是把名义的GDP加上人力资本，假设说教育投资占GDP比重，然后再减去各类自然资产的损失，自然资产的损失大体包括几方面，一个就是所谓能源耗竭，第二个所谓的矿产品耗竭，它的基本定义不是说消耗能源就是自然资源损失了，主要是由于价格体系扭曲，可能就会造成过渡使用能源，假定国内能源价格或者是资源价格如果低于世界资源市场价格，那么就等于你过渡使用能源，他是按照这样的方法来计算。第三个指标他称之为二氧化碳，我不光你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你排放多少污染量就按这个数据来计算，每一吨折合多少美元，比如说当量炭硅大体能形成多少美元。那么假定他的方法还比现在我们所谓的名义的GDP帐薄更接近我们现在说的问题的话，那么我们来看一看结果是什么。

　　结果我们就发现，中国二十多年经历了一个我们称之为先破坏后保护，先污染后治理，先耗竭后节约，先砍林后种树，我把相关的数据给大家做一下计算。因为今天没有办法用幻灯片来显示了。那么自然资源损失在七十年代末期还是比较低，但是在八十年代迅速上升，达到了GDP比重达到了百分之二十几，这个非常的惊人，当时我们可以看出来第一代改革或者是发展观主要还是追求GDP，我想今天上午也许康晓光讲到了我们基本上还是GDP挂帅，过去毛泽东是钢铁挂帅，后来我们实际上是GDP挂帅，那么比较大的损失就体现在我这儿了，其中能耗的损失达到了GDP的13.66%，二氧化碳的损失达到了GDP比重的大约3.48%，非常高，这两项非常高。而后就开始下降，到了1990年降为15.4%，我想这和我们能源价格开始逐渐放开，逐渐接近全球的市场价格可能也有一定的关系。到了1995年，这个自然资源损失又降了一半，大约7.8%，到了1998年降为4.53%。所以说，我们基本上走了一个倒V字型。当然，这和整个能源结构的调整是相关的，最近我们看了一下国际能源组织，实际上我今天这个图已经有了，就是没有办法打幻灯。看出来实际上中国整个向全世界排放二氧化碳也经历了一个迅速上升，从1998年以后有所平缓。当然，我估计今年这个数还会进一步上升。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们在98年以后煤炭的产量是大幅度的下降，从当时的不到15亿吨，14.7亿吨已经降到10亿吨了，这两年又突然上来了。这都反映了我们所说的生态赤字。

　　在八十年代末期，我们有一个报告，标题就是生态赤字：未来时期中华民族面临的最大生存危机。实际上通过这个计算分析，就是通过所谓绿色GDP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到你取得的高速的经济增长是要有一个代价的，这个代价就是我们所说的生态赤字。实际上，是损坏了你作为一重要的国家资产或者说全民资产，就是生态环境。因为这个生态环境实际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国有资产或者是全民资产，因为你所有的人都要依赖这样的一个资产才得以生存和发展。所以说以上这些计算和分析，我们可以用一些公共政策的手段和一些计算分析去对过去以往的政策做出一些评估。也就是说，你这个黑色的发展，或者说我们称之为污染高的资源的消耗这种路径你是走不通的。实际上在十多年前我们通过分析中国的国情就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当时的提法是说要走一个所谓非传统的现代化道路。但是都问我什么叫传统的现代化道路？就是西方模式，特别是美国模式，他的人口占世界的5%，但是他消耗了大量的世界的资源，向世界排放大量的污染。到目前为止，他排放的污染也在将近世界的五分之一了，我们是不是去学习这样的一个模型，然后成立所谓另一个我们叫做所谓的污染排放超级大国呢？所以面临这样的一个基本的选择。

　　因此，我们认为，也不光是我们认为，中国必须走一条绿色发展之路，这就提出来，二十一世纪新的发展观，这个新的发展观的核心就是以人为本，就是要我们所谓的称之为追求人类的发展，因为生态环境本身是一种特殊的资产，本身是一个生产力，本身也是一个国际竞争力，那么保护生态环境本身也是提高人们生活质量的重要的组成部分。从这个角度来看，以人为本、协调发展，特别是可持续发展，应当成为我们整个社会的一个共识了，这就提出来要走绿色发展之路，这可以说是中国必选之路，也是一个中国在二十一世纪一个基本的思考。这就不同于以往所实行的第一代的这种发展模式或发展战略，这个发展模式的核心是什么呢？就是增长是优先的，所以说就形成了我们称之为先污染后治理，快致富后清理这样的危险之路，就是说这条路是无法走下去的，是难以维系的，加快了生态环境严重的破坏，发展不平衡，而且在生态环境严重的破坏当中，贫困人口是深受其害了。

　　那么大家就提出来什么是可持续发展呢？怎么理解可持续发展呢？在新的世纪来看，我们认为，就是爱高举我们称之为的绿色发展之路了。这个绿色发展之路，能不能可以从一个角度来讨论，首先，我们来看看什么叫做黑色发展之路？这个黑色发展之路就是我们前面所说的传统的现代化之路，就是西方主导的，他的一个根本前提条件，他的人口不足世界的五分之一，但是他可以消耗世界三分之二以上的资源，或者说他占有这些资源，因此在他的现代化模式里表现得极高。首先是高的资源消耗量，第二是高的污染排放量，特别是以美国，你看一看，他的排放量是相当之高的在世界。再一个，对中国的这种传统模式还不仅这两高了，还包括了两低，就是低的附加价值，低的使用价值，也包括低的资源生产率，当然美国和发达国家它的资源生产率是相当比较高的，我们相对说的资源生产率是指它的单位能耗或者是资源消耗的GDP产出，当然你要按照绿色GDP扣掉的话，实际上就没有那么高了。

　　那么绿色发展根据玛丽大家对绿色定义的话，是一个产出，不仅仅是一个差别，或者说不只是一个产品，这和我们原来传统的来认识经济要发展就要生产，生产就要更多的，我们叫做大批量生产、大批量消耗、大批量排放、大批量抛弃等等。而绿色发展实际上是寻求从需求的角度来提出，从人类的发展过程当中，人们对健康的需求、对绿色的需求与日俱增，这就出现了我们所说的绿色的食品、绿色的药品、绿色的住宅、绿色的服务、绿色的能源、绿色的市场、绿色的工厂等等，他就以人为中心，一提高人的生活质量，包括健康质量为中心，就形成了我们所说的新的产业、新的市场，这种形态的出现，就使得我们作为发展中国家，特别是资源短缺、生态环境基础十分脆弱这样的一个基本国情条件下，就可以实现一个比较大的发展战略的转变，以便我们能够有一个新的发展。因此，尤恩迪必的报告就提出来，中国不必经过西方那些发达国家的发展节吨，可以根据本国的国情直接进入到绿色发展这样的一个阶段。我想，这样的一个命题的提出，就有便于我们能够从一个全球角度、从历史的角度来认识我们这个绿色发展之路是非常重要的。

　　走绿色发展之路，我看首要的还是要实行绿色改革，这个绿色改革就是在于建立一种制度安排，能够激励我们的消费者消费绿色，激励我们的生产者生产绿色的产品或者提供绿色的服务，来激励我们的消耗的能源应该是绿色的能源。怎么来理解这样一个问题呢？我来举一个我自己经历的一个例子。比如说我2000年到二攀水电站调查，就是四川攀枝花，当时根据他的计算，他征收增值税，是按照他的电量全部收入的17%，因为他是绿色的可再生资源，也没有污染，投入量也比较高，而翻过来在他周围有大量的只有几千瓦的火电站，这些火电站在征收增值税的时候，就对煤炭的成本进行抵扣，一抵扣可能就只剩下三分之一或者是四分之一，那么小火电站就到处放，那么二攀的正面性创造的环境效益却没有体现出来，所以说你的政策，特别是你的税收政策能不能激励人们进行水电建设，或者是消费绿色能源，而是有效的限制你的污染排放，比如说像征收污染税等等，像这样的一个案例就可以告诉我们，如何有的通过一种制度的安排。

　　我再举一个例子，我们都知道中国在远古时代是一个森林王国，有的科学家计算出来，在远古时代大体上中国的森林覆盖率是60-64%，我也是经过学习才知道这样一个具体的数字，到了1949年降到11-12%，现在通过植树造林也不过回到15-16%，将来我们还要提出目标达到20%，实际上中国从一个森林的王国变成了一个森林小国。在这个过程之中，我们看到过去五十年，日本到目前为止他的森林覆盖率仍然高达66.4%，他也经过现代化进程，但是我们通过数据分析发现，日本在过去的几十年，更多的是运用国际市场，而我们更多的去砍树，所以我们说得不客气点就是林业部就是砍林部，那么直到1998年一场大水我们才搞明白，这个大水很大的形成就是和你中上游的水土流失是极其相关的，和你森林的砍伐是极其相关的，那么我们就建议能不能实行进口木材及其加工产品零关税。那么从1999年整个国内的木材生产量大幅度的削减。但是，我们可以通过零关税，事实上后来也实行了零关税进口国际的木材，通过利用国际的市场来提高我们利用木材的能力。像这一系列都有赖于我们一些绿色的改革，通过开放，通过有效的制度安排来激励人们来解决这个问题。

　　再举一个简单的例子，以江苏为例，过去淮河是几百家的小造纸厂，能不能提出来零关税进口纸浆或者说我们进口纸张，这样就把这些小厂都关代了，来激励。江苏现在成立了几大集团，他们之就从国外进口纸浆，然后生产纸，而且又便宜质量又好，所以说我们能不能有效的采取一些新的思路，来促进整个社会向绿色发展的方向，尽管刚才这些例子仅仅是开始，如果我们能够提出这样一个绿色的发展思路，我想绿色发展既是中国今后的发展的必由之路，也是中国今后可持续发展的必由之路。

　　由于时间关系，我就简单介绍这样一些内容，也希望同学们我们可以交流一下，提一些看法。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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