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名资深律师，也是一位资深的私生活设计者。

　　游离在两种截然不同的职业之间，这个外表腼腆的中年男子将理性和感性恰到好处地融合在一起：理性在于他的第一身份，在于他的工作态度；而感性则成就了他对投资时尚产业独特的敏锐触觉，于是有了著名的北京四合苑餐厅，有了上海外滩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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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菱／文 小武／摄

　　精致的Giorgio Armani服饰间、地道的法国餐厅，被誉为“中国第五大道”的外滩三号是李景汉最为得意的时尚投资作品。

　　喜欢对着艺术品和画进餐的李景汉，把办公室安置在外滩三号的对面——外滩五号。与三号的浮躁不同，外滩五号显得平和、沉静，楼梯间里散发着略带潮湿的樟木香味，一条长长通道的尽头，他的办公室窗口正对着黄浦江。

　　第一次在办公室里看见李景汉，他正坐在叶永青那幅标志性的涂鸦式绢画前面，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在看记者的采访提纲，认真、严谨，一如他的第一身份——资深律师。

　　两种身份间穿梭游离

　　1982年，李景汉在北京大学里呆了大半年。那一年，他受到了很多触动：第一次强烈地感受到了世界的不公平，在他眼中，很多人那么优秀却那么缺少机会。“如果这件事情需要改变，那么我能做多少，我就一定要尽力做到。”这个态度影响着李景汉，也决定了他人生道路上最关键的一步。

　　1991年，作为美国文森·艾尔斯律师事务驻中国首席代表，李景汉如愿来到中国。

　　但是现在很多人知道李景汉却不是他的大律师身份。1996年，李景汉在北京东华门外买下了一个四合院，建立了中国第一个收集当代艺术品的餐厅，从此开始了他的另外一个身份——私生活设计者。

　　“在国外经常看到很多很好的中国当代艺术作品，回国后却很难看到了。在中国，艺术和人们的日常生活是有距离的。因为距离，很多中国人没有办法好好欣赏当代艺术带来的感动；因为距离，中国最好的当代艺术家、最棒的艺术作品，都在国外。我想在中国拉近艺术和人的距离。做这样一个餐厅，朋友啊、家人啊一起吃饭喝茶，一边聊天，一边看看画，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吗？”

　　游离在律师和时尚投资者的两种身份之间，李景汉显得游刃有余。每天工作超过12个小时的他总是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会感觉累。两种不同的职业身份让感性和理性在这个外表腼腆的中年男人恰到好处地融合在了一起：理性体现在他工作的态度上——认真，一丝不苟；而他对艺术的修养则成就了他对投资时尚产业独特的敏锐触觉。

　　四年前，李景汉的工作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法律事务的比例逐渐缩小，在艺术上和时尚上的比例开始增加。到如今，放在律师方面的精力只有四分之一，或许还会逐渐减少。这体现了他对两者的看重程度。

　　错误的注解 尴尬的背景

　　李景汉拥有很多漂亮的房子，他那一处处风格迥异、装饰考究的建筑，让国内家居杂志趋之若鹜，于是乎媒体对他也有了一些“顺理成章”的结论。

　　“别说我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我不是，我没有刻意地追求完美，我只是在很努力地做事，尽力去做好每一件要做的事。”李景汉需要澄清的太多，但他并不专注于此。“我知道我聪明，能干、有决心，比别人工作更努力，而且我知道我也有想法。”这是李景汉对自己简单而自信的概括。在这个概括背后，有着坚实的证明。

　　李景汉说，美籍华人是一个很尴尬的身份。在很多美国人眼里，李景汉是中国人；而在很多中国人眼里，他又是一个美国人。不太流利的汉语，时不时掺杂着英文，理想主义的工作态度，让身边的人不加思考地把李景汉归到“外来友人”的圈子里去。而李景汉一直坚持自己是中国人，无论是面对外国人的时候，还是面对中国人的时候。

　　李景汉第一次为自己深刻地烙下中国人的印记，是在上小学时的某一天。母亲带他去看了祖先的画像。那是一幅保存得很好的清代大臣像，题跋有五个大字——“大学士一等”，很多年后李景汉才知道画中人正是他的祖先、在清朝显赫一时的傅恒，那些字是出于乾隆皇帝的御笔。

　　当这些家族的历史和背景被媒体挖掘出来之后，李景汉被冠上了“贵族”的身份，而他所创立的外滩三号，也自然地成为媒体笔下的“现代贵族名利场”。

　　“贵族？我不是！我觉得很可笑，从小时候起我便半工半读，送报纸，开公交车，铺马路，从中学开始就自己挣学费。如果一定要说我有贵族的血统和家庭背景，那我也只能承认，我是一个中国人，我的身体里有满族旗人的血液。”

　　虽然不承认贵族身份，但是因为有着良好的家庭背景才会拥有极高艺术修养的父母为自己带来的影响，李景汉认之不却：正是因为他们从小对我的艺术熏陶和教育，使我的内心一直对艺术有着欲望，这也是我做四合苑餐厅的主要原因。

　　我做的“第一”

　　就是要让别人去超越

　　“我所指的第一，既不是上海的第一，也不是中国的第一，而是世界第一。”已经打造了很多个“第一”的李景汉很平静地讲述着对“第一”的看法：以前和别人聊天的时候，他们经常会以非常惊奇的口气说：“wow，中国第一。”我觉得很奇怪，中国人做到中国第一有什么好惊叹的，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李景汉对于外滩三号近乎“执迷不悔”的坚持，现在已成为了一个人人皆知的神话。“当时很多人都劝我不要做了，大家都觉得不可能。其实，连我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对待这件90%的人都充满疑问的事情，我始终没有想到放弃。我想它会成为一个坐标，一个转折点。最重要的是，他会启发一批人。我如果成功了，马上就会有十个人紧跟而上，而很快地，这十个人会变成一百个。没有永恒的‘第一’，而我做的‘第一’就是要让别人去超越的。”

　　尽管在其他人看来，外滩三号已经被改造得很完美了，但李景汉却说“自己尽量不进去”。因为最终的效果和李景汉最初的设想有一段很大的距离，李景汉一直认为这件事“没有做到最好”。

　　提起由外滩三号改造而兴起的外滩大楼改造之风，李景汉笑得很谦和，很满足。从北京四合苑餐厅到上海外滩三号，再从外滩三号到外滩十八号，李景汉的“第一”在不断地被自己超越，也在不断地被别人所超越——这也许就是他对成功的定义。

　　相关专题：外滩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