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是天堂也是地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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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0月25日09:55 新民周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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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稿／金 姬(记者) 上海人单国星和湖南人李文生没有想到，自己的生命会在异国他乡以一种近乎残酷的方式结束。当地时间10月17 日下午1时左右，4名持枪歹徒闯入南非布隆方丹一家中国人开办的塑胶袋厂餐厅，捆绑了工作人员单国星和李文生以及2名 前来串门的台商。而后，劫匪拿走了老板房间内的8万兰特约合1.23万美元现金和奔驰、丰田的车钥匙，并在临走前
单国星和李文生两人，不过是今年在南非被杀害的14名中国人中的两名。据南非警方不完全统计，仅今年前10个 月就发生了50多起针对华人的抢劫案，其中12人被害，8人受伤，经济损失达90多万美元。持枪抢劫已成为目前旅南非 华人面临的最突出的安全威胁。 黑钻之瑕 “这里是天堂，也是地狱。”《南非华人报》记者华先生道出了一般中国人眼中的南非印象。说它是天堂，是因为这 里曾被称为“金山”，地下有金矿。据说，当地很多老华侨是没有去成美国的旧金山，而到南非这座“金山”来圆“淘金梦” 的。已在南非生活数年的华先生认为，南非自然风光迤逦，矿产资源丰富，正处于发展中国家向发达国家的过渡阶段。 事实上，南非是非洲最富庶的国家。中国社科院西亚非洲研究所杨立华研究员指出，南非的发展潜力不容小觑。自从 10年前结束种族隔离制度，外界取消了对南非的经济制裁，该国不仅政局稳定，经济方面上也逐年上升，尤其和中国等亚洲 国家的贸易额呈大幅增长。目前，南非的GDP约占整个非洲的1／4，达到撒哈拉以南国家总GDP的40％。国际金融机 构认为，南非国内的基础设施和投资环境很不错，金融体系十分发达。 在贫穷的黑非洲，南非犹如一颗璀璨夺目的“黑钻石”。但盛世之下，也有隐忧。华先生之所以称它为“地狱”，是 因为南非是世界上犯罪率最高的国家之一。各种刑事犯罪是其最突出的社会问题，平均每年有近100万人次遭受武装抢劫、 谋杀、强奸和绑架。杨立华认为，该国治安现状如此糟糕，有一定的历史、政治和社会原因。 首先是警力不足。在种族隔离时期，南非警察的主要职责就是“镇压黑人，保护白人”。白人多居住在大城市，占人 口的10％左右。南非白人政府有强大的军警力量，防暴武器也十分先进，并有出口。当十年前种族隔离制度废除后，新政府 面临对全国人口提供治安服务的任务。虽然对旧的警察部队进行了改造和重建，旧警察人员基本留用。已有的12万警力明显 不足，一些旧警察也还不适应新制度。 虽然这些年，南非当局扩招、培训了不少新警察(主要从黑人中招募)，但仍难以满足需求。严重的治安问题不仅影 响人民的生活，也影响南非吸引投资。南非总统姆贝基于今年4月竞选连任成功后，承诺将打击犯罪、改善治安列为政府工作 重点。他下令成立特别行动小组，在2006年前将全国警力增加到15.2万，向违法行为宣战，大力整治社会治安。他还 保证在全国建立更多的社区法院，发起受害者救助计划，加强警民合作，共同打击犯罪分子。 其次是高失业率。尽管非国大当政以来，改善了黑人的基本生活状况，提供纯净水和电以及教育的机会，但南非的失 业率仍高达30％-40％，贫富悬殊。很多家庭只有一个人工作，其他的青壮年劳动力闲置下来。大量人口从农村涌向城市 ，寻找就业机会。一些人在大城市被生活所困，难免铤而走险。据南非警方统计，南非的恶性杀人事件自去年开始已有所下降 ，但以经济利益为目的的抢劫案仍居高不下。 再者，南非对枪支管理松懈。民间持枪的制度从过去白人政府时期延续下来，当初主要是白人为了防范黑人而设，黑 人持枪为非法。如今和白人平起平坐的黑人自然也可以合法拥有枪支。法律准许合法登记持枪，同时还有大量的非法枪支散落 在社会。最近政府规定收缴非法枪支，但是进展不大。 最后，大量的非法移民和跨国犯罪团伙涌入，也是南非治安的一大难题。南非的经济吸引力，十多年来大量非洲国家 和其他地区的非法移民到南非谋生，其中难免混进一些违法犯罪分子。在白人统治时期，由于周边国家支持南非黑人解放运动 ，所以边境控制很严，设有高压电网。黑人当家作主以后，边境管理较松。如今，每年被南非当局遣返的非法移民在15万至 20万之间。这些人主要集中在大城市，有时一个街区可能就是某个国家的移民聚集区。尤其令人担心的是，国际性贩毒、走 私集团也在南非这片土地寻找机会。边境上的轻武器走私活动也十分猖獗。 华人之忧 在南非生活，每个人都要小心翼翼。 华先生在约翰内斯堡生活，那里的治安是南非最糟糕的。华先生说，该市的住宅外一般都有装着电网的高大围墙，很 多人家还养了大狼狗。社区由武装警卫看守，较大规模的超市也有武装警卫把门。在中国，人们去饭馆吃饭前一般会问：“菜 好吃吗？”但在约翰内斯堡，大家会先问：“那家店安全吗？”餐厅都装了铁栅栏，就像监狱一样。客人先按门铃，餐馆再开 门。客人一旦进入餐厅，铁门马上严严关上。真正“开门”做生意的店很少。 “即便如此，也只是做到相对安全而已，根本没有绝对安全可言。”华先生苦笑道，在南非有两个问题问不得，除非 是家人或者非常可靠的朋友之间才会提及，一个是“赚多少钱”，还有就是“住在哪里”。这表明人与人之间的防范意识非常 强，即便中国人之间也是如此，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事实也证明，某些华人遭袭事件的“幕后黑手”也是华人。 在南非究竟有多少中国人，始终没有一个确切的数字。目前的粗略估计是至少10万以上，但不超过30万。一般都 集中在大城市，约翰内斯堡就有数万人。华人在南非频频成为袭击对象，主要是因为在南非的中国人大多使用现金交易，缺乏 安全防卫措施，语言不通，且不熟悉当地法律。华先生说，只要没有赌博等不良嗜好，和黑人相比，中国人在当地的生活尚算 富裕，他们大多从事进出口贸易或经商。 南部非洲上海工商联谊总会在中国和南非正式建交以前就已存在，现有会员5万多，成员不仅有南非的上海商人，还 有来自周边国家如津巴布韦、莱索托的沪商。协会的周建忠会长已在南非十余载，入了南非籍。他说，一般在周六、周日要格 外当心，因为警察休息。袭击华人的犯罪分子多为无业游民、黑人。这些人部分来自周边国家，因为黑人之间流传着“中国商 人有钱”的说法，所以很多人争相效仿。 当地黑人文化水平普遍不高，而且习惯“赚8元，花10元”。因为在南非借贷非常方便，人们买电视机、洗衣机都 可向银行借款。有些人坐吃山空、借酒消愁后，可能会做出一些冲动的事。由于持枪合法，当地华人也配枪防身。周建忠就曾 好几次和黑人面对面持枪而视，幸而每次都化险为夷，毫发无伤。 在周建忠看来，南非的法律制度很不严密，客观上纵容了犯罪分子。一般案件中只要无人死亡，警察就不太重视，往 往造成破案率低。即便抓住嫌犯，若保释成功，嫌犯也可能溜之大吉。一旦嫌疑人无法出庭，时间久了，案件就会被撤销。迄 今为止，还没有一起针对华人华侨的暴力犯罪案件被侦破或得到起诉。所以，对于此次杀害单国星和李文生的3名嫌犯，中方 强烈要求不得保释。此外，由于南非没有死刑，犯罪分子可能因此更加肆无忌惮。 当华人成为南非的“高危人群”后，我外交部特别提醒国民，在南非期间尽量结伴而行，不要单独行动；贵重物品、 宝石饰品、名牌服装要保管妥当，最好不要外露；避免出入特定居民区和无人的街道、场所；日出前、日落后，尽量少出门； 最好使用信用卡或旅行支票，避免在公共场所兑换钱或出示大量现金。 近年来，约翰内斯堡、比勒陀利亚等市陆续成立了南非华人警民合作中心，开设热线电话及信箱，帮助当地华侨华人 同警方加强交流与沟通，鼓励他们积极报案、提供线索与证据，以配合警方破案，维护自身利益。而此次出事的塑胶袋厂没有 请保安，看门的狼狗也因台湾客人的来访而被锁起来。这无疑为劫匪作案提供了方便。事发后，布隆方丹市的华人社团正在准 备尽快成立治安联防组织。华人联合会还向当地华人公布一些紧急电话，以便及时与当地政府进行沟通。如果可能，还要设立 专门的手机号码，以便自己遭劫或发生意外时求助。 当然，中国人大可不必视南非为“罪恶之都”。杨立华说，南非公布的统计数据比较全面，针对国内犯罪率就有月报 、年报等。其实，有些其他非洲国家的社会治安危险系数可能不低于南非。但由于南非开放，信息透明度高，所以给外界造成 治安极差的印象。她认为，今后中国与南非的合作与交往还会增加，因此在外的中国公民需要加强防范、自卫意识，多与当地 人交流，了解所在国的习俗、法律和社会经济状况，危险系数就会降低。 杨立华指出，南非的治安问题是其痼疾，短期内不会有根本改善。南非当局在努力增加警力、缓解失业矛盾的同时， 华人也应充分利用当地资源保护自己。南非城市普遍有电子安全系统，与警察局联网。一般出事后警察一两分钟内就会赶到。 但华人一般散居，不太融入当地社会。再加上有些是非法移民，安全更难保障。 当地华人也不会在恶劣的治安环境退缩，正如已在南非落地生根的周建忠所言，出来那么多年了，在南非已有自己的 一番事业，各方面都开始熟门熟路，不太可能再回国发展了。 相关专题：新民周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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