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k党谋杀案重见天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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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1月19日14:35 新民周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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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封已41年之久的三K党谋杀3名民权工作者一案，再次在美国引起轰动。当年被释放的谋杀案策划者——传教士 埃德加·雷·基伦，如今面临3项谋杀罪的指控。 撰稿／金 姬(记者) 经历过上个世纪60年代的美国人，可能会忘记自己初恋情人的名字，也许会想不起第
19世纪英国政治家威廉·格拉德斯通(WilliamEwartGladstone)有句名言：迟来的正义为 非正义(Justicedelayedjusticedenied)。但迟到41年的正义仍有它的价值。和同一时代 的刺杀肯尼迪一案不同，费镇一案并没有多少谜团或者悬念，FBI掌握了大量确凿罪证。可在当时，只有7人因触犯联邦政 府的民权法而被轻判。其余的涉案人员都被释放，被认为是谋杀案策划者的传教士埃德加·雷·基伦就是其中之一。但这一次 ，他面临3项谋杀罪的指控。 “自由之夏”的血污 20世纪50年代末涌起的美国民权运动在60年代进入高潮。1964年，美国北部的白人和黑人学生联合发起“ 自由之夏(FreedomSummer)”活动。上千名大学生深入南部各州乡村，帮助登记黑人选民，建立教授黑人选举 等各种知识的学校。 24岁的犹太人迈克尔·施威纳(MichaelSchwerner)是密西西比州的核心民权工作者之一。这位 纽约康奈尔大学的毕业生，自1964年1月就和妻子莉塔·班德(RitaBender)来到这块南方腹地开展工作，力 争从政治和经济上提升黑人的地位。他领导大家抵制白人商店，直到商家愿意雇佣黑人为止。这引起当地三K党的极大不满。 三K党(KuKluxKlan)是美国恐怖主义秘密组织，主要植根于南部教堂、农村等教育文化不高的白人中间 ，宗旨是反黑人、天主教徒及犹太人，并以恐怖暴力活动著称。据说，当年密西西比州的三K党新招募了5000人来对付“ 自由之夏”运动。1964年5月3日，三K党“白色骑士”(美国1960年代最暴力的白人至上组织)头目、外号“帝国 巫师”的塞缪尔·鲍厄斯(SamualBowers)和纳什巴县三K党负责人埃德加·雷·基伦碰面，希望他能解决“山 羊胡”(三K党因施威纳的小胡子而给他起的外号)。 6月21日，基伦一伙终于有了机会。皇后学院新生、20岁的安德鲁·古德曼(AndrewGoodman)出 生于纽约曼哈顿一个富裕犹太家庭，刚到这里才一天。施威纳准备和他一起去靠近费镇一处被三K党焚毁的黑人教堂查看情况 。驾车的是21岁的黑人詹姆士·查尼(JamesChaney)，他是密西西比州梅里第安(Meridian)一社区 中心种族平等大会(CongressofRacialEquality)的志愿者。 在费镇附近，他们的蓝色福特牌旅行车被纳什巴县副警长塞希尔·普莱斯(CecilPrice)以超速为名拦截 ，关押8小时后于深夜10点半取保候审后释放。施威纳3人被释放后，就在夜色中消失了。民权运动组织很快就察觉到他们 的失踪，马上报告FBI(联邦调查局)。FBI探员在费镇19号公路附近的密林深处，发现一辆被焚毁的福特牌旅行车， 但3人不知所踪。 此事立刻轰动全美。约翰逊总统亲自过问此事，FBI局长胡佛派出100多名探员云集于费镇，展开长达44天的 调查工作。FBI不仅出动大量人力，甚至借用美国军队的丛林装备，对费镇附近的密林、沼泽和河道进行地毯式搜查，甚至 在通往密西西比河的水底发现另一名被害的无名黑人尸体，却仍然没有3个年轻人的下落。探员们也走访了全镇和附近的上千 位居民，没有得到一点线索，所有人都守口如瓶。 1964年7月，约翰逊总统签署了民权法。费镇疑案似乎是对这部新法的考验，引起美国全国上下高度注目。约翰 逊总统对胡佛施加压力，FBI不得不使出它的杀手锏：悬赏3万美元寻找3人下落。8月4日，根据一名匿名者提供的信息 ，FBI在小镇东边一名颇有声望的农民奥伦·布拉吉(OlenBurrage)的农场内，找到了被埋在大坝内15英尺 泥土下的3人尸体。黑人青年查尼是被活活打死的，而施威纳和古德曼则是胸部中弹身亡。 据后来调查显示，副警长扣押3人，就是为了给基伦时间召集人马。3名年轻人当晚被释放后，三K党成员就开着两 辆车尾随而至19号公路。在一场狂乱追逐后，3人被截。戴着褐色布手套的三K党徒在一偏僻处用铁链、木棍殴打他们，3 人当场被害。验尸报告证明，他们死前身上多处骨折，而这样严重程度的伤残，通常只有在空难事故中才会出现。最后，三K 党用推土机把3人埋在了一处大坝下。 至此，费镇疑案算是告破，涉案人员共21人，2人免予起诉。但这个案子却远远没有结束。 法庭外的角力 当FBI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时间和精力，把费镇疑案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后，此案进入司法程序的道路却显得更 为曲折。按照美国的司法制度，这样的谋杀案属于州法庭的司法权，必须由州法庭召集当地居民组成的大陪审团，根据证据同 意起诉，才能由州检察官起诉。如果经过法庭审理，提供了合法取得的证据，最后还只能是本地居民组成的陪审团来判定有罪 还是无罪。 密西西比州的州长和州检察官相对同情三K党，对联邦政府推行的民权法心存不满。因此，州检察官要求FBI公开 他们掌握的证据。但FBI探员手里的主要证据是知情者的秘密证词，出于对证人的保护(不少清楚事件真相的费镇公民迫于 当年种族主义在南部的肆虐，不敢吐露真相)，FBI不愿冒险事先让证据曝光。而州检察官和州法官就以证据不足为由不予 起诉。 看到三K党人在杀人埋尸后轻松逃过法律制裁和被害人亲属的悲哀、愤怒和无奈，美国全国舆论一致谴责这个密西西 比小镇纵容杀人犯罪，顽固维护种族歧视制度。尽管联邦法律没有司法权处理费镇谋杀案，但根据新的联邦民权法，侵犯民权 却是归属联邦法庭处理的。于是，联邦司法部派出重要检察官来到密西西比，向位于密西西比州的联邦法庭，控告包括副警长 普莱斯、传教士基伦在内的19名三K党人违犯联邦民权法。 但联邦政府对于发生在小镇上的罪案，如果仅仅是起诉侵犯民权罪，而不是谋杀罪，是否拥有司法权存在争议。被告 律师申辩，费镇犯罪案件的审理权属于密西西比州政府，联邦政府无权审理。联邦法庭因此驳回了“合众国诉普莱斯等案”。 联邦司法局的检察官再上诉到联邦最高法院。1966年3月28日，联邦最高法院做出裁决：根据宪法和宪法第14次修正 案，根据南北战争后重建时期的法律，联邦政府有合法权力对平民指控违犯联邦刑事法的第241和242条。至此，费镇疑 案才开始能够正式开庭。 在1967年的审判中，陪审团12名成员全是当地白人。基伦在庭上辩称自己并不是三K党徒，尽管FBI有证据 显示他家就是当地三K党的指挥部。基伦还声称自己事发当晚在一家殡仪馆：“如果我要编不在场的证据，我会说待在家里。 ”一些三K党徒指证基伦指使他们干掉施威纳3人，基伦全都予以否认。 当陪审团见识完法庭上的唇枪舌剑后，他们还不得不在庭外遭受三K党的影响、干预甚至威胁。35岁的陪审员艾德 赛尔·帕克斯(EdsellParks)在家中接到一个熟人电话，对方要求他“让那些男子被释放”。陪审团团长朗顿· 安德森(LangdonAnderson)也接到过恐吓电话。而有2名陪审员家附近，在审判期间发生4起焚烧十字架事 件。 当1967年10月20日陪审团做出决定时，针对策划组织者基伦，只有来自梅里第安的薇丽·阿纳森(WillieArnesen) 没有认定他有罪，结果以1：11的结果释放了基伦。阿纳森当时的理由是基伦是传教士，而且“基伦能够看着你的眼睛，其 他人不行”。但事后，她为自己让这个恶棍逃脱法律制裁而感到后悔。而联邦法官威廉·考克斯(WilliamCox)却 说 “他们杀了一个黑人，一个犹太人和一个白人。我已经给了他们应得的了。” 阿纳森于2000年去世，和她一样没有活到基伦再次受审这一天的人还有很多，包括当年的嫌犯和证人。尽管过去 41年，费镇疑案并没有被人遗忘。 迟到的正义 最难以忘却费镇疑案的人，莫过于受害者的家属。 迈克尔·施威纳的父母在上个世纪90年代相继去世。他的弟弟斯蒂芬·施威纳(StephenA.Schwerner) 是俄亥俄州退休的人文学科教授，曾教授民权运动的课程。对于基伦的谋杀罪审判，他表示施威纳一家终于可以再次触及这个 伤心话题了。而施威纳的妻子莉塔·班德现住在西雅图，对于亡夫案件的重审感到格外高兴。 查尼82岁的母亲珐尼·李·查尼(FannieLeeChaney)在1965年家中遭到枪击后就搬离了密西 西比州，在民权组织的帮助下定居纽约30年。查尼夫人的丈夫几年前离家，再也没有回来。她和女儿住在新泽西州。查尼的 弟弟本·查尼(BenChaney)因哥哥的离去，曾有一段时间非常憎恨白人。他在1970年涉嫌在佛罗里达州和南卡 罗莱纳州杀死3名白人而入狱13年。如今已有52岁的他显得平和很多。1989年他以哥哥名字建立基金会，以此筹集资 金修复兄长的坟墓。 安德鲁·古德曼的母亲卡罗琳·古德曼(CarolynGoodman)现已89岁高龄，自儿子惨死后，古德曼 夫人就投身民权事业，以儿子名字建立一个基金会，最近刚完成一部关于这起谋杀案的纪录片《现在的正义》(FreedomNow) 。几年前，当年一名嫌疑人曾敲开她位于纽约上西区的家门，请求她的原谅。 至于臭名昭著的基伦，他也不会忘记1964年的费镇案。因为自他“自由”那天起，媒体始终不放过他。而他在接 受访问中对死去3人丝毫没有同情心的语气和措辞，使很多人对他的罪行深信不疑。如今，基伦拥有一个锯木厂和在镇外一片 20英亩的农场。 密西西比州为了防止联邦权力的“侵入”，而于1956年成立“州主权委员会”。委员会在1977年被废除后， 解密文件中显示8700个被三K党杀害的人名，施威纳、古德曼和查尼也在其中。1988年，好莱坞以费镇案件为背景拍 摄了影片《密西西比在燃烧》，尽管片中有许多虚构之处，但掀起了美国国内对60年代悬而未决的民权案件的重审高潮。 1994年，拜伦·德·拉·贝克威茨(ByronDeLaBeckwith)因1963年6月枪杀NAACP( 美国有色人种民权促进会)秘书、31岁的迈德加·埃文斯(MedgarEvers)而被判终生监禁，2001年死在狱 中。1998年，“帝国巫师”塞缪尔·鲍厄斯因1966年1月10日烧死NAACP领导佛农·达摩(VernonDahmer) 而被判终身监禁。3名三K党徒因1963年爆炸阿拉巴马州第16大街伯明翰教堂，造成4名黑人女孩死亡而被判刑，第四 名涉案人因1994年过世而不予起诉。 2003年，72岁的恩尼斯特·艾文茨(ErnestAvants)因1966年杀死黑人农民本·切斯特·怀 特(BenChesterWhite)而被判刑。这起谋杀是当年刺杀马丁·路德·金阴谋的一部分，本来希望以此吸引马 丁·路德·金来到南部密西西比再伺机下手。但没有得手。2年后的4月4日，这位民权斗士在田纳西州的孟菲斯被刺身亡。 对于费镇案的重新调查，源自1999年密西西比首府杰克逊市报纸Clarion-Ledger的一篇报道。当 时，该报刊登了一份对狱中鲍厄斯秘密采访的摘录，这位“帝国巫师”承认曾参与1964年费镇案，他指使基伦下手。对此 ，当时的密西西比州总检察长准备重新调查此案。在美国，对谋杀案的法律追诉没有时间限制。而且，这也是最后一起悬而未 决的重大密西西比民权案。 调查工作断断续续地展开。2004年9月，新上任不久的密西西比州总检察长吉姆·胡德(JimHood)与古 德曼夫人一同进餐。这位老妇人平静但强有力地要求总检察长尽快结束这个案子。10月，数百人在杰克逊市游行，要求总检 察长对此案采取行动。由此，费镇案正式重启，大陪审团于2004年年末成立。 于是，基伦在今年1月6日在家被捕。在1月7日的审判中否认了3项谋杀罪。1月12日，基伦以25万美元获得 保释。法官马科斯·高顿(MarcusGordon)宣布3月28日再次开庭。目前，地区检察官、45岁马可·顿坎(MarkDuncan) 拒绝公布新的证据。事实上，1967年的审判已经提供了3000页的资料。 基伦的律师米奇·摩伦MitchMoran则认为控方没有新的证据，现在起诉更多是基于政治原因。迄今为 止，控方还不准备起诉费镇案件中的其他人。而当年19名嫌疑人，目前只有8人在世。当然，三K党在全美人数也从60年 代的80000人减少到目前的7000人，主要分布在南方。 基伦的被捕和受审，给民权运动积极分子带来了追溯的希望。而对于如今费镇的7000居民而言，案件的重审再次 打破了小镇的宁静。一些人认为，41年前的“伤口”在没有处理的情况下贴了创可贴而已，如今则是“清洗”伤口的时刻。 另一些人则对这么久的案件是否有必要重审表示疑问。但民权分子认为“这就像审判纳粹”。正如古德曼夫人所言：“旧案重 提，不是为了复仇，而是要伸张正义。” 相关专题：新民周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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