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安平
德国不兴小吃店。大街小巷星罗棋布的是咖啡馆和啤酒馆。被认为刻板严谨不苟言笑的德国人，最大的消遣和放松莫
过于在咖啡馆和啤酒馆度过时光了。和许多欧洲人一样，喝咖啡和喝啤酒也是他们基本生活方式的一部分。有玩笑说，如果咖
啡一旦缺货，德国人就会打起盹来；而不能在足球场喝啤酒的世界杯，也会让德国人提不起情绪。所以2006年德国
世界杯
组委会发言人最近郑重表示，“对于组委会来说，啤酒的问题是重中之重。”
虽然都是供人消遣的地方，但发生在咖啡馆和啤酒馆的故事却常常是不一样的。
自从17世纪欧陆出现第一家咖啡馆后，咖啡馆就不仅仅是喝咖啡的场所了。咖啡的欲苦还香、悠长的后味以及冉冉
升起的蒸腾热气，使咖啡馆弥漫着暧昧、柔情，充满着想象。人们爱到咖啡馆里去谈事情，是因为朋友、甚至敌人都可能在这
里被雅致化温情化。哲学家、艺术家们更爱把这里当成创作的车间、发表思想的论坛和聚会的沙龙。所以咖啡馆的故事大都是
温情的、艺术的和舒缓的。坐在罗马“克里克咖啡馆”里体会歌德、门德尔松、尼采、叔本华；在莱比锡的“咖啡树咖啡馆”
里体会席勒、李斯特；在巴黎“双猴咖啡馆”里体会萨特、波伏娃，才会对欧洲艺术家的“我不在家里，就在咖啡馆；不在咖
啡馆，就在去咖啡馆的路上”的名言有某种理解。而卡萨布兰卡的瑞克咖啡馆甚至曾经成了战时美国人的避难所。
同样，啤酒馆也不仅仅是喝啤酒的地方。虽然没有人能说清德国人为什么对啤酒有着狂热的爱好，但德国啤酒口味独
特却是公认的事实。恐怕世界上专门为制造啤酒立法的国家只有德国，这就是1508年巴伐利亚公国的威廉四世颁布、至今
德国仍在遵守的“纯正啤酒法”，它规定德国酿造啤酒的原料除了大麦、啤酒花、酵母和水外，其他成分一律不许添加。这样
酿造出的啤酒味重、新鲜，但很难保存。所以爱喝新鲜啤酒的德国人便像造教堂一样建造了大量的啤酒厂，最多时有6000
家之多，以解决能就近喝最新鲜啤酒的问题，于是才有了“啤酒应该在啤酒厂烟囱影子的范围内喝才新鲜够味”的流传。味重
醇厚的德国啤酒把德国人的含蓄与冲动、温情与暴力、拘谨与放纵、优柔与果断恰到好处地混合并宣泄出来。喝白兰地的法兰
西人和喝威士忌的英格兰人都曾败给过喝啤酒的日尔曼人，当然后者却没有敌过喝伏特加的俄罗斯人。
希特勒在啤酒馆发迹和后来的啤酒馆暴动都是德国历史上真实的故事。1919年秋天，希特勒在慕尼黑一家叫Ho
fbraeus的小啤酒馆里和纳粹党的前身德国工人党接上了头，开始了他的政治生涯；1923年11月8日，他在慕尼
黑贝格勃劳凯勒啤酒馆里发动了旨在推翻魏玛共和国的暴动。暴动失败，希特勒被判监禁，他在狱中写了《我的奋斗》。
也许，说咖啡馆常常是谈事的地方，啤酒馆却常常是生事的地方也不为过。
(作者单位：北京大学)
相关专题：时代人物周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