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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怎么能变成蝴蝶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5月17日17:40 中国青年杂志

  我只是一尾在浅水中大口呼吸的鱼,它不愿随波逐流沉入水底,它甚至要飞上天空,但鱼毕竟没有翅膀,“鱼一想变成蝴蝶,它就痛苦!”

  文-木兰

  双休日回家后我被妈妈骂了一顿,她很生气,几乎是声色俱厉。她很久没有这样了
,在我小时候,我挨过骂,但是随着我年龄的增长,她几乎不再骂我,而是改成了苦口婆心的说理。这一回,她是真的生气了。

  爸爸也在一旁说:“你妈昨天打牌输了,你还气她。”仿佛,我是天底下最不孝的女儿。我无言以对,我无力辩解,真的,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快30岁了,还没有结婚,这在农村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别人都说:“30岁的女人还没结婚,这人是有病吧。”我的婚事成了父母的一块心病,他们想早点把我嫁出去。妈妈托媒人说:“只要没有吃、喝、嫖、赌、抽五毒,身体没有残疾的男人就可以。”在她心目中,很多人都可以成为我的丈夫。刚开春,有人给我介绍了个对象,妈妈就急急地下命令说:“这回你可得机灵点,抓紧恋爱,赶五一能结婚就最好。”

  我去相亲了。我打定主意不管对方如何,只要是能够过日子的人,我也就不再等了。很多书上都说,善良、道义、责任都可以决定婚姻的成败,并不一定要有爱情才能有婚姻。我真的不想再要爱情了,真的希望就这么结婚算了。可是,事实终不能尽如人意,我虽有心,对方却淡淡的,接触了两三次后,便没有再联系。没有产生感情,我自然谈不上伤悲失落。但妈妈却因此大发雷霆,骂得我泪水涟涟。我真想跟她大吵一架,可是我没有,我恪守子女的规矩,虽然心里恨得要命,但没有与她争辩,而是自己默默地走开了。

  不知是命不好还是我愚笨,我的生活总是不如别人。与我同龄的朋友们,不是工作上有成就,就是家庭美满幸福,只有我,在一个小城里做着没有出息的工作。因为没有编制,我只是个临时工,工资低得别人无法想像,和我做同样工作的在编职工,工资却是我的三四倍。这样的不平等不仅折磨我的内心,还使我在单位里备受歧视。但就是这样卑微的工作,我还害怕失去,单位里领导每次开会都说,要改革,要减员,要优胜劣汰!所有人都知道,每回减员,都是让临时工下岗。不久后,有门路的临时工又都回来了。所谓的改革,不过是一句口号而已,苦只苦了我们这些没有门路的临时工。我害怕失业后我真的没有地方可去。我可以不怕苦,不怕累,在饭店上班是工作,在商场上班是工作,我知道自己肯定能够谋生,可是那种绝望,那种对未来与挑战的恐惧,对可能的黯然前景的恐惧,使我不敢面对以后,我惟一能做的,就是祈祷。我承认自己是个软弱的人,有很多事,我都不敢去做。

  人们都说“性格决定命运”,性格怎样,命运就如影相随。按照这种说法,我如今的生活状态,似乎是我咎由自取。然而,细想一下,我又不是完全软弱的人。生活中,我也不是没有坚持,比如婚姻。我恋爱过,我知道有爱情的婚姻和没有爱情婚姻的区别。我和周围人最大的不同是我没有办法和不爱的人在一起,这使我像个异类,突兀地立在一群比我小许多的年轻人中间。我得忍受别人的嘲笑和议论,最痛苦的,是来自家庭的压力。我知道我还得依赖亲人,失业的时候,生病的时候以及逢年过节,如果没有亲人会特别地孤单。我希望有一扇对我永远敞开的大门,里面温暖如春,香气四溢,不管我是失意还是得意,我随时都能进去,那里面没有寒冷与黑暗。但是,现在,这个希望似乎无法实现:首先,我还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嫁;其次,父母一再催促着我离开家!

  朋友们都劝我说,婚姻就是最佳资源重组,是生存的必需,不必太执著爱情。可悲的是我还有梦想,我希望有一天我能遇到一个和我相爱的人,然后结婚,生孩子。一方面我想,既然坚持了那么久,为什么要放弃,也许明天,明天好运就会来。同时,我也犹豫:我年龄大了,还在底层为生存苦苦挣扎,我是否真的该找个经济条件好的男人嫁了?也许,一个有经济基础的人才能苛求命运对她的眷顾,而像我这种人,是不能奢望那么多的。我只是一尾在浅水中大口呼吸的鱼,它不愿随波逐流沉入水底,它甚至要飞上天空,但鱼毕竟没有翅膀,“鱼一想变成蝴蝶,它就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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