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地方美术馆看过一张不太知名的英国女画家的画：一列同样面目的长发女子，身着绿色长裙，从一面面矮墙分
割出的花园里，以同样的姿势怀抱鲜花迤逦而出，碧叶红花，单纯明丽，这是女人的花园。这幅图景让我感慨，这是让我忘不
了的画之一。
女性天然跟大地、种植和植物相连。早期社会里，她们采集、种植谷物菜蔬果实，制作日常生活所用器皿，繁衍生命
，她们也肯定开垦了最初的花园。想起美国著名黑人女作
家艾丽丝·沃克的文章《寻找我们母亲的花园》。她说，在远古时代
，有女性祖先在繁重的劳作之余，细心采集了野花的种子，在荒芜的庭院一角，开辟了自己的花园。她园艺高超，但是她的花
朵虽然不时受到邻居和家人的赞赏，不过总被繁忙的家务打断，有时是丈夫有时是孩子的呼唤，她不能专注于自己的花园，或
者为生计所迫，只能种植粮食和蔬菜，她的花园由此荒废。因此，别人就宣称，从来没有女性的花园。直到有一天，她的后代
在这片荒芜的花园里发现一朵奇异的小花，才开始追寻她劳作的印记，她找到了母亲的花园存在的痕迹，并且也学会了更加辛
勤地耕耘，同时也拥有更多的收获。
这是一个有关女性与历史、与创作的隐喻。我喜爱这个故事，开辟花园，种植花朵是优美天性的表现；拥有花园是生
活丰美优渥的见证；把女性日常劳作以外的创造和花园类比，这是对灵性和智慧的赞美，而且对女性优美天性和创造力压抑遏
制的时代确实也过去了。
喜爱并拥有自己花园的女人，性情一定不会干燥板滞。她们有能力超脱凡尘，遵从自然，培育生命。
我认识几位拥有自己花园的女性。一位是依靠自己的勤奋写作为自己赢得财富和声誉的作家，她的生活如同埃里卡·
琼的自白：“我们写作是为了进入自我，为了盖房子和拥有自己的花园，为了立下声名和历史，并且在人生的旅途上不断创造
自己。”一位是设计师，她在自己楼顶的空地上开辟了一个空中花园。搬运土壤，设计花坛，播下种子，搭起凉棚，全都是自
己一手一脚地完成。她辞去了名利场的工作，专注于自己的阅读和创作，靠室内设计养活全家。如此强壮的女性才有丰盛的人
生，她们的内心也如花园繁花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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