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印尼外交劝善记：渔业纠纷的化解

　　马立明

　　恰到好处的外交，其作用不亚于百万雄师。对处理9月下旬发生的印尼海军炮打中国渔船事件，中国外交证明了其熟练驾驭与周边国家外交工作的能力。经过中国外交部、驻印尼大使馆等外事部门历时一星期的外交斡旋工作后，眼看就要受到严重影响的中印(尼)关系得到了有效的修补。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外事部门工作人员回忆，当9月19日下午看到以下消息——印尼巴布亚岛的阿拉夫拉海域，中国“福远渔132号”渔船遭印尼海军炮轰，中国船员一死两伤。现该船和船上10名中国船员仍被印尼方面扣押——时，他感到“非常震惊”，预感到“该事件对两国关系将会产生不良影响”。

　　果然，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间，网上社区开始火爆起来，不少愤怒的网民开始以发帖的形式“回炮”印尼军队的“蛮横”和“不人道”。而印尼的媒体也没有闲着。《罗盘报》在报道该事件时，强调了“中国渔船是在该国海域内非法捕鱼，而且无视印尼海军的警告，开枪是迫不得已”。

　　暨南大学东南亚研究所教授、印尼问题专家温北炎坦言，在得知这一消息之时他并不惊讶。“这样的事情发生得太多了。”他介绍，“不少中国渔船遭到了印尼海军的罚款，一罚就是10万美元，而且，出人命啊，爆炸啊，扣船都遭遇到好多回。”

　　据温教授介绍，印尼海域的海洋资源非常丰富，尤其是阿拉夫拉海域，“与渔业资源相对枯竭的中国沿海海域相比，那里的鱼多极了！”同时，印尼的开发能力又比较低，尚不足十分之一。因此，印尼和很多国家签订了捕鱼协议，允许外国渔船来印尼捕鱼。在阿拉夫拉海域上，经常游弋着泰国、中国和日本的渔船。

　　不过，据渔船公司代表称，办理印尼海域捕鱼的手续非常复杂，印尼代理公司拿着农业部推荐信到印尼办理相关手续，但印尼方面办事效率往往很低。温教授认可该说法。“由于印尼体制的混乱，所以要办理合法的捕鱼资格是比较困难的。”中国：人道主义高于协议

　　中国驻印尼大使馆获悉该消息后，立即与“福远渔132”渔船的印尼方代理取得联系，请求其尽全力救治受伤船员并保存好遇难者的尸体。与此同时，中国大使馆致电印尼海军，要求后者对该事件给个合理的解释。

　　印尼海军的表态是：该渔船所持有的农业部推荐函和捕鱼证已经过期，他们虽然讲有关证件于6月中旬补寄给印尼方面代理，但一直未向印尼政府缴纳税金。而且，该渔船违反了许多印尼的现行规定及“捕鱼协议”，如没有所需的证件，使用禁用的拉网等等。

　　9月21日上午，中国使馆照会印尼外交部和海军总部提出严正交涉，对印尼海军采取非人道执法方式“表示震惊和强烈不满”，并要求印尼方面“尽快查明真相并向中方通报，同时采取一切必要措施救助受伤船员，保证其他船员的人身安全，并提供人道主义待遇”。

　　接下来两天，中国外交部开始“出招”了。外交部发言人秦刚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中方希望印尼政府“采取切实有效的措施，约束海军和其他相关部门，在执法过程中避免滥用武力，并保证今后不再发生类似事件”。当一位外国记者别有用心地问中国渔船“在印尼海域做什么”时，秦刚回应说：“既然是渔船，做什么是不言而喻的。”

　　中国驻印尼大使馆发言人也再次表示：“中国大使馆尊重印尼当地的法律，但印尼打死中国船员的做法是极其不人道的。”

　　9月25日，由外交部、农业部、福建省及大连市等部门官员组成的处理“福远渔132”号事件工作组抵达雅加达。第二天，该工作组先后约见了印尼外交部秘书长苏贾南和海军参谋长代表和东部舰队参谋长阿迪准将。工作组再一次含蓄地批评印尼海军“采用非人道方式执法”，同时要求印尼方尽快对事件真相进行调查，及时向中方通报。而印尼方则称这是一次“不幸的事件”，愿协助中方调查事件情况，尽快做出妥善处理。

　　“至此，这个问题已经交涉完了。中国和印尼正在建设战略伙伴关系，我们不希望这事情闹大，而影响两国关系。这时候，包括外交部、大使馆，还有工作组，都低调处理这件事，慢慢地将其淡化。”末了，中国大使馆一位官员再次强调：“这不会影响两国关系的良性发展。”如何保持海洋资源可持续发展

　　尽管开炮事件已经告一段落，但关于印尼海域捕鱼的规范化问题，依然悬而未决。据这位官员介绍，韩国、泰国、日本等都跟印尼当局就此事产生过摩擦。

　　《雅加达时报》上刊登了新加坡评论员麦克·理查德森的文章。他认为，数不尽的船，来捕有限的鱼，导致了利益的冲突，这是问题的症结所在。“过度捕鱼”这是一个全球性问题，但在亚洲表现得尤为尖锐。这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查理德森引用亚洲发展银行的数据证明，渔船捕鱼速度是海洋资源自生速度的两倍，长此以往，世界渔业资源将会透支。

　　对此，中国驻印尼大使馆官员对该问题十分重视。前文那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重要官员就对此文推崇备至，并认为南海捕鱼应当放缓，以令其实现可持续发展。“该文章看得比较远，分析也比较深入。”他表示，文章并非危言耸听，印尼海域迟早会面临“鱼荒”。“在海上开辟养鱼场是可以考虑的，千万不要让海洋负担过重。”

　　至于中国渔民的捕鱼前景，他表示，外交部将会与印尼方作进一步协商，希望能找到两国共赢的合作之道。同时，大使馆也呼吁国内各有关企业“尽快处理其所属渔船海外作业中存在的问题，避免悲剧重演”。此外，保护海洋资源的行动也刻不容缓地提上了日程。

　　中国外交的这次“劝善”行动，既维护了中印(尼)关系的健康发展，又为保护印尼海洋资源的可持续发展的两国合作定下了基调，可谓是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作者单位：广州暨南大学东南亚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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