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利”扶贫的时代意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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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0月26日14:59 新民周刊 | |||||||||
特约撰稿/童大焕 2005年10月17日是国际消除贫困日。过去50年,世界贫困率下降的幅度比先前500年的总和还要多。国 务院扶贫办主任日前宣布,改革开放以来,中国贫困人口已从2.5亿减至目前的2610万,约占世界同期贫困人口减少总 量的70%。
这是一个不小的成就。但我们也要清醒地看到,今天的绝对贫困线标准很低,仅为人均年收入人民币668元,而且 减贫的成果有相当一部分是通过调整绝对贫困线标准获得的。中国的贫困线标准1978年为100元,1985年为206 元,1990年为300元,1997年为640元,2003年为637元,2004年为668元。 而这二十几年过去,中国的平均收入早已比当时提高了二三十倍,医疗和教育费用则上涨了一两百倍甚至更多!联合 国和世行的绝对贫困标准是指每人每天消费低于1美元,按今天当日美元兑换人民币的基准价(介于买入价和卖出价之间), 1美元兑换人民币8.0896元,则中国人均年收入达到2912元才算刚刚脱贫。而国家统计局数字表明,到2004年 ,占全国人口70%的中国农民人均纯收入才2936元。其中有40%是实物性收入,还有20%必须用于第二年生产的开 支,如买种子、化肥、农药等。如果挤去其中的“政绩水分”,农民真正可支配收入人均每年不到1200元。 除了看绝对贫困线,还要看相对贫困问题。相对贫困问题可能是比绝对贫困问题更重要、更值得重视的问题。对相对 贫困问题,一要重视基尼系数,二要重视平均收入以下的人口占全国人口的总数。从基尼系数看,我国贫困群体的弱势地位更 加突出。在贫困人口逐渐减少的同时,目前我国贫困人口与其他人群收入的差距在迅速扩大。1992年贫困农民的收入上限 与一般农民之比为1∶2.45,2003年为1∶4.12,2004年扩大到1∶4.39。这还是农民与农民之间的比 较。 而平均收入以下的相对贫困人口占全国人口的总数问题,是一直没有被关注的问题。对此我们可以从50%以上的城 市居民不堪医疗和教育费用的负担就可见一斑。美国经济学家舒尔茨的《穷人的经济学》写道:“一个社会的消费者中穷人太 多、富人太富,迟早要出问题。” 回眸中国扶贫“大事记”,从制度层面讲,中国扶贫事业是一种“政府主导型”的模式(见2001年颁布《中国农 村扶贫开发纲要[2001-2010年]》)。2004年和2005年两个中央一号文件,推出了一揽子减免税费、增加 投入的惠农之举。 政府主导,体现了经济学中“守夜人”的公权救济理念。然而任何国家的政府都不可能全盘解决百姓的生存问题。最 终依靠的仍然只能是百姓自己的力量。印度裔诺贝尔奖经济学得主阿玛蒂亚·森在《民主的价值观放之四海而皆准》通过对世 界历史上饥馑史的研究证明,假如人民普遍缺乏权利,即使这个国家并不缺乏粮食或者购买粮食的财力,也仍然可能出现大规 模饥荒。无论国际国内,要彻底摆脱贫困,最主要的都要依赖于保障穷人的自由与权利,否则,政府救济的速度和力度可能远 远比不上穷人被社会相对剥夺的速度和力度,甚至政府直接的转移支付也有可能被基层私分。比如,如果不能自由迁徙,一个 人生活在资源贫乏的偏远地方,他就可能永远都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即使生活在矿产品资源丰富的地方,但如果他及他所在 的社区对这些资源没有任何权利,他也仍然无法摆脱贫困,甚至成为掠夺性开采造成的矿难和环境破坏与污染的牺牲品;比如 拆迁、征地中的权利缺失,使许多人成为城市化运动中的牺牲品,因被剥夺而致贫;比如医疗、教育保障方面的权利缺席,一 些家庭因为培养孩子或者有一个病人,就从小康堕入赤贫。 联合国《2005年度人类发展报告》显示,全球有18个国家的社会发展出现倒退,其中12个位于撒哈拉沙漠以 南的非洲地区。中国不是绝对没有这方面的隐忧。中国目前仍然是一个“农民大国”,一半多人口居住在农村,并主要依靠小 农经济维持生计。著名学者党国英先生曾计算过,如果没有政府丰厚的补贴,农户的经营规模必须达到10公顷(1公顷等于 15亩)以上才可能谈得上小康生活。即使有政府补贴,农户的经营规模也应在4公顷左右。尽管这一计算也不无异议,但目 前许多地方的事实是,农民人均耕地不足1亩,而且有逐年减少的趋势。在一些农业生产条件差的地方,不论农民耕作多少土 地,要达到目前中等生活水平几乎是不可能的。在此情况下,过度开垦几乎成为必然。中国的土地开发带有明显的破坏性。半 个多世纪以来中国可居住面积已经从600多万平方公里减少了一半多,而人口则增加了一倍。从卫星上看地球,中国版图上 几乎“赤地千里”,绿色甚少,令人有触目惊心之感。如果农民的各项权利和自由保障不到位,中国农村的人口压力无法得到 缓解,农民的小康将变成一句空话;土地和矿产资源等的产权问题导致的破坏性开采、农民本身对土地的过度利用和开发,都 会直接破坏环境和农村居民的生存。由此造成的各种环境压力随时会倒逼城市。(作者系《中国保险报》评论主编,杂文家) 相关专题:新民周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