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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郴州农民给省委书记寄遗书始末(图)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5月08日11:41 南风窗
湖南郴州农民给省委书记寄遗书始末(图)

浆水村的许多良田都面临被煤水浸泡的危险 李根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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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郴州农民给省委书记寄遗书始末(图)

煤矿的滥采乱挖导致当地水井足足干沽三年 李根 摄


湖南郴州农民给省委书记寄遗书始末(图)

国土资源部拨款修复的水渠再次被煤矿毁坏 李根 摄


湖南郴州农民给省委书记寄遗书始末(图)

被没收相关证件的煤矿从没有因此而停过产 李根 摄


  村民黄元勋的在举报非法煤矿无果、屡遭威胁后写了4份遗书,把其中一份寄给湖南省省委书记张春贤,希望新任的省委书记能看到他的村庄里正在发生着的一切。

  黑色财富面前,分裂的乡村,被改变的不仅仅是房屋,稻田和水井,更有村庄的人情、世故,村民们的未来和信仰。

  如果不是李毅中的到来,湘南群山包围中的浆水村和没有合法执照的荣福煤矿,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4年前,本刊记者曾经在浆水村调查采访半个多月,寻找广东所属的梅田矿务局拨给湖南农民的4000多万农赔款的去向。四年过去了,荣福煤矿一直机器轰鸣,来自浆水村的举报则不休不止。

  2005年11月11日,李毅中---这个肩负着中国矿业安全的最高长官站在浆水村村头,也就是荣福煤矿的矿区,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大发雷霆。在那之后,这个小村和煤矿,就再也没有平静过,直到今年4月份,浆水村第11村民小组组长黄元勋的在举报无果、屡遭威胁后,写了4份遗书,把其中一份寄给湖南省省委书记张春贤,希望新任的省委书记能看到他的村庄里正在发生着的一切。

  浆水村两次成为新闻焦点发生地,都和煤矿有关。跨越四年,这个小村并没有因为煤矿从国有变成村民私有而变得富裕,相反,村子的生存状况极速恶化,用当地村民的话讲:“面临着村毁人离的结局。”

  煤矿带来一条路

  浆水村位于湖南和广东交界处,归湖南省郴州市宜章县管辖,距县城40多公里。荣福煤矿主要位于浆水村第10和11两个村民小组内,两组共400多人,原有稻田300多亩,群山环绕中,曾经涝旱无忧。而荣福煤矿的前身梅田矿物局三矿原是广东省所属的国有煤矿,2000年倒闭后承包给浆水乡农民黄生福。

  4月12日,记者从宜章县城驱车前往浆水村时,正逢下雨,唯一能进村的环山公路拥堵不堪,运煤的大货车和奔弛、宝马等顶级名车一起在半山腰排起了张龙,喇叭声,气笛声打破着山林的宁静。

  这条路建于40年前,是煤矿带给村民最大的财富。

  1958~1965年,即“大跃进”和国民经济调整时期,由中南局和国务院批准,将梅田矿区划给广东省坪石矿务局经营。1964年梅田矿务局正式成立,成为独立的法人代表,属广东省直属企业。1965年,梅田矿务局三矿正式开矿挖煤。三矿的矿井离浆水村11组不到500米,村民们一度为此兴奋不已。煤矿开工后的几个月,通往宜章县城的环山公路就修好了,在那之前,因为交通不便,很多村民一辈子都没走出过大山,不知道县城什么样,他们能想象得到的最繁华的地方就是20多里外的乡政府所在地。

  之后的几年里,一群穿着兰色帆布制服、戴黄色头盔的探矿队员在村口进进出出,讲着天南海北的语言,“听说他们都是吃国家粮的”,村民们羡慕的不得了,探矿队员人手不够,忙不过来时,也会叫村民帮忙,主要是挖矿槽,一立方米给8毛钱,村民们都抢着揽活。开始很长一段时间,产出的煤都很少,环山路上的人远远多于车,碰上下雨或黄昏路上便冷冷清清。

  在第三、四、五个五年计划时期,梅田矿务局在浆水乡以及周边村镇形成了11个矿区,高峰时候,日夜不停地采煤,然后运往广东、湖南等地的大城市,支持国家重工业发展,专用铁路、公路、通讯、供水、供电等设施都修了起来,甚至还有一大批新学校。“有一段时期,山都被挖得‘咯蹦,咯蹦’响”,村民们好奇起来,怎么地下会有这么多煤。

  小煤窑兴起,大煤矿离去

  一直到1989年,村民们第一次对这个煤矿产生怨言,他们的村子被挖塌了,尤其是黄元勋所在的11组,大部分民房都塌陷下去,他们不得不在山腰另建新村。煤矿出了建新村的钱,按照在宗祠里的排名,村民们很快分配好了在新村的宅基地。

  新村的生活不如以前惬意,稻田被泡在煤水里,井里的水也越来越少。田不能种了,只能挖煤。三矿周围的小煤窑,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黄元勋算是村里的能人,这事也没有落后,“找几个劳力,在田头打个洞,往下挖几十米就能挖到煤,然后再给乡里的领导送去点“干股”,上边来检查,算是有个照应,有了这两条,煤窑就可以开起来了。”

  事情就不像他讲的这么轻松。小煤窑开始赚钱后,要求来入股的领导越来越多,不入股的也会拿着各种发票,前来报销。在跟别人合伙又开了一眼新窑后,由于不让一个乡领导入股,黄元勋终于遭到报复。乡领导带人冲到家里,将他有孕在身的二儿媳强行拉去医院,做了人流,借口是“违反计划生育”,全家人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我们有结婚证、生育证,而且是头胎。”

  黄元勋的二弟也是死于自家的小煤窑。“后来,要求来入股的领导越来越多,加上上边检查越来越严格,小煤窑又挖不了深煤,生意做不下去了。”除了大儿媳的流产,黄元勋还赚了20多万,这是挖小煤窑给他留下的两件遗产。

  被小煤窑改变的,还有邻里关系。能挖出煤的地方,村民们寸土必争,看到一家人挖出了煤,很快就有人从旁边再开一个洞口,在洞底互相挖,为分界线而吵架、打架的事情充斥了村民们的日常生活。

  在小煤窑的包围下,梅田三矿的日子也并不好过。进入九十年代以后,随着

能源结构调整和国有重点矿的改造,矿务企业逐步转制和闭井,浆水村村口的三矿再也没有了“把山挖得‘咯蹦,咯蹦’响的景象。到2000年,梅田矿务局所属的9个矿终于全部闭井。

  三矿闭井后,给浆水村留下了大范围的采煤沉陷区,村民们终于开始品尝疯狂采煤带来的恶果,水、田、房等基本生存条件都被破坏。做为补偿,梅田矿务局把所有的矿产、厂房、设备等资产无偿送给了当地,还拨款赔偿农民损失。广东省政府与宜章县政府签定包干协议,拨出4200多万补偿款,由当地政府具体负责补偿到户。县政府则又层层分包给乡镇、各村。

  为此,宜章县成立了采煤沉陷区受损情况调查组,对受损的住宅、学校、医院、企事业单位、道路、通讯、生活供水、供电、农田、水利等进行认证、鉴定、摄相并登记造册。从那之后,谁家的田损害的多,谁家的房子坏得厉害,这些细节的争吵充满了村民们的日常生活,直接以货币形式发放的4200万赔偿款,对所有人来说,诱惑都是赤裸裸的。

  2002年,本刊记者对此事进行多方走访、调查后得知,村民们最终拿到的赔偿款不到2500万元。所以,直到今天,有关农赔款的纠纷与争吵依然在各村民小组之间、村民之间、以及村民与煤矿之间纠缠不清。原本同属一个宗族的大村,也因此变得不再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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