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条条来去

　　在金钱面前，当以信仰、气节、奉献为上。

　　★文/云溪子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此言得之。人生一世，无论古人，还是今人，有谁能一错不犯呢！余以为，人之错有些情有可原，有的甚至因势而在所难免，然有两错不可饶恕：

贪财与迷色。

　　贪财者，或贪污受贿，或损公肥私，或巧取豪夺，财欲无边。迷色者，或养“小秘”、“二奶”，或诱人妻女，或出入花街柳巷，色壑难填。此二者与认识水平高低无关，与情势所迫无缘，与知识多寡无涉，完全是人格、品质问题，故余认为不可饶恕矣！

　　此二者又以贪财为首恶，许多迷色者乃因“财多”所致。有人说“男人有钱就会坏”，“一个腐败分子的背后总有着一个风流女人”。此语虽不甚严密，却也道出了一种事实。

　　钱的魔力是巨大的，钱的诱惑力是很强的。故虽党和政府对腐败毫不手软、严惩不贷，然仍有人为钱“前仆后继”。对金钱的态度，常常成为走向崇高或坠入罪恶深渊的十字路口。

　　记得当年江泽民总书记为告诫党员干部廉洁自律，曾几次说过人“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江泽民同志的话语重心长，以古喻今，由浅说深，很值得吾等为之思索一番。

　　赤条条，本指裸体，身无片丝。引申为一身之外，别无所有。据查，“赤条条来去”之意，初出于佛家。《传灯录》与《续传灯录》是记录佛家高僧事迹与言论的著作。后者记载，无准禅师将圆寂，“其徒以遗偈为请，乃执笔疾书云：来时空索索，去时赤条条。”余以为，此处“空索索”、“赤条条”，皆有一身之外别无他物之意。

　　佛法主张：“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见《金刚经》如理实见分第五)一切有形的、具体的东西都是虚妄的，连躯体都是一副“臭皮囊”，更别说钱财之类的身外之物了。余以为，佛家认为“赤条条来去”意云人赤身从空无中来，赤身往空无中去，除一心所悟之外，无物可需牵挂。

　　余并不信佛，然认为佛学中有许多于人有启迪、有教益的智慧之见。“不住于相”，有相就是有限，无相才能永恒。若主张有形的、具体的事物是有限的，而世界是无限的，人之认识不能局限于有形世界、事物的具体形态，而应深入本质，那就很有道理了。余以为“不住于相”，含有这样的道理(当然，唯物论与佛学对世界本质的认识是对立的)。若“不住于相”，当然不应执著于身外之物；希冀永恒，就应该“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不晓道家是否有关于赤条条来去之类的说法，但劝人不要看重身外之物的说法是有的。《红楼梦》第一回“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贾雨村风尘怀闺秀”中，一位跛足道人(大概就是那位渺渺真人)对甄士隐唱了一支“好了歌”。歌中唱道：“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钱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羽化成仙，是道家的最高追求。世人也期长生不老，得道成仙。然而，期求神仙的逍遥长生，又迷恋于功名、金钱，岂非痴人说梦！金钱何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可为之所累。无累才能逍遥自在，这大概是“好了歌”要劝世人的吧！

　　余不信道。但余以为，道家主张“道法自然”，有与无、永恒与短暂、富有与贫困、福与祸、高贵与低贱，都是相对的，不为身外之物所累，许多事不可强求，应顺其自然，是有道理的。

　　不要太看重身外之物，不可为名利金钱所累，这是共产党人讲“赤条条来去”与佛家、道家的相同点。不看重身外之物，看重什么呢？在这方面，吾等与佛家、道家则迥然不同。佛家追求悟空成佛，道家追求得道成仙，共产党人讲求什么？余以为：

　　一曰：信仰。吾等信仰马克思列宁主义，坚信未来定是赤旗的世界，莫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将拥有一切。今天，有人的信仰可能动摇了，有人可能觉得理想社会遥不可及，因而迷茫。然吾等从今天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取得的成就，感到了向理想前进的步伐。看看社会的进步，看看今天大家住的、吃的、穿的、用的，社会主义的生命力勃然显现。比起全人类的解放和进步，个人的名利地位、金钱，又算得了什么呢！

　　二曰：气节。伟大的理想，决定了共产党人崇高的气节。前辈们，特别是那些倒在战场上、敌人刑场上的先烈们，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作为他们的后来者，岂能做金钱的奴隶！古之先贤尚能不为五斗米折腰，何况今天的共产党人！做人，不能没有人格。无人格不足以立于世，不能“立”于世，与四足之物何异？做共产党人，不能没有气节，无气节何言高尚，不高尚何言先进？

　　三曰：奉献。共产党员并不是清教徒，也不是苦行僧，有七情六欲，追求美好的生活。他们的特殊在于把大众的福祉放在第一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党和人民为党员、干部创造了基本的(甚至可以说是很好的)工作、生活条件。共产党员也要吃饭、花钱，只不过不是为吃饭、金钱活着，他们的价值是为人民、为社会贡献。

　　今天，讲诸如此类的话少了，一些君听起来可能已感陌生，殊不知这些正是一代又一代共产党人之灵魂。这灵魂使前辈战胜了无尽的艰难险阻，铸就了辉煌的新中国。这灵魂将使后来者在权力与金钱面前，保持共产党人的本色。

　　君或曰：“信仰、气节、奉献，那是先进分子的事，吾等仅芸芸众生耳!”余为中共党员，也为芸芸众生之一。余常思之：金钱之于人若何？

　　而今，于市购物非钱不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衣、食、住、行，生、老、病、死，哪一项离得开钱？更莫说某些本非交易之“物”，也需金钱打点。于尚未温饱之人而言，金钱简直性命攸关。党和政府下大力气使贫穷者脱贫致富，就根本而言，即要使群众手里有点钱。于多数人而言，全面建设小康的首要之义，余以为即是使大家的钱袋更鼓些。

　　于已经小康，甚至已经比较富裕之人而言，金钱又如何呢？一些人可能“终朝只恨聚无多”。只要合法，诸君聚吧！不过，金钱几多为多呢？若为钱殚精竭虑，伤神折寿，值得吗？更何况若是“及到多时眼闭了”，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余已算衣食无愁。余不因已无能“聚财”而偏执恨钱，只要为劳动所得，来者不拒。然也无强烈之“钱欲”。不知是否因余出身贫寒，一辈子脱不了“小家子气”，聚钱无术，花钱也“无方”。用于吃吗？吃惯了大米饭、回锅肉、滚豆花，反觉得那些山珍海味不对胃口，何况

　　当然，这仅仅是就钱论钱，人生一世仅仅有钱是不够的。“千金难买是精神”。作为人，总是要有一点精神的。

　　余以为，在金钱面前，当以重信仰、气节、奉献为上。若不得为上，读点佛、道之书，也无甚不好。明白“赤条条来去”，于治贪欲、解钱迷有补。

　　相关专题：《求是》-《小康》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