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收入分配改革胎动

　　-林 华

　　日前，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研究改革收入分配制度和规范收入分配秩序问题，此后收入分配如何改革这一话题将 一直深受关注。

　　据称，中央即将启动的收入分配制度改革，有很多路径选择：如扩大社会保障面、抑

制垄断滋生的不公、运用税收调 控手段等等，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所有这些措施都将围绕增加社会公平进行。

　　对于此次改革的方向，有关专家指出，无论是其中的哪一条措施，都将在社会上产生重大影响，这不仅仅是因为改革 的影响面较广，更主要的是，改革收入分配制度、增加社会公平，已经到了不得不为的时候。

　　中国人贫富差距亮红灯

　　城乡差距、行业差距、地区差距、群体差距……，目前各个社会群体之间收入差距正在不断拉大，形成阶层鸿沟，造 成社会失衡。

　　数字一：0.4，这是反映贫富差距的数据指标“基尼系数”合理值的上限，据国家发改委最新发布的数据，目前我 国社会发展基尼系数已经逼近了这个上限值。

　　数字二：目前全国城市居民收入最低的五分之一人口只拥有全部收入的2.75％，仅为收入最高的五分之一人口所 拥有收入的4.6％。

　　数字三：2005年全国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为10493元，农民人均纯收入为3255元，两者的收入比为3.2 2：1。

　　数字四：2000年中部地区与东部地区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差距比1990年扩大了5.39倍，西部地区与 东部地区城镇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差距比1990年扩大了6.07倍。

　　这是一组沉甸甸的数字，收入差距不断拉大的实情已经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

　　事实上，改革开放这么多年来，老百姓的收入普遍增加了，各阶层群体生活水平均显著提高，但是城乡之间、地区之 间、行业之间和群体之间却存在着明显差距，而且这种差距还在不断拉大。同时收入分配秩序混乱，非常态收入问题特别突出 。但是另一方面，在政府部门和事业单位内却普遍地存在着严重的平均主义。

　　截至2005年末，我国仍有贫困人口2365万人，生活条件恶劣，脱贫艰难；但与此同时，一部分人和一部分地 区先富起来了，并且涌现出相当多的百万富翁、千万富翁，甚至亿万富翁。暴富与极贫形成强烈反差，造成社会失衡。

　　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随着经济市场化水平的提高，居民收入分配格局也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其中特别值得关 注的是分配领域的两头，即与官员腐败相联系的非法高收入问题，以及城市和农村中低收入群体的赤贫化问题。近年来相当一 部分底层群众的收入不仅没有提高，反而有所下降。

　　日前，国家发改委发布《对中国城市居民收入分配结构现状的总体判断》称，当前我国城市居民收入分配的差距已比 较大，城市居民收入差距的基尼系数已达到合理值的上限0.4左右，这种分配差距在相当程度上是不合理的。

　　根据“全国城市居民综合社会调查”提供的数据资料，总体判断当前我国城市居民收入分配的差距已比较大。我国城 市居民收入差距的基尼系数已达到合理值的上限，在0.4左右；而且这还是在各种岗位外收入、非正常收入难以准确估计的 情况下做出的，如果把后者也算上，则计算出的实际基尼系数肯定要更大一些。

　　目前我国城市居民收入分配的集中程度已非常高，数据显示，城市居民最低收入1/5人口只拥有全部收入的2.7 5%，仅为最高收入1/5人口拥有收入的4.6%。尽管城市居民之间由于多种原因在收入分配上存在差别是必然的，但这 种差别在特定时期应当控制在适度的范围内。据统计，我国城市居民收入差距扩大的速度相当快。

　　当前我国城市居民的收入分配差距在相当程度上是不合理的。如不同行业收入差距的迅速扩大，管理层与被管理层收 入差距扩大过快、过大，部分职工岗位外收入、非法非正常收入的增长过快、所占比重过大。

　　对于“全国城市居民综合社会调查”结果，有关专家认为，目前我国城市居民收入分配差距确实比较大，不利于社会 健康发展。

　　据介绍，我国改革开放前的“基尼系数”一直在0至0.2之间，收入分配差距过于平均，改革开放至20世纪90 年代末，基尼系数直线上升，但一直在0.3至0.4之间，这是可以接受、相对比较合理的。而基尼系数超过0.4就不合 理，收入分配差距属于偏大。

　　而基尼系数超高后，低收入阶层会产生“相对剥夺感”，心理失衡严重将导致仇富、报复社会等行为，引发一系列社 会问题。同时，将使社会两极分化严重，不能实现公平竞争和资源有效配置，不利于社会健康发展。

　　总之，没有一次次切切实实量变的积累，质变是发生不了的。贫富悬殊不断拉大的问题，已经成了影响我国社会发展 和社会和谐的重大问题，通过市场规范和政策调整缩小收入差距，通过解决一些深层次的社会问题构建公平的社会生活环境， 通过覆盖面广的社会保障措施减少社会成员的致贫风险，已经不能再只是广泛重视和广泛讨论的话题了，起而行之方是当务之 急。

　　收入分配不公源自垄断

　　最近，收入分配问题再次被不可避免地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之上。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吴敬琏认为，机会不 平等将当前贫富差距拉得更大，而造成机会不平等的原因是腐败和垄断。

　　目前分配秩序之所以比较混乱，很大一部分原因应归咎于垄断部门或行业的存在。不少国有企业自行设立了津贴、补 贴及福利项目，这些工资制度外的收入名目很多、来源隐密、不易监控。很多垄断性行业中的普通员工，如司机、清洁工的收 入，都远远高于劳动力市场的价格，甚至高于其他行业的技术工人。

　　此论断的背后，有着许多令人不安的数据。华信惠悦公司和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在2004年曾经联合做过一个国企 领导人的薪酬调查报告。报告表明，我国国有企业负责人收入存在着较大的地区、行业、企业差别—同为石油行业的国有企业 负责人，年收入差距达5倍以上。冶金行业收入最高的国企负责人(118万)是矿业收入最低的国企负责人(6.31万) 的18.73倍。

　　而根据2003年公开的年报，中国石化、宝钢股份和华能国际是该年度实现利润较好的三家国有控股公司。宝钢股 份负责人薪酬最高的前三名平均值为85.34万，中石化负责人薪酬最高的前三名平均值为28.4万，华能国际负责人薪 酬最高的前三名平均值为47.34万。

　　隐性收入和职务消费已成为国有企业负责人薪酬中的一个突出问题。在很多国有企业，包括住房、汽车、通讯、勤务 人员乃至公务宴请、出国考察、旅游、体检、疗养、办公室装修等，均可纳入职务消费范畴。业内人士保守估计，国企领导的 职务消费额一般是其工资的一二十倍。

　　我国国企职工的工资实行的是与工效挂钩的制度，工资总额由劳动和社会保障部或国资委审核。为什么还会出现工资 过度发放的问题呢？主要是有些国有企业采取虚报利润的方式，而无从查实。即使有些行业的国有企业产生了巨额利润，但很 大程度上是由于垄断所得，这样的工效挂钩制度就很值得商榷。

　　一个例证是，近几年随着宏观经济形势变化，上游垄断企业效益好转，职工工资福利也水涨船高。国有垄断企业的高 工资福利，虽然对我国基尼系数的影响权重不大，但它放大了收入分配中的不平等，加剧了社会矛盾。

　　中国社会现状确实有经济结果的不公平，但社会矛盾的焦点更多的是集中在经济机会的不公平上。过多的行业垄断， 过多的行政审批，城乡分割的二元经济结构，经济决策的不透明，蔓延到司法、执法、行政领域里的腐败行为，法制不健全和 市场机制不健全造成的千千万万的寻租机会，是现阶段中国社会经济机会不公平的主要原因。有学者估计每年因贪污腐败造成 的经济损失占GDP总量的10%左右。

　　有民众表示，电信乱收费、煤电涨价等垄断行业产品高价、服务差和内部高福利等不合理现象，并认为垄断企业的很 多“霸王行径”、腐败现象都与主管部门的利益有关。有民众质疑，信息产业部说月租费和单向收费不是电信企业缺钱要收， 电信企业经过多年的政策扶持和原始积累，已经不缺资金，而是国际惯例就这样。这是实践“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吗？为什么 有利于广大人民的好事，就不能去积极地办理？有民众反映，现在改装数字电视，名义上自愿，实际上把闭路电视的信号给你 弄得全是雪花，让你没法看节目，非逼你装不可。还有民众说，垄断企业把企业高福利转嫁到消费者头上，是“慷国家之慨， 肥一己之私”。

　　关于垄断行业是否应该由国家垄断经营，民众有两种意见：一种认为国家应该放弃垄断，实行市场化改革，引入民营 资本和外资，在充分竞争中提高服务水平和实现降价；另一种认为水、电、石油等属于国家战略物资，公交、地铁、铁路等属 于公共产品，国家垄断有合理性，但应该加强监管，防止行业暴利危害百姓利益。

　　有民众建议，应建立公开透明、监管有力的垄断行业监管制度，实行规范的听证制度和审计制度，同时尽快制定和完 善相关法律法规，将垄断行业的监管纳入法制化轨道。还有民众建议，应该公开生产成本，垄断企业不能以原料涨价作为生产 成本提高和产品涨价的理由，“控制了高福利，成本也就降下来了”。

　　收入分配改革路径渐明

　　一个负责任的政府必须要对收入分配不公的局面有所作为，事实上，中央政府已经针对这一状况做出了一些战略性举 措。最近几年来，中央提出的中西部开发、新农村建设、“建设和谐社会”等发展战略，这些措施当然都是非常必要的，但是 扭转收入分配中的起点不公平与规则不公平，其核心还是在构建平等的如教育、社会保障、人口流动等公共政策的基础上，完 善法制秩序和市场竞争规则。

　　自中共中央政治局5月26日开会讨论收入分配改革，提出“提低、扩中、调高”的改革思路以来，收入分配如何改 革这一话题一直深受关注。

　　日前，中共中央在中南海召开党外人士座谈会，就改革收入分配制度和规范收入分配秩序听取党外人士意见。中共中 央总书记胡锦涛主持座谈会并发表重要讲话指出，对收入分配问题，中共中央一直高度重视，强调要完善按劳分配为主体、多 种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坚持各种生产要素按贡献参与分配，在经济发展的基础上，更加注重社会公平，加大调节收入分 配的力度，规范个人收入分配秩序，着力提高低收入者收入水平，扩大中等收入者比重，有效调节过高收入，取缔非法收入， 努力缓解地区之间和部分社会成员收入分配差距扩大的趋势。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的路径正在日渐清晰。

　　中央即将启动的收入分配制度改革，有很多路径选择，如扩大社会保障面、抑制垄断滋生的不公、运用税收调控手段 等等，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所有这些措施都将围绕增加社会公平进行。

　　对于此次改革的方向，有关专家指出，无论是其中的哪一条措施，都将在社会上产生重大影响，这不仅仅是因为改革 的影响面广，更主要的是，改革收入分配制度、增加社会公平，已经到了不得不为的时候。

　　国家发改委经济研究所副所长杨宜勇表示，最快年底，新的收入分配改革方案将面世，改革的重点涉及调控垄断行业 的高收入，方案至少惠及1.2亿人。此次改革锁定在三个层面。第一是提高低收入的收入人员水平。具体措施有适当提高各 类优抚对象抚恤补助标准、城市低保对象补助标准。后者是各地根据当地情况，不是全国统一，但是有一个统一的比率，调整 的系数是差不多的；二是适当提高最低工资标准和企业离退休人员基本养老金标准；三是要解决当前公务员收入分配领域存在 的突出问题，进行公务员薪酬制度改革。

　　据专家介绍，国家发改委曾将收入分配改革“路线图”草稿在一个小范围内短暂亮相过，基本思路主要包括八个方面 ：建立平等参与市场竞争的收入分配秩序；实施反垄断的分配调控政策；千方百计增加农民收入；加强对劳动者报酬的宏观管 理；加大对城乡贫困人群的救助力度；加快完善

　　据称，多个部委正在会战收入分配改革方案，意见草稿将扶贫济困作为收入分配改革的“重中之重”，要规范和提高 最低生活保障标准，合理确定范围和对象。低保的重点考虑范围包括因为企业改组改制、缺乏劳动技能和生活来源、资源枯竭 城市工矿区和老工业基地的困难群体。同时，农村最低生活保障制度也被考虑。

　　一位权威人士透露，国家正在考虑重新启动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止的农村低保，思路是鼓励和引导有条件的地区先试点 ，山东、江苏、浙江等一些地方原来基础比较好，发改委会去调研。

　　目前收入分配领域主要涉及三个部门，人事部、劳动与社会保障部和国家发改委。其中人事部主管公务员和事业单位 工资；劳动与社会保障部主管企业工资(国资委监管的160多家企业的工资已经划归国资委)；国家发改委的任务则是全面 协调。在收入分配制度改革上，各家都在拿方案。比如，公务员工资改革这一块，人事部也在拿方案。因此，一部分专家建议 ，有必要成立一个由发改委、劳动部、人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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