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哥德堡号帆船:十年时间复制出260年前原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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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9月06日13:36 新民周刊 | |||||||||
8月29日,“哥德堡”号驶入黄浦江 正在车间里施工的哥德堡号船体 从1995年安放船体的第一根龙骨,到2005年5月22日第一次海上试航获得成功,“哥德堡”号的复活,花了整整十年时间。 2002年,当《新民周刊》记者赴瑞典采访时,刚刚展露雏形的“哥德堡”号依然计划完全复制260多年前的原版:除了复杂精美的风帆,这首仿古帆船的最初设计没有任何机械动力系统。
2006年,来自北欧友好城市的“哥德堡”号抵达上海,饱满的风帆激动人心,而甲板之下,却多了两台405千瓦的发动机。作为动力备份,发动机将保证仿古帆船在突发情况下的安全。 这是一项意味深长的改动。直挂云帆的“哥德堡”号,是上一个全球化时代的“化石”;世易时移,在刚刚开始的新的全球化时代,人们已毫无理由为这次象征性的航行承担不必要的风险。 托马斯·弗里德曼在《理解全球化》的开场白中写道:以往,全球化的基础是运输成本的下降,今天的全球化时代,更多倚靠的是通讯成本的下降。 从这个意义上说,“哥德堡”号复活后的环球航行,无愧于一次充满想象力的壮举。它仿佛一架时间机器,让无数已经习惯于在电脑网络前品味全球化的人们回到既往,重新领略大航海时代栉风沐雨的豪情。 就像潮起潮落,开放与封闭、交流与阻隔,似乎也有交替轮换的周期。宗教、战争、偏见、不同的意识形态……无论依据何种理由,封闭与阻隔总是无法结出善果。新“哥德堡”号上那些黑黢黢的炮管,在驶入每一个港口前施放的礼炮,似乎是一种执著的提醒。(韩 波) 来自海神的旨意 一个以海神为标记的北欧城市,一个依旧保存着200多年前中国粤海关船牌的船厂,一切都在表明中瑞两个国家两个民族之间源远流长的友谊往来。 撰稿、摄影/陆幸生(记者) 2006年8月29日,来自瑞典的“哥德堡”号帆船缓缓驶进中国上海的黄浦江。“哥德堡”号与“上海”互鸣8响礼炮致意。待和平的硝烟悠然飘散,“哥德堡”号的船台上再度轰鸣起8响礼炮,这似可看作在主客双方互相鼓掌之后,客人为自己的伟大成功情不自禁地即兴庆贺。 “哥德堡”号终于来了。 这是一句词义和表述都非常简单的话,然而,我知道,要完成这个心愿,在这个世纪之初,“一切还在犹豫”之中。 2002年5月,我去瑞典IT行业进行采访。如同所有记者的职业通感,对于异国的其他“领域”,只要可能,都渴望涉及和领略。那年的5月25日,我来到了瑞典的哥德堡市,今日被称作“一个老船厂”的地方,今天的“哥德堡”号,当时还正在这个船厂车间的“肚子”里。 在一份纸质媒体上有报道称,2004年“第一个上海记者团”赴瑞典采访“哥德堡”号,刊出的采访照片上,“哥德堡”号船体已经完工,施工已在船厂旁的河道中进行。其实,当我在“哥德堡”号未完工的船舱里,与当年打捞沉船旧物的潜水员合影时,在车间墙壁上挂着的来访者照片,已经有了比我更早来到此地的上海记者的留影。 摆弄茶叶的权力 非常清晰地记得,在来到这个沿河老船厂的时候,我们“中国的步履”刚刚跨出车厢的第一步,耳边就传来了一声呼天抢地魔鬼般的吼叫。大吃一惊的我们,立即将视线转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却原来是一位闲来无事的居民,在利用河道上巨大的船体施工行车作空中蹦极。一根富有弹性的绳索末端,系着个活动人形在“挣扎”,河道中有个白色小船在迎候着他的自由降落。 我们一行人轰然大笑。与大笑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河道中鳞次栉比的大小游艇的寂静无声。富裕、优雅和闲暇,这些词组一时都涌上了我的脑海。 一排棕色木屋沿河而建,这里有小小的餐厅,左手拐弯就是车间的进口处,里面的第一个房间,是仿制“哥德堡”号船上用品的小卖部,琳琅满目,充满异国风情。一位瑞典年轻人在门口接待我们。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他的名字。他站立在门口的一块用船体钢板制作的解说牌前,向我们介绍“哥德堡”号“正在修复之中”。我们要求,是否可以把当年的潜水员请来,给讲讲这个“哥德堡”号的原始故事。 在今日媒体上,被介绍的潜水员是“刚满24岁的约克姆”。当时,当一位中年瑞典男子站立眼前的时候,我的感觉是,他非常壮实,而且和善。他带领我们踏进车间,被密密麻麻的脚手架包围着的“哥德堡”号,一时间让人难以目睹它的真切全貌。 车间墙上挂着许多照片,还有几幅明显出于西方画家之手的中国景象的彩色图画。一位男性肖像是中国皇帝,一位女性肖像是穿着绸缎服装的中国妇人。还有一张是当年广州街景,骑楼下摆着小摊,马路上熙熙攘攘。图画似乎都是冷冷的底色,偏蓝偏绿。 指着玻璃橱中,或是完整或是破碎的瓷器,这位潜水员非常骄傲地说,当初我触摸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就像触碰到复活的历史一般。记得最清楚的,是潜水员拿起些许作展览用的茶叶,他将茶叶平摊在手中,解说自己是怎样把它们从水中打捞起来,当时甚至“现在”仍然可以食用。我当时出现的念头是,也许全世界就只有这个瑞典人享有这个特权,可以把这些价值等同于珍贵文物的茶叶拿在手中“摆弄”。原因非常简单,这些茶叶是经过他的手,才回到了人间的,所以他就有这个至高无上的权力。 参与风帆制作 在记忆中,我是从“哥德堡”号的尾部登上甲板的。正在施工的“哥德堡”号甲板上,到处都是木板和施工工具。甲板上有个方形的“洞”,潜水员带领着我们从这里下去,船舱里黑黢黢的,拍照时候一定要使用闪光灯。 我和潜水员在黑黢黢的船舱里合影。记得这位瑞典中年汉子说,这条修旧如旧的“哥德堡”号,依然是没有机械动力的,将来还是要依靠天空的风力,来扬帆助航。随后,钻出船肚子的我们,来到一旁的加工场地。正在加工成型的一根主桅,横卧着。“导游”介绍说,这主桅并不只是用“一根木头”整体制作而成的,从断面就可以看出来,中间是一根截面为五面形的圆柱体木杆,四周再围绕着分成几块的条形木柱,加固一圈,使之成为一根主桅。 这一切工序,在解说者长长的叙说里,显得非常重要和仔细。只是作为彻底的外行,我当时是一知半解地听着。比较看得懂的,是那些大大小小的木质滑轮,排放在架子上。这些滑轮的总数,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具体是多少,已经忘却。记住的是,这些滑轮是用桐油来涂覆的。加工场地里最好看的,是各种几何图形的木质雕刻品,有的像某个家族的标志性“盾牌”,上面雕刻着家族姓氏的具体字母。也有雕刻成儿童的,更有雕刻成一只公鸡的。待到“哥德堡”号整体完工的时候,这些精美的雕刻艺术品奖被安装到各个相应的部位。 加工场地二楼,显得比较空旷,这里是缝制风帆的地方。很厚实的帆布铺在地上,粗大得像一根小棍子似的针,连着线,也摆放在地上。说是线,其实已不准确,那简直就是绳子了。完全出于好奇,我坐在那儿,拿起那根粗大的针,照着前边缝制的模式,依样画葫芦地缝了一针。当时与同行的朋友谈笑,哪天“哥德堡”号真的驶进新世纪的海洋,我就敢说,我这个上海记者还参与了“哥德堡”号的“制造”呢。 在2002年的时候,在建造新“哥德堡”号的船厂里,对于“哥德堡”号何时能够完工,何时下水,何时再度进行世界环行,这一切都还处在“不确定”之中。因为建造新“哥德堡”号的资金,都是来自于社会各界的赞助。一切尚不能确定的时候,也就是当时后续建造资金尚不确定的时候。如今“哥德堡”号已经到达中国,来到上海,想来在以后的几年中,问题解决得十分圆满。 “粤海关外洋船牌” 哥德堡市是瑞典的第二大城市。在粗粗的印象中,有一条大道贯通整座城市。大道的一头,是一尊用青铜制作的高大海神像。男性海神躯体壮硕,右手紧握一条已被捕捉的大鱼,左手则托着一个大大的贝壳。海神像下边的水池,长年喷水,以至海神像上铜绿斑斓,在阳光下熠熠闪烁。 从船厂返回市区的时候,正巧赶上了哥德堡市这一天正进行马拉松长跑比赛。据说有两万多人参加,出于好奇,我跟着源源不断而来,又源源不断而去的长跑队伍,在瑞典街头徜徉。参加长跑的人群中,大多当然是男性。北欧人的模样本来就高大,此时男子汉们脸上都现出非常严肃认真的表情,浑身上下一副参加正式比赛的运动服装,甚至脑袋上还戴了头盔。 两边的街道上,挤满了围观的人们。围观的人群中,是女性多,还有推着手推车带着婴儿一起出来的母亲和老太太们。尤其带游戏性质的,是街头也行驶着敲锣打鼓的彩车,人们边敲打边嘻嘻哈哈的行进;还有在路边搭起了简易舞台的,上面有满脸胡子拉茬的流行歌手在歌唱。莘莘学子大概也放假了,一群群的年轻人簇拥着在街头穿梭,更有在街头相拥相亲的。整座哥德堡市“蠢蠢欲动”,显得十分年轻可爱。 晚间,回到住宿的宾馆,将数码相机里当天拍摄的照片“倒”进电脑。在老船厂非常狭小的办公室的墙上,一张当年“哥德堡”号驶进中国广州海域,中国海关颁发给“哥德堡”的进关批文照片。照片已经略略有些泛黄,上面抬头上的文字这样写道:粤海关外洋船牌。 一个以海神为标记的北欧城市,一个依旧保存着200多年前中国粤海关船牌的船厂,一切都在表明中瑞两个国家两个民族之间源远流长的友谊往来;友谊往来,这来自海神的旨意,更象征着世纪的未来。- 相关专题:新民周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