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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作家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1月10日22:54 南都周刊

  学院作家

  记者 彭晓芸 实习生 何国维

  写而优则教

  这里的学院作家,仅指在高校从事教职、有着学者身份的作家。学院作家的数量,在中国并不算庞大,即便加上不少成名成家后被聘入高校的作家,占当下作家比例仍是极为有限的。格非、曹文轩是典型的“专业学者”、“业余作家”,而王安忆、莫言则是“写而优则教”,他们都是在成名后为高校所聘,成为高校中文系的“导师”。

  曾经在德国生活多年的诗人肖开愚则经历了一番曲折,最终决定回国,受聘于在开封的河南大学,成为一名高校老师。对于目前3000多块钱的工资收入,肖开愚很满意,“人家漂漂亮亮的一个小姑娘,去宾馆工作,一个月才拿300块钱啊!我一周才上两节课。”跟其他人到了国外后因为母语环境问题又回来不同,肖开愚坦言他回来是考虑到年老后的生活问题,他希望在60岁以后能退出文坛,过上类似钓鱼的轻松日子。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高校老师这个职业,肖开愚说:“(写诗创作)并不能完全养活我自己。”在国外,肖开愚得到多个基金会的支持,这足以维持他的生活,所以他并没参加其他工作。但肖开愚又坦言,这种情况,无论是外国作家还是华人作家,并不多见。回国后,没有了基金会支持,肖开愚还是选择了高校,自己挣工资。在他看来,“通过自己的劳动养活自己,其实是件好事。”他还指出,中国作家参加非写作性的工作,其实也可以接触到很多东西,对于创作或许有很多的帮助。

  对于当下“文学死了”的说法,肖开愚并不认同,认为“有点夸大其词”。他说从作家、刊物、文学批评、文学史等等来说文学死了,可能有它的一定的针对性。从另外方面说,中国现在还不断出现优秀、严肃的作家,也有一批有能力的批评家。即使觉得当代的文学作品不够满意,肖开愚还是认为“有人在工作”。他永远都相信有这些人——虽然这些人可能跟文学制度关系也不大——在做着这样那样的工作。只要有创造,就还会有文学存在。肖开愚说:“文学死亡论者只看到需要改革的地方,却忽略了文学发生的地方。”

  访谈

  格非:用工资把作家养起来,是官僚体制

  《南都周刊》:你对自己是作家又是高校老师这么一个状况满意吗?

  格非:我当然满意啦。我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高校工作。所以我首先是一个老师,然后才是一个作家,老师是专职,作家是业余的。

  《南都周刊》:现在你的收入主要来自学校工资吗?

  格非:这个难说,比较难说清楚哪个方面的收入多一点。当然,老师的收入不会很高的。我做老师也不是单为了拿这份工资。只是我觉得我只能干老师这行,其他做不了。这么多年跟学生打交道,觉得学校里面的生活比较平静。我教书二十多年了,都习惯这种生活方式了。

  《南都周刊》:最近有人质疑,国家到底要不要通过类似作协等等机构养着一批作家,你怎么看呢?

  格非:这是一个老的体制,它已经延续了这么多年了。现在有人说该养也有人说不该养,各有各的道理。有一次在法国,有人要我介绍一下国内作协体制的情况。我说,有这么个体制也好,作家需要这么个资助。很多习惯了写作的人谋生能力不强,有了资助他就能安心写作。在国外靠财团,或者当地一些文化组织资助。资助方式可能不大一样,国外可能通过基金会。也有国外机构这样邀请我去,说给你这么一笔资金,按照计划在一定时间内完成这个创作。跟国内的学术研究差不多,跟作协的创作计划也差不多。所以这个情况不能一概而论。很多国家、地方都这样,或者国家、或者财团、或者文化组织资助都有。当中就是怎么来资助、怎么来扶持这个作家的方式不同。这个也值得探讨,不是说不需要资助。比如说年轻的作家,他们的生活就比较困难的。我很同意莫言的一个看法,他说,最需要资助的就是那些还没有成名的年轻作家。这些年轻人,谋生能力较差,又看书又要写作,生活条件就很困难。有些人很有才华,那么国家、财团、文化组织如果能够资助他们,这当然是值得赞赏的。

  《南都周刊》:现在就是作家一旦加入作协就几乎意味着作家身份终身制,即使不创作也照样拿工资,这引起了非议。你对这个怎么看呢?

  格非:对,这就是中国的特色。它作为一个体制存在了这么多年,自然会引起非议。这些非议也不是说没有道理。就是这个方式应该怎么样更加合理。比如刚才说的基金会资助。用工资把作家“养”起来,就变成了一个官僚体制。

  《南都周刊》:如果跟那些专职写作的作家比较,你怎么看待学院的作家呢?

  格非:其实我很羡慕他们的。比如纳博科夫,他得教书上课,有很多计划、研究都没时间做。后来他的《洛丽塔》出版得到大笔钱后不是辞掉教师一职吗?他为什么这样做,说明他的压力大。一个作家有人提供生活来源,能安心写作,这当然是令人羡慕的。

  《南都周刊》:最近有人撰文抨击中国当代文坛,认为中国的作家或者中国的文学“死”了。你怎么看呢?

  格非:这种类似的说法早就有了,古今中外都有。马尔克斯也说小说死了,后来他的《百年孤独》卖到了几百万册。这个说法本身也不是没有意义,大家都在感叹。说明小说形式有很多的困难,特别在现代诸多文化传播方式里面,它受到很多的挤压,它本身的困境是显而易见的,不必要忌讳。但是它是不是死了,怎么了?很多人都说它死了,但到现在还没死。当年很多人说诗歌死了,可是到现在也没死。它内在的东西不会转移,在发生变化,随时出现。因为文学根本来自我们的内心,我们与现实的联系。

  链接

  曹文轩 1954年1月生于江苏盐城。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北京作协副主席,北京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文学作品有长篇小说《红瓦》、《根鸟》、《细米》、《天瓢》等。主要学术性著作有《中国80年代文学现象研究》、《第二世界——对文学艺术的哲学解释》等。

  格非 1964年出生,江苏丹徒县人。1981年考入上海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后留校任教。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清华大学中文系教授,主讲写作、小说叙事学、伯格曼与欧洲电影等课程。迄今著有长篇小说《敌人》、《边缘》、《欲望的旗帜》及《人面桃花》(第一部)。

  肖开愚 1960年生于四川中江县,当代著名诗人。曾做过编辑、记者和大学代课老师。1997年到德国,受德国文化基金会等基金会的支持专事写诗。上海音乐学院作曲系客座教授。2005年被河南大学聘为教授。诗集《动物园的狂喜》、《学习之甜》、《肖开愚的诗》等。

  葛红兵 1968年生,评论家,作家,上海大学教授,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理事、中国文艺理论学会理事。出版专著《五四文学审美精神与现代中国文学》、《障碍与认同——中国当代文化问题》等,著有长篇小说《我的N种生活》、《沙床》、《财道》、《未来战士三部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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