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厚瀚:高考使农村孩子走出贫穷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6月08日14:09 新浪嘉宾访谈

  主持人:厚瀚现在的生活,是不是更丰富了?

  黄厚瀚:比如平常大家学习比较紧张,比如考试周,平常大家都是考试学习,一到教室里看到处都是人,找到位置都很难,特别是图书馆,占座现象特别严重,去根本找不着任何地方可以自习。回到寝室就打开电脑,处理一些邮件,很少聊天,交流比较少。不像以前一起看看电影也没什么可消遣,大家聊天互相交流。

  刘学红:看电影是社交,跳舞是社交,到图书馆也是社交。占座也是一个特点,那时学习很紧张,一到上下课,课要交叉的时候,图书馆人潮汹涌。当时北大有一个诗人我忘了是谁了,写图书馆,用一个词叫“轰轰烈烈的静”,用了这么一个词。

  主持人:之前是要抢的,然后学习起来就安静了。

  刘学红:对,一学习起来就安静下来(笑)。

  黄厚瀚:虽然同学们交流很少,现在我们主要的文化生活还是很丰富的,主要是社团工作,我们主要的社交场所就是社团。马上就要新的一届07年的学生就要进来,北大三角地那,就要开始“百团大战”了。

  主持人:互相竞争新同学。

  黄厚瀚:北大有160多个社团,包括各行各业,应该说从学术到娱乐的都有。所以,很多学生加入4、5个社团,在里边可以认识很多很多人,大家一起共事,可以认识很多人,这可能跟刘阿姨以前交流的方式不一样。

  刘学红:那时也有社团,文科是以文学社团为主。

  主持人:社团比较单一,比较少。

  刘学红:都是跟文学写作有关。

  主持人:现在都有哪些社团?

  黄厚瀚:我看还有什么滑轮、轮滑,还有很多很奇怪的,什么戏曲。

  主持人:街舞有吗?

  黄厚瀚:没有,但是有一个舞蹈社团,肯定会搞。

  主持人:比较前卫那种。

  黄厚瀚:也有比较老套的,像搞

京剧,或者是搞中医,甚至搞远古时代研究,是历史系搞的。应该说古今中外都包含了,应该是各行各业还是非常多的。你想进去向大家取经,想学什么东西都是可以学到的,这是北大比较有特色的地方。

  主持人:问问刘女士,你们那会儿大学里谈恋爱的多吗?

  刘学红:我们那时不是谈恋爱,都结婚了(笑)。就拿我们班来说,从16岁到32岁不等。

  主持人:年龄跨度很大。

  刘学红:对,而且26、27、28岁的人比较多,有的之前可能就有男朋友,有的甚至已经结婚,还有的我们班一个女同学,儿子都5岁了,妈妈来上学了。

  主持人:年龄参差不齐,大家的经历也不一样。

  刘学红:不像他们现在,刚一进校老师就说不提倡谈恋爱,但也不拒绝。像我们班的班长就是在大学里结的婚。

  主持人:那个时候其实大学也是可以结婚的。

  刘学红:对,因为77、78这两届学生特殊,不能四年让人家等,比如女同学要是26岁,不能让人家30岁以后再找朋友结婚去。

  主持人:厚瀚,现在大学生里谈恋爱肯定是非常正常的现象。

  黄厚瀚:我觉得不谈恋爱,是不正常的现象。大家一来,有的可能一部分在高中已经有女朋友或者是有男朋友,绝大部分大家到大学里,因为在高中可能忙高考,父母管的比较严,但是一到大学,首要的任务就是找一个伴(笑),还是竞争比较激烈(笑)。

  刘学红:男生之间竞争激烈,还是女生之间竞争激烈?

  黄厚瀚:大部分都是男生追女生,像你们中文系的美女、才女是非常受欢迎的。

  刘学红:我们当时西语系、中文系女生比较受欢迎。

  主持人:刘女士当时也是中文系典型的美女加才女。

  主持人:刘女士有没有想过如果不参加这次高考,你的命运会怎么样?

  刘学红:像我的同龄人没参加高考的一样,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普通劳动者或者是下岗女工,因为你要是去的是国营的工厂,可能国营的企业后边会有一些原因,纷纷倒闭。像我的同龄人好多都是40、45就退休,内退,尤其是女的。

  主持人:您做了跟自己专业相关的工作,而且还是很有成就的。

  刘学红:高考从个人来说改变了个人的命运,我觉得对我来讲使个人的价值有了更广阔的施展空间。你要不高考,可能你的价值也能体现,但是它可能局部体现在某一个小的方面或者是某一个局域的范围之内。通过高考又从事了我现在喜欢的工作,可能这种工作的影响力,包括价值体现的程度都要比没有上高考要高的多。

  主持人:和您的同龄人比呢?您那会儿高中同学还有插队的同学。

  刘学红:对,我就说这方面,在你价值体现的深度和广度上有差别(笑),不一样。

  主持人:厚瀚呢?你觉得高考给你带来最大的改变是什么?

  黄厚瀚:我觉得是一个人的成熟,因为毕竟面对高考,它不仅仅是一次考试,毕竟也要去面对的是一种困难,是一种困境。特别是像我经历过失败,对我来讲面临最大的改变,一方面当然是能够上大学,能够到北京,能够得到进一步的提升。但是更重要的我觉得还是对一个人心理素质的培养,还有能够使我更成熟,这是对我最大的改变。

  主持人:你来了北京,这算吗?

  黄厚瀚:这不算,只能说我走进了北大,在北大里面学习。

  主持人:和你以前的生活是完全不一样的。

  黄厚瀚:当然不一样。因为不像刘阿姨那时她们觉得可能不高考也有选择,但是对于我们,当我走进高中的时候,每一个从农村来的孩子走进高中的时候,他惟一的出路就是高考。因为唯有高考他才能走出贫穷。不是说走出土地,因为每个人都必须生存在土地上,是走出贫穷。

  刘学红:走出另一番天地。

  主持人:这是你最大的动力吗?

  黄厚瀚:应该不算是吧,因为我觉得毕竟农村有那么多人,我觉得并不是走出贫穷是我一种最大的动力,应该说是一种追求吧,追求是自己最大的动力。

  主持人:说得好,是一种追求。而且高考是一种考试,是对人一种全方面的考察,你的心理、体力包括你的学习能力。刘女士那时参加高考有什么动力促使你去努力吗?

  刘学红:动力就是实现自己的梦想。(笑)

  主持人:网友还对你们的大学里的生活比较感兴趣,想问问刘女士,您那时大学课程的设置是什么样的呢?

  刘学红:我翻了一下我们以前的教材,因为我们这一代应该是承上启下的一代,之前是工农兵学员,工农兵学员从文化水平来讲,思想品质不说了,文化水平是比较低的。前两天我在央视做一个节目,听原来的国家教委考试中心的主任杨学为,他那里有一个介绍,工农学员某一个班的学历水平,小学毕业占多少,初中毕业占多少,好像没有高中毕业,初中毕业就一个,还初小、高小、小学三年级、小学六年级、初中,80%、90%的人全在初中以下的水平。所以,当时也有一个笑话,中央领导说你们

清华大学不是清华大学,是清华中学、清华小学,就是说文化层次比较低。我们也了解到工农兵学员进大学以后,第一步的工作是补课,补小学的课,补中学的课,补完了之后才能上一点所谓的大学的课。到了我们这儿就不一样了,以前给工农兵学员教的教材肯定不能再教我们了,因为我们学生的水平甚至比当时的年轻老师还要高。当时经常出现学生难倒老师的现象,包括当时也有说给老师打分,对老师的教育质量进行考核,很多老师是不及格的在同学的心目当中。所以,这批人是靠自己的知识能力考上了大学,他们本身就已经具备了相当高的水平。

  我记得当时好多教材临时翻印,全是50年代的教材。我看我留的一些上大学的教材、书,一翻出版日期全是五几年,六几年都少。因为把“文革”前大学生的教材拿过来教我们。像我们有些专业课也没现成的教材,老师都现编,我有一本新闻摄影的教材都是油印的,连铅打的都不是,刻蜡版,油印的教材。我们那时属于承前启后过渡的一个阶段。你要想好好学也能学到东西,因为“文革”前毕竟有很多的书在那儿。你要不好好学,也能混,是这么一个状态。

  主持人:厚瀚幸运了很多。

  黄厚瀚:很幸运。

  主持人:现在我们可以选择的课程特别多,你可以学好自己的本专业以外还可以去辅修。

  黄厚瀚:对。

  刘学红:他们现在的机会比我们要多的多。

  黄厚瀚:条件好很多。

  主持人:你有辅修其它课程吗?

  黄厚瀚:主要是通选课,因为对我来说读经济学院压力很大,课程比较难,对我来讲学习好本职专业就很不错了,还是先把手头的学好。像通选课是对一个人的总体思维或者是你文化素质能力进一步提升,我觉得那些东西可以学,比如选修一下历史方面,选修一下文学方面,对一个人的能力提高快。至于选修其它专业,毕竟同时学两门专业,还是有压力,比较吃力,所以我就没选双学位,只学自己本专业的。

  主持人:可能以后还会去选择一些课程。因为现在课程真的很丰富。

  刘学红:而且中外教材都有。

  主持人:对,可以参考的资料也特别多。您那时

图书馆也已经设立了可以自由选择。

  刘学红:但是因为教材、书比他们那时缺多了,文革十几年几乎没有象样的教材出现,在教材方面也是一个空白。另外像选修课也没像现在这么丰富,我们不叫选修课,叫蹭听课,因为不给你上,都安排死了,比如这个专业是基础理论课、公共课,没有所谓选修课。比如我想听别的,想听哲学系的心理,看看他那个课程跟自己有没有冲突,就去蹭听,我们那时北大就蹭听。

  黄厚瀚:现在不叫蹭听,是光明正大。

  刘学红:我们都是偷偷的,拿着听课证,也模仿混进去。

  主持人:你现在有没有经常回北大去看看?

  刘学红:我经常去看,因为我搞的就是大学教育方面的报道,前十几年全国高校跑,北大当然是一个重点。

  主持人:北大变化大吗?

  刘学红:北大变化太大了。

  主持人:是不是地方也变大了?

  刘学红:地方没变大,变拥挤了,学生更多,房子也建得更拥挤了。车也特多。

  主持人:你们那时在校大学生多少人?

  刘学红:不上万。现在应该好几万了。

  黄厚瀚:可能有6、7万。

  刘学红:但是没变的是学生宿舍。

  主持人:还对自己的学生宿舍去看过吗?

  刘学红:今年春天我去看,北大唯一没变的还是学生宿舍,还是30年前的老楼。我们住的31楼,以系为单位,男女生混居,包括办公都在那个楼里。后来住没几天,男生在32,就分开了。

  主持人:那时一个宿舍住多少人?

  刘学红:6个人。

  黄厚瀚:现在4个人。

  刘学红:比我们条件好多了,最早我们在32楼住20多个人,现在叫大教室,就是一个大屋子,20多个人。

  主持人:北大给您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刘学红:一个是从表面上来看是它的风景,因为至今我觉得未名湖现在是全国目前高校里最美的一片风景。另外从精神和思想上是北大的宽容、民主、包容、自由,这是传统,上百年来一直是这么一种文化的包容性的传统,而且允许学生自由想象,思想比较解放,在各个方面要求都不是那么死。所以,我觉得这一块是对学生的精神和身心非常好的熏陶,而且非常浓厚的学术氛围,而且民主的平等关系,老师师生之间,领导和员工之间,都是非常民主的,不是什么等级非常森严的。所以,这种氛围能够让每一个学生的身心都能得到充分的释放,得到充分的熏陶。而且对今后学生的创新能力的培养是非常重要的。

  黄厚瀚:北大对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学生,学生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各种类型的学生都有,比如学术研究型的,就是板凳能坐十年冷的学生。但是更多的学生我觉得跟刘阿姨那代人比起来缺乏正义的激情,现在变得比较浮躁、功利,我可能也受那种气氛影响,觉得大家追求的东西已经在慢慢改变了,不像你们那个时候……

  刘学红:更务实了。

  黄厚瀚:对,更务实。现在的学生,比如你跟他谈为国家,为人民做奉献,他肚子里面就觉得是好笑的。现在我感觉到大家比较更务实一点,这是对我印象最深刻的一点。

  主持人:无论怎么变其实我们还是应该有一份责任在里边的。

  感谢二位做客我们的新浪演播室,也感谢我们网友的收看,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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