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德里厄塞克:我与卡夫卡和萨冈都不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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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3月17日17:46 外滩画报 | ||
玛丽·德里厄塞克这个名字对于中国读者还很陌生,但她在法国文坛却是炙手可热的畅销书作家。1996 年,德里厄塞克的处女作《母猪女郎》在法国创下25 万册的销售纪录,35 个国家购买了该书版权。法国评论界喜欢把她和萨冈相提并论,不同的是,她是纯粹写作,而萨冈是为了娱乐。 特约记者/ 燕舞 应柏璐 摄影/ 邹红(发自北京)
3 月7 日晚,37 岁的法国当红女作家玛丽·德里厄塞克(Marie Darrieussecq) 飞抵北京,参加本月下旬举行的“第11 届法语活动周”。次日上午,在北京和平宾馆的大堂,时差还没有倒过来的德里厄塞克接受了《外滩画报》的专访。 德里厄塞克这个名字对于国内读者还很陌生,但她在法国文坛却是炙手可热的畅销书作家。1996 年,德里厄塞克的处女作《母猪女郎》在法国创下25 万册的销售纪录,35 个国家购买了该书版权。 《母猪女郎》堪称女性版的《变形记》,讲述了一个漂亮姑娘变成母猪的奇特故事,充满了后现代主义的荒谬意味。早在1998 年和2001 年,深圳海天出版社就引进了德里厄塞克的《母猪女郎》、《幽灵》、《晕海》,但反响平平。著名出版人石涛目前正准备重版《母猪女郎》,“让这一法国超级畅销书在中国获得应有的地位”。 “德里厄塞克的小说属于幻象小说。所谓幻象也被译成‘神怪’、‘怪异’,其实它更多的是对世界的想象和幻象,而不是科幻或神怪故事。”《母猪女郎》译者、中国法国文学学会会员胡小跃说,“幻象小说通过对世界的放大、夸张和变形,使阅读空间更开放。它虽然荒诞,但荒诞之中见真实。它致力于用内在的东西来震撼人的内心。” 在采访中,德里厄塞克告诉记者, 她喜欢音乐、旅游、科学,并热爱家庭, 她说自己是“无神论者、女权主义者和主张欧洲一统的人”。采访结束时,她还不忘夸奖记者的军用挎包别致。 B =《外滩画报》 M =玛丽·德里厄塞克 “我和萨冈很不同” B:你最早接触中国是什么时候? M:是1991 年。当时我的前夫要去武汉工作,在去之前,我们就开始学中文《母猪女郎》的英文版封面,这本书在英文中译为《Pig Tales》了。但当时法国向台湾出售48 架战斗机, 中法关系恶化,前夫的中国之行取消,我因此也没去成,但会讲几句中文。 B:据说你从小喜欢看书,5 岁就开始抄童话。你最喜欢哪个童话故事? M:( 大笑) 我是从6 岁起抄童话的。我喜欢读《贝洛童话》。现在我也会给孩子讲一些童话,但不讲《蓝胡子》,这个童话有些暴力。 B:中国读者耳熟能详的法国作家有巴尔扎克、雨果、福楼拜等,他们对你的文学创作有影响么? M:福楼拜对我影响比较大,我对他的用句很感兴趣。别的作家可能更注重故事,我则注重句子的结构。后来对我影响比较大的是玛格利特·杜拉斯, 她是一位特别的女作家,有很特别的表达方式。 B:你在巴黎高等师范学院获得文学博士,和萨特、波伏娃、福柯都是校友, 巴黎高师对你的写作有影响吗? M:为巴黎高师的入学考试,我准备了很长时间,考试很残酷。我在巴黎高师读了4 年,这段日子对我更重要的是知识上的丰富。巴黎高师培养的更多的是哲学家和大教授,对于作家,特别是我这种幻想型作家的影响不是很明显。 B:当时的法国评论界似乎喜欢把你和萨冈相提并论。 M:我觉得我们两个人很不同。我是纯粹写作,而萨冈写作是为了娱乐,为了自己高兴。萨冈成名后的第一件事情就买了一辆宝捷车,我则是买了一个小套间, 让自己安心写作。我很欣赏萨冈的一部分作品,有些句子特别好。 B:今天是“三八”国际妇女节,法国也是女作家辈出的地方,比如波伏娃、杜拉斯、萨冈和诺冬等。女性身份对你的写作影响大么? M:我真的忘记了今天是妇女节,我应该记得的,我女儿就是在今天出生的(笑)。我不太看重这个节日,也不太愿意把自己当女性作家。我不能确认女性文学的存在,我今年才37 岁,也许十年之后会有一些女性的角度。 大家都知道怎么定义男人,但没有人知道怎么定义女人,连女人自己都不知道。有一个特别的现象,从1995 年开始,法国的女作家和男作家都出了很多书。1990 年代开始,女人不再愿意依附于男人。 1950 年代,波伏娃就已经表达过类似观点。她的作品中暴力和愉悦都有,但不是同时出现。诺冬,在我看来是一个比较娱乐化的作家。她们不算很伟大,法国有很多优秀的女作家,但很多还没被中国翻译过来。 “卡夫卡不了解女人的身体” B :1996 年你推出处女作《母猪女郎》后一夜成名,事先料到了吗? M:1994 年我还在巴黎高师念书, 当时面临一个现实问题,必须挣钱养活自己。那时,我上午写小说,下午写论文。写小说时,我就想总有一天会发表的。《母猪女郎》是我邮寄给出版社的,一开始就被退稿,我改了五稿。这些冷遇我觉得很正常,后来有四家出版社都想出版,我反而很吃惊。我喜欢有力度的文字,我选的出版社不求规模大,但求有力度。成功对我来说太突然了。 B:女主人公为什么最后变成了“猪”? “猪”在东西方的语境中似乎都是一个脏的东西,有什么深意? M:我构思小说时,正是1994 年10 月份和11月份,当时法国的失业和罢工比较严重,社会情绪上倾向于暴力,所以我的小说倾向于暴力。作家创作就像海绵, 我吸收了这些信号。“猪”在东西方都可以代表脏的东西, 尤其对女孩子而言,变成猪是很伤心的。书中最悲伤的是女主人公一直在犹豫,有时想做猪,有时想做人。 B:女主人公变成猪很容易让人想起《变形记》中人变成虫子,但是“卡夫卡的法国女传人”这个头衔你一直是拒绝的? M:卡夫卡确实是位伟大作家,我对他很尊重。但《变形记》不是针对女人创作的,卡夫卡可能不是特别了解女人的 身体。我是处在传统之中,古希腊、《荷马史诗》对我都有影响。而卡夫卡生活在近代,他成功了,所以大家会经常提到他, 他也吸收了古代的经典作品。其实你们中国也有很多人变成动物的作品。 B:中国翻译家喜欢把《母猪女郎》解释成对当代法国社会阴暗面的折射,比如商业竞争激烈、市场经济萧条、社会生活糜烂、人际关系淡薄,但你好像也宣称过自己不关心政治。 M:我不是完全不关心政治。确切地说,我是一个战斗者,我也有观点,有支持的党派。《母猪女郎》的背景涉及医疗保险的改革,当时,法国政府想实行免费医疗。我特别支持“流产法”。对女人来说,身体很重要,女人应该有选择的权利。在法国,如果有人想修改这项法案,我一定第一个上街抗议。 B:法国评论家马蒂娜·德拉博迪谈到你时曾说:“对一个年轻作者来说, 还有比处女作失败更危险的事吗? 有,那就是成功。”《母猪女郎》一举成名后你是如何保持自己的创作水准的? M:这个问题对我可能不存在。《母猪女郎》严格说来不是我的第一部作品, 因为发表时我已经改了五稿。成名后,我还是尽量去创作。读者群的数量和我的创作没有太大关系。 B:3 月9 日晚你就要飞往上海了, 你对上海有什么印象吗? M:我的祖父是海员,总是长途航海,他来过上海。小时候,祖父送给我很多礼物,其中就有他从上海带回来的瓷器和茶具。到现在,这些东西还存在家里。这就是上海给我的最初印象。 相关专题:外滩画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