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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客》作者西尔维亚·纳萨专访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9月18日18:24 外滩画报

  《纽约客》作者西尔维亚·纳萨专访

  “说我扭曲事实的人,不要跟我烦”

  “说我扭曲事实的人,我都叫他直接找编辑和事实调查部门..虽然都是全世界一流的数学家, 佩雷尔曼很关注自己思想的变化, 丘教授却非常直接外向, 参与很多事情。”

  文/ 庄清湄 赖一帆

  当人们沉浸在“中国数学家为破解世纪难题庞加莱猜想封顶”的自豪中时, 8 月28 日美国《纽约客》杂志发表长篇报道《流形命运—一个传奇问题和一场谁破解了它的战争》,给喜悦中的中国人泼了一头冷水。

  这篇报道讲述了庞加莱猜想破解的漫长经过,可说是将这一世纪难题的解决讲述得最全面,也最具可读性的文章。文章对华裔数学家丘成桐有过多负面描述。文章主笔是哥伦比亚新闻系讲座教授西尔维亚·纳萨(Sylvia Nasar), 著名数学家约翰·纳什传记 《美丽心灵》作者,曾入围普利策奖。

  此篇报道面世后,引起包括中国数学家在内的国际数学界的广泛关注,一些接受她采访的数学家,如麻省理工大学数学系教授丹尼尔·斯托克开始发表言论,指责纳萨扭曲了他们的谈话。

  名记者西尔维亚·纳萨到底有没有扭曲事实? 本报记者越洋专访纳萨。

  B= 外滩画报 S=Sylvia Nasar

  B: 什么原因促使你写这篇文章?

  S: 去年冬天,传闻说佩雷尔曼要拒绝接受菲兹尔奖,就像科学家拒绝诺贝尔奖,这是非常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所以我决定写这个报道。我5月底开始动笔写,差不多三个月以后文章才发表。我们采访了大约100 人。

  B: 此前,你怎么认识佩雷尔曼的?

  S: 我2003 年曾访问过普林斯顿大学,当时佩雷尔曼正好要在那里演讲。那时我就听说他证实了庞加莱猜想,人们都非常激动,而且很多我认识的名人和组织都来听他演讲了。可我那时正忙于写书,未能参加。

  去年冬天我又从别人口中得知他可能不去马德里领奖,所以我就对他的故事更感兴趣了。

  之后,我又得知在《亚洲数学杂志》上,两个年轻的中国数学家发表文章, 声称他们证实了庞加莱猜想。于是一切都变得更加有趣了。于是我向《纽约客》投了初稿,并打算与我以前的学生一起做这篇报道。

  B:为这篇报道,你访问了哪些人?

  S: 有很多人都研究过庞加莱猜想, 所以我们要访问在证实这个猜想上做了主要贡献的人。我们访问过和丘教授一起工作的人,还有认识佩雷尔曼的人。仔细想想看,上百个受访者其实并不多, 我写到了中国的数学史,俄罗斯的数学史,这些都是大话题。虽然我们只提到几个被访者的名字,实际上我们访问了很多人,连一些和我们聊了十几个小时的人也不一定能用上,有趣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但报道篇幅实在有限。

  B: 但数学家迈克尔·安德森说你扭曲他的话。

  S: 我不清楚怎么回事。但如果有受访者觉得自己的话被作者扭曲了,他们可以直接找编辑并提供证据; 如果属实,杂志就会刊登他们的来信说明作者造假。但到现在《纽约客》所刊登的来信都没有斥责我错误引用受访者说的话,所以..这个必须问受访者本人了。

  B: 你是指《纽约客》没有刊登他的来信?

  S: 在一般的报社,如果受访者认为记者扭曲事实,他可以直接找记者算账。如果记者愿意,他会在报纸上刊登更正启事,所以一切都要看记者的人品了。但《纽约客》的操作要公正很多。受访者不用直接跟记者接触,而是写信联系编辑。杂志会有事实调查部门重新严格核实采访资料和来信内容的真实性。如果投诉属实,杂志一定会刊登来信更正! 这样的第三方操作很好地保护了作者的权益,公正平等。所以像迈克尔·安德森,还有其他说我扭曲事实的人, 我都叫他直接找编辑和事实调查部门, 让他们去了解事实真相。

  佩雷尔曼拒绝别人,是因为别人一直把他形容为怪人

  B: 你自己怎么形容这篇长文?

  S: 我在《纽约时报》做了近十年记者,在《纽约时报》写的第一篇长篇报道是《美丽心灵》( 并非传记《美丽心灵》),那篇文章有3500 个单词, 我花了3 个星期,但那对报纸新闻报道来说已经很长了。这篇文章有1 万个单词,我们花了将近3 个月时间。它是叙述体结构,以时间为顺序。这样类型的文章特点是,除了事实复杂以外,还需要进行大篇幅的报道,寻找大量新闻源,采访大量人物,还要深入事件现场等等。我们在采访上花了几百小时,去中国,去圣彼得堡, 工作量非常大。

  之前其他人都没采访到佩雷尔曼, 但我们去圣彼得堡采访到他。这也是 《纽约客》的不同之处,出很多钱,花成千上万美元。我觉得自己很幸运,要写出一篇好的新闻报道,除了要辛苦尝试,当然也要一点点运气。能找到佩雷尔曼是一次很令人惊异的事,很多关于他的报道,并不都是和他交谈得来的。

  B: 佩雷尔曼为什么会接受你的访问?( 他一般不轻易接受访问)。

  S: 一般人都认为他从来都不接受任何的采访。虽然拒绝领奖,但是他觉得世人应该了解他的工作成果。他和约翰·纳什很像,不喜欢与人合作。无论是我为《纽约时报》写的报道还是我为他写的传记,纳什都没有正式接受过我的采访。直到书出版了以后,我们才成了朋友。虽然他们俩有很多不一样,但是在某些方面,他们两个非常相像。本质上,他们非常希望人们认可自己的工作,而不是自己的性格,这也是他们不符合大多数“原则”的地方。其实, 佩雷尔曼拒绝别人,是因为别人一直把他形容为怪人。我去了圣彼得堡,但是丝毫不知道能得到什么资料,所幸佩雷尔曼并不是疯狂的人,他只是与众不同。和他聊天很有意思,他知道很多东西, 不止数学,还有小说、历史,还喜欢音乐、建筑,此外他有很强的幽默感。另一个很有幽默感的人是丘成桐。

  丘成桐有伟大的计划,伟大的决心

  B: 您和丘教授在北京聊得最多的

  S: 我们采访了大约8 至10 个小时, 我们问他最多的是,他希望自己在中国达到什么样的成就。因为那对我来说最有趣,而且我知道得也不多。然后我又对他的人生故事产生了兴趣。我说他有趣是因为他和绝大多数数学家不一样, 绝大多数数学家像艺术家,他们大多只关注自己的工作。丘有着和别人截然不同的个性,他有伟大的计划、伟大的决心,对每个参与其中的机构以及很多人都很有影响力。我们也谈了庞加莱猜想, 谈了他的贡献、汉密尔顿的贡献、还有他陷入的很多冲突,包括他和学生田刚的冲突。他是一个很直接的人,你问什么,他答什么,他很大胆。虽然都是世界一流的数学家,佩雷尔曼很关注自己思想的变化,丘教授却非常直接外向, 参与很多事情。

  B: 我想你很喜欢丘教授。

  S: 是的,他们都是很让人着迷的人, 可以凭借个人力量完成了不起的事情。我对那样的人都很感兴趣,约翰·纳什就是那样让人着迷。通常,记者总是对有趣的人感到好奇。那种不能一眼就看穿的人,确实非常有吸引力。佩雷尔曼和丘成桐都是数学界的大人物,而我一直对有思想的人非常感兴趣,同时他们也开始吸引普通大众的注意了。你看现在有好多电影,像《骄阳似我》、《美丽心灵》等,大家都开始关注那些有自己想法个性的人。人一辈子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想法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不是吗?

  B: 你认为应该如何评价中国数学家的成果?

  S: 那在我的文章中已经分析过了。不止我的文章,还有任何关于马德里数学会议的新闻报道,当陶哲轩获得菲尔兹奖时,都讨论过相关的问题。

  B: 那么你的个人意见呢?

  S: 我是个记者,我只写事实,不写个人意见。

  引发争议的部分文章段落

  他( 丘成桐) 对于他在数学界的地位越来越感到焦虑,特别是在中国,他担心一个年轻的学者会取代他成为陈省身的继承人。他证明的上一个大结论已经是在十多年前了。石溪分校的几何学家安德森说,“丘想要做几何界的国王。他相信一切都应当出自他,他应该监督一切。他不喜欢别人侵入他的领

  地。”

  麻省理工大学数学系教授丹尼尔·斯托克说,“这家伙做过辉煌的事情, 也为此得到了辉煌的荣誉。他拿到了所有的奖。在这个问题上他好像也想捞一把。” 斯托克指出,25 年前丘成桐的处境和今天的佩雷尔曼非常类似。他的最有名的卡拉比- 丘流形的结果对理论物理极为重要。“ 卡拉比提出了纲领,” 斯托克说,“在某种意义上,丘成桐就是卡拉比猜想的佩雷尔曼。现在他站到另一边去了。他占有卡拉比- 丘的大部

  分功劳一点也不内疚。然而现在他好像在怨恨佩雷尔曼得到完成汉密尔顿纲领的功劳。”

  摘自8月28 日《纽约客》的《流形命运》

  麻省理工大学数学系教授丹尼尔·斯托克对本报所作的澄清:

  B= 外滩画报

  S= 丹尼尔·斯托克

  M= 迈克尔·安德森

  B: 你不同意西尔维亚·纳萨文章中的哪些部分?

  S: 我不同意她将丘成桐描述成一个邪恶的人。我也认为她对

  丘成桐剽窃别人劳动成果的谴责是不公正的。丘是一个不善

  于和别人打交道的人,他有时会不太信任别人,然而,我从

  没有理由怀疑他本质是一个正直的人。我觉得有必要对丘成

  桐的正直做担保。我认识丘教授20 年,尽管我经常不同意他

  的一些做法,但是我从不怀疑他的正直。至于中国的数学战

  争,我并不愿意卷入。

  B: 有人怀疑您的声明行为是在丘成桐的压力下作出的,您认

  为呢?

  S: 这个问题表现了中国和美国数学界的权力结构区别。丘教

  授不可能向我施加压力,我是著名大学的高级权威成员,根本不需要依靠丘或者其他人的庇护。

  纽约州立大学数学系教授迈克尔·安德森对本报所做的澄清:

  B:“他相信一切都应当出自他, 他应该监督一切。他不喜欢别人侵入他的领地。”这句话是在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您的本

  意是什么?

  M: 纳萨问我为什么丘成桐会卷入庞加莱猜想中,我的直接反

  应是“谁知道呢”,我告诉她尽管我认识丘,但是我不了解丘, 我不知道他的个人动机。接着她还是要说我些什么。我就告诉她《纽约客》上提到的话。但是我告诉她这些只是闲聊,是纯粹的猜测—只是猜测,这句评论是非正式的,不可以直接引用的。但是没用。

  B: 您写给丘教授的信被人放到的一些中文网页上,您知道是谁做的吗? 是经过您的同意吗?

  M: 我不知道。我没有同意别人这样做,也没有人征求过我的

  意见。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 我并不介意有人把我的私人信件贴到网上,因为它准确地表达了我的意见和感受。但是总的来说,在那个人公开私人信件前,应该征求当事人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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