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降纽约

　　空降纽约-邓力

　　美国人对中国开始有了摇滚乐觉得十分新鲜，他们认为中国在进步

　　CBGB是纽约一个非常著名的俱乐部，在那里演出过的艺人不乏大名鼎鼎的摇滚艺术家。1996年8月，来自中国的女子摇滚乐队“眼镜蛇”走进了CBGB。10年后，“眼镜蛇”乐队成员之一肖楠对《新世纪》周刊回忆了那次美国之行。

　　新世纪：当年是谁促成了你们去纽约CBGB演出这件事？

　　肖楠：是一个叫Victor的美国人，他是ABC(American Born Chinese，美国出生的中国人)。Victor绝对是个神人，他在80年代就来中国了，开始拍中国摇滚乐的纪录片。他带了好多专业设备，他本来就是拍电影的，跟中国摇滚跟了20多年，这个片子一直拍到现在都没完成，最近还要来拍，明年才开始剪辑。

　　新世纪：那次在美国呆了多久？

　　肖楠：一个半月。先在密执安参加了一个“女子音乐节”，是在一片森林里露天演出。这个音乐节是从1976年开始的，当时整20年。所有参加音乐节的乐队都是女的，有点女权色彩。参加这个音乐节是北京的一个自由撰稿人推荐的。当时Victor刚好在纽约，就邀请我们去纽约玩。他跟我们说，你们去CBGB演一场吧，还给我们介绍说，CBGB有哪些知名乐队演出过，Sting就是在那儿走红的，我们才对CBGB有了一点儿概念。

　　新世纪：CBGB俱乐部什么样？

　　肖楠：房子挺小的，长长的，不宽，特黑暗，沙发巨破。当晚和另外两个乐队一起演，CBGB每天大概有五六个乐队的演出，大部分是非职业的，白天是老师、医生、银行雇员之类的。

　　那天我们到了CBGB门口，看到卖票的大汉，整个一“摩托党”的形象，穿的T恤上都是钉子，给我们吓坏了，但他一开口特温柔。那天晚上演出来了不少人，非常满，有一部分是中国人。演出有一个多小时吧，那些人其实不太了解中国摇滚，也不认识崔健。

　　新世纪：纽约的媒体报道你们的演出了吗？

　　肖楠：有，挺多的。《纽约时报》啊之类的都报道了，CNN还拍新闻，采访的时候我们坐两排，化了妆。那个主播很有名，他用简短的开场介绍中国北京来了一支全女子摇滚乐队，然后切到CBGB现场，还贴了一首《孩子的天空》的MV画面。CNN问我们，“中国的男孩子怎么看待你们这些做摇滚的女孩子？”当时是我和另一位成员回答的，“我们有个朋友这么说，你们再好也是女子乐队，比不过男孩。他们觉得，和男孩子的乐队相比，女子乐队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永远在他们之下”。美国人觉得我们挺新鲜的，毕竟亚洲人玩这种乐队的少。

　　新世纪：女子摇滚乐队，还来自中国。你们接触的美国人如何看你们？

　　肖楠：他们对中国开始有了摇滚乐觉得挺新奇的，中国在进步。他们会认为你在中国是摇滚乐队的主唱，是明星，肯定特有钱。因为在国外这都是有成就的，肯定都巨有钱。我解释不明白，后来就懒得解释了，说我们有钱就有钱吧。我觉得那时接触的美国人对中国的了解太表面了，不管是对摇滚乐还是对中国人的生活。接待我们的Victor很容易沟通，他现在在好莱坞已经占有一席之地了，挺不容易的。他今年差不多50出头。他每隔几年就来一次北京，特别喜欢中国，看到崔健做出来了，就特别自豪；看到我们也觉得挺骄傲的，中国有女子摇滚乐队了。

　　新世纪：10年前,你参加了在密执安举办的音乐节;10年后，你担任了北京迷笛音乐节的总导演, 你觉得两者的差距在哪里？

　　肖楠：主要还是整体音乐质量、乐队的素质。另外就是现场效果的问题，尽管我极力去掌控，但还是出了很多专业方面的问题，很多细节是人为的，比如环节上交接有疏漏。走台的时候，中国的乐队会迟到，时间就延误了，外国的也有，但比较少。这些问题在我们当年参加的密执安音乐节上都没有发生过，也不大可能发生。

　　新世纪：对纽约印象如何？

　　肖楠：那次去纽约演出之余主要是玩、会朋友。这是我第一次去美国，之后就再也没去过。刚到纽约的感觉是走入了一个陷阱，一下飞机被拉到唐人街，感觉是坐了一圈飞机怎么又会中国了。第二天去了曼哈顿，才觉得这才是美国。慢慢喜欢上这个城市，是因为每天都能发现新东西，认识新朋友。我们去一个日本艺术家家中作客，没有家俱，全是石头、木板，很有意思。纽约是一个谜，很多东西特别新鲜，有待继续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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