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故事：东海四月六日(2)

33012艇艇长陈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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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警们把张存生救上船

　　【行驶的12艇

　　2005年4月6日上午，浙江海警33012艇正在开足马力赶往张存生的船所在的海域，准备两船会合后，把双腿折断的张存生接到海警艇上，运往医院救治。

　　【大海 船只

　　张存生之所以要报警，而不是开自己的船返回陆地，是因为海警艇比他的渔船要快得多。

　　【张存生访谈

　　(张存生)我这船也挺慢的，平时走(速度)八九节，它(能)走(速度)三十来节。

　　【章柏江访谈

　　(章柏江)一般没有风浪，我们可以达到三十节，在风浪的情况下，还有能见度差的情况下，那我一定要考虑自身的安全，能见度差，我们的速度大概在，二十节左右，这个速度。

　　【海面上的12艇

　　(同期声)左十度，左十度，正舵，正舵。

　　【张存生访谈

　　(张存生)自己就是叫他们，越快越好，把性命一定要保住，肚子里都是这样想，越快越好，越快越好。

　　【行驶的12艇内

　　为了能尽快地接到受伤的张存生，章柏江让航海长根据对方的船速和方位在海图上画出了一处海域。作为双方的会合点，这样一来，就可以缩短救援的时间。

　　(对方)报警船，报警船，海警听到请回答。

　　(海警)听到，听到，航向跑二百八，你们船现在，航向跑二百八十度，航向跑二百八十度，是否明白？

　　(对方)明白，二百八十度是吧？

　　(海警)就是二百七到二百八之间，二百七到二百八之间。

　　【章柏江访谈

　　(章柏江)船民的伤势比较严重，时间越短越好，这样他的性命，保住的希望就更大。

　　【陈金星访谈

　　(陈金星)二零零二年，我们也接到一个警，是在大陈(岛)，以东六十海里，报过来是一个船上的船民，由于在操作过程当中，被钢缆砸到胸部，生命垂危，后来在返航过程当中，就不行了，就看到他眼睛闭上了，那个场面很惨，一条生命十九岁，就这样没有了。

　　【大海

　　那次救援的经历让陈金星难过了许久，在他看来，几乎每一次出海救援都是人命关天。

　　【张存生出事的渔船

　　上午十一点，张存生双腿已经断了三个小时，血一直在流。

　　【张存生访谈

　　(张存生)他没来呢，我就是没有命，来了，我就有命。

　　【行驶的12艇

　　就在12艇以每小时20海里的速度赶往双方的会合点时，海上的阵风达到了九级，驾驶舱前挡玻璃的雨刷器突然停止了摆动。

　　【12艇内

　　(同期声)看不见啊，我什么也看不见。

　　【陈金星访谈

　　(陈金星)船头不断地在上浪，就是一个浪一个浪地，盖过来以后，把那个雨刷器的那个电动机，可能进海水烧坏掉了，所以当时的话，应该这个雨刷器的话，刚好是正对着船首方向的，所以这个雨刷器坏了话，所以我们，就是说，当时可以这样讲，就是说，对自己的一些心理，估计能力的话，也是大打折扣了，更加要求我，要到上面去指挥。

　　【陈金星在船上指挥

　　停摆的雨刷器给在高速行驶的12艇带来了麻烦。在这样的航速下，无法派人到甲板上修理。陈金星只好始终站在上面指挥观察。这时，海上的风浪更大了，艇身的摆度已经接近40度。

　　【12艇内的海警

　　(对方)海警，海警，你在哪里？是否听到？

　　(海警)收到，收到，海警收到。

　　(对方)你们赶快点，现在到哪里了？这边伤员很危险啊！

　　【陈存生访谈

　　(陈存生)那就是，心没有放在脚上了，就是放在他那个艇上了，艇越快越好。

　　【12艇在海上快速行驶

　　开足马力的12艇把同方向的渔船都甩在了后面，尽可能快地赶往双方的会合海域。中午十二点半，12艇离预定地点还有不到40海里，按现在的速度，再过两个小时就可以与对方会合。但就在这时，刚才还每十分钟联络一次的张存生的船却在电台中没了声音，双方唯一的联络途径中断了。

　　【12艇内

　　(海警)报警船，报警船，海警叫听到请回答？报警船，报警船，海警叫听到请回答？报警船，报警船，海警叫听到请回答？

　　【章柏江访谈

　　(章柏江)这个(无线)信号是这样的，有三个特点，第一个是受天气影响，一个是能见度差了，风浪大了，这个影响，第二个就是主机，当时这个主机的噪音，比较大了，距离远了以后，接收不到，双方的信号接收不到，第三个就是说，叠波，就是我们的大气层，大气层也是影响以后，这个信号就接收不到了。

　　【12艇内

　　(海警)报警船，报警船，海警叫听到请回答。

　　报务兵反复呼叫，对方始终没有回音。十分钟过去了，12艇的人都变得焦急起来。

　　【章柏江访谈

　　(章柏江)如果说没有联系的话，他们担心，我们也担心，可能说雾大，可能都会偏离航线，第二个呢我们，就是说，随时知道他伤员情况，如果说联系不到的话，那我们出去的话也是没用的，不知道他在什么位置，相当于在抢救时间上面，就是有影响。

　　【12艇内

　　章柏江从报务兵手中抓过对讲机，亲自与指挥中心联系，请中心帮助呼叫报警船，并再次确认呼叫频段。大概五分钟后，双方终于恢复了通话。

　　(对方)脚都断了，脚都断了。

　　(海警)海警明白，海警明白，你们尽量注意伤员的伤势，注意尽量把他的腿部抬高，尽量把他的腿部抬高。

　　(对方)知道知道，你们快点过来，快一点啊！

　　(海警)海警明白，海警明白。

　　【陈存生访谈

　　(陈存生)他叫我抬起高一点，你人要趴上去，脚放高一点，血慢慢地流一点，流一点，这样没事了，你不要把腿系上，系上这只脚就死掉了，没用了。

　　【12艇内

　　(海警)还有二十一点五海里，向艇长报告，报告艇长，我艇与报警船还有，二十一点五海里。

　　(陈金星)收到，收到。好，加强定位。

　　(海警)是。

　　(陈金星)雷达兵注意搜索。

　　12艇的雷达搜索范围大约在25海里左右，21.5海里的距离表明张存生的船应该出现在雷达屏幕上。按目前的距离推算，12艇大约只要一个小时就可找到受伤的张存生。

　　【12艇在海面上迅速行驶

　　【艇内海警继续联系对方

　　海警33012艇在高速航行了三个多小时后，终于在雷达上发现了张存生的船。这样一来，加上电台中双方不停地通报经纬度，对方船的位置已经可以基本确定。

　　【张存生访谈

　　(张存生)(海警)过来找我，我的心情实在是，有命，可能是保住了，我是这样想的。

　　从雷达屏幕上可以看到，张存生的船离双方会合的海域也越来越近。突然，雷达兵发现了异常情况。

　　【12艇内

　　(海警)报告艇长，目标船丢失。

　　(陈金星)立即搜索

　　(海警)报告艇长，目标船找不到了。

　　陈全星有些急了，他下到了舱里指挥，这时12艇离会合地点只有12海里。

　　【陈金星访谈

　　(陈金星)海上的浪比较高，浪高以后，可能形成一些假回波，本来你这个目标可能锁住了，但是呢浪一大的话，这个浪花激起那些碎沫的话，可能导致，就是说接收到一些假回波，就是不能正确地锁定目标。

　　【12艇内

　　章柏江让报务兵与报警船的联络由每十分钟一次缩短为五分钟一次，每次通话都要对方准确报告方位。

　　【张存生访谈

　　(张存生)我也跟老大说，你一定要仔细地，(经纬度)报给他，给他，给他，他会找到的。

　　(对方)海警海警，听到听到。

　　【12艇内

　　(海警)我们现在已到北麂岛附近，北麂岛附近，你们注意保持航向，二百七到二百八，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我们将以最快的速度，向你接近，是否明白？

　　(对方)明白，明白，明白，海警。你们快点快点。

　　(海警)好，海警明白，海警明白。

　　(同期声)正舵，正舵。报告艇长，目标船，目标船，找到了。在这里是吧？好的，好，现在锁定它。

　　【陈金星访谈

　　(陈金星)找到的那一刻，我们很高兴，而且要求这个雷达兵，你给我紧紧地锁定它，不能再出现这种情况。

　　【12艇找到了张存生的渔船

　　4月6日下午两点三十分，海警33012艇在接警四个多小时后，终于找到了张存生的船。

　　【海警们开始救援

　　(同期声)把前缆再收紧一点，我们这边不要放，人先不要动，人先不要动，把那根缆绳再缠紧一点。

　　张存生被船老大等人平着抬出船舱，在海警战士的帮助下，转移上了12艇。

　　【章柏江访谈

　　(章柏江)我们发现他的腿，就是说，一条腿看上去就是断掉了，还有一条腿，还有点皮了，腿上那个皮带出一截，这种情况下是相当危险的。

　　【在张存生的渔船上

　　但12艇上也没有急救设备，战士只能把张存生的双腿抬高，使失血的速度减缓。

　　【陈金星访谈

　　(陈金星)掉头返航的过程当中，这个天气的能见度好起来了，太阳也出来了，但当时海上的风跟浪，一点都没减，可以说还是跟出去的时候，这个情况一样，或者说，比当时出去的时候，这个风浪还要更大一些，但能见度好了以后，我可能看得更远了，这个时候，我可能心里更有底了，所以我们通常，能见度好了以后，我们就全速返航。

　　【12艇全速返航

　　返航的12艇速度达到了每小时30节。按照这个速度，两个多小时即可到达最近的温州港。

　　【张存生访谈

　　(张存生)他们也说，两三个小时会到，会到，他说，你放心吧，他都是安慰我，说你放心吧，没事。

　　【12艇内

　　陈全星告诉下面的战士，注意检查

　　【陈金星访谈

　　(陈金星)二零零一年也是接了一个警，情况跟我们这次四月六号差不多，但是他是一条腿断了，而且他那个是完全断裂，后来我们刚离开，大概五分钟不到，渔船上面又叫过来，说你们还有一样东西，没带回去，我们当时谁都没意识到，可能当时大家的思想，都是集中在这个人身上，把那条断腿给忘掉了，后来我们又掉头，又重新靠上去，拿回这条断腿，对方的渔船，他是用装海鲜的鱼筐，下面铺上冰，然后把那条断腿，放在冰上面，这样给我们抬过来。

　　【12艇内

　　随着离陆地越来越近，风浪也弱了一些，12艇始终保持着全速。但没想到，离陆地仅有30多海里的时候，四台主机其中的一台突然停止了工作。

　　(海警)报告艇长，二号主机暂停工作。

　　(陈金星)四进三，四进二，迅速组织排除故障。

　　(海警)是。

　　(同期声)四进一，四进一到。

　　【陈金星访谈

　　(陈金星)我们当时主机，也是超负荷地在运转，一直在拉高速，所以海底门，这个脏东西吸上去以后，造成海底门堵漏，堵漏以后水温，主机的水温过高了，开始报警了。

　　【12艇内

　　【陈金星访谈

　　(陈金星)如果一台主机故障的话，航速可能就是达到，原来四分之三的航速，就是将近二十五节，二十二节左右。

　　【海上行驶的12艇

　　如果按照这个航速，把张存生送到

　　【艇内战士们在抢修

　　战士们仅用了八分钟就修好了出故障的主机，12艇重新全速航行。

　　下午五点十分，12艇终于抵达码头。

　　【救护车

　　张存生被早已等候多时的救护车送进了医院。

　　【医生访谈

　　(医生)就是如果再晚来，一两个小时的话，他是失血，就是病人肯定在那时候，失血性休克，可能就会死在路上了。

　　2005年4月6日，张存生经历了一次劫难，虽然失去了双腿，但他保住了最宝贵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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