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媛

　　如今走在巴黎街头很难遇到叫卖报刊的人，偶尔路经郊区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下见到两三个卖报者。他们等过路车辆停下来，立即上前逐个窗口叫卖。需要报刊的人摇下车窗快速付钱交易便完成了。我伸手买了一份杂志，整体看来页数相当稀疏，里面写满无家可归者需要的实用信息。皮埃尔赞我道：你可能做了件好事。我很不解。

　　皮埃尔说，街头售报由来已久。上世纪80年代，欧洲失业人数暴增；海湾战争后，新贫极多；加之社会边缘人的出现，巴黎街头汇集了一批无家可归者。聪明的比利时人适时地利用了这一资源，筹建杂志社，出版新型杂志《路灯》。这本薄得不能再薄的杂志收集各种街头实用信息，交由无家可归者叫卖，收入六成归叫卖者。《路灯》内容有趣，出售方式新鲜，无家可归者多半选择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下兜售，一经推出便风靡全法。销量一度紧逼《费加罗报》和《世界报》。本土出版商见状蜂拥而至，随后《街灯》《石板路》等杂志问世。虽然这些杂志都很单薄，但购买者总抱着施舍的心情，因此每家销量都令人欣喜。

　　商业机构出版社最终要以牟取利益为目的，同类杂志的增多使彼此间的竞争日趋激烈。有时候为了争夺生意，巴黎的十字路口会上演闹剧。经过几年的优胜劣汰，保留下来的杂志寥寥无几。

　　巴黎的警察对这种危险的卖报方式一直有所担忧，十字路口车辆繁忙，难保发生车祸。随着小贩管理的日益严格，在市区内这种叫卖方式渐渐消亡。如今同类杂志已经由财力雄厚组织健全的出版机构掌控，所有发行人员衣着整洁和商务区的白领没有区别。无家可归者不得不另寻出路。而散落在郊区的零星人士还保留着从前的习惯，但那已经是一盏逐渐熄灭的路灯了。

　　(编辑：羚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