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观察·四评诺曼底登陆60周年

　　细读6月7日《新京报》对诺曼底登陆60周年的报道，德国人对“诺曼底登陆”的态度最使人深思，他们已经“走出历史的阴霾，成为一个‘正常的国家’”，而欧洲也成为“正常”的欧洲。为什么他们今天可以“相逢一笑泯恩仇”？《为什么要纪念诺曼底登陆》（《新京报》6月7日）中提出了所谓诺曼底精神：宽容，“只有宽容占上风，世界秩序才能达到其目标”。我认为，这种宽容不是德国“正常化”的全部原因，宽容首先要以制造侵略的国家真诚的道歉和忏悔为前提，特别是当把它作为解开“东亚困局”的“他山之石”时：近年来，已有不少人开始奢谈忘却“不愉快的过去”的对日“新思维”了，这是没有忏悔基础的、危险的宽容。

　　宽容不是无条件的，否则，将不仅会给曾经的受害者和他们的家属制造更大的痛苦，也是对他们的不幸和尊严的亵渎。宽容是将“胡萝卜”给予那些真诚忏悔的人。就像同样从仇恨死结中“走出来”的南非，他们的“真相与和解委员会”决定：在种族压迫制度下犯罪的人，只要坦白自己所有的罪行，并真诚地请求宽恕，他们将得到赦免。在这种宽容思想的指导下，南非成了民主和经济繁荣的“新南非”。

　　没有真诚的忏悔和反思，侵略者即使一时被打败了，他们的罪恶还会重来，“一战”后又发动“二战”的德国即是印证。而当德国总理因忏悔自己的国家给波兰造成的灾难而下跪时，它不仅是对受害者和他们家庭的尊重，也增加了忏悔者的尊严。

　　“战争的意义是重建人的尊严和信任”，在真诚的道歉和忏悔以及实际的物质补偿后，整个欧洲“宽容”了德国，战争中的双方获得了自己的尊严和真正的解放。

　　忏悔和宽容是20世纪人类以无数的生命为代价换来的精神成果，它在亘古以来最残酷、最野蛮的杀戮后，在“奥斯维辛（纳粹屠杀犹太人集中营）后没有诗歌”的、对人性最悲凉的失望后，挽救了人类的尊严。

　　它们因此成了所有国家在解决历史仇恨“死结”时，可以援引的人类共同的精神财富。也正是在这样的意义上，经60年历史沉淀出的诺曼底精神，才值得我们去纪念。

　　李万刚（北京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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