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为何要冲撞WTO会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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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2月21日00:00 青年参考 | |
世贸组织第六次部长级会议在香港召开。149个国家的代表与全球80多个非政府组织的4000多名示威人士齐集香港。在东方之珠璀璨风景中,两种世界观公开冲突,血肉碰撞,胡椒雾弥漫,短兵相接。 世贸会议激发新国际主义动力 这些另类全球化支持者高唱国际歌,指控富国以高额补贴农产品,跨国企业又垄断种子市场,勾起他们对社会主义公平分配的憧憬,但又不愿回到昔日的共产国家封闭及专制的泥淖,激发新国际主义的动力。 从1999年的西雅图到2003年的墨西哥坎昆,由全球非政府组织联结的新国际主义运动者前仆后继,争取合理公平分配资源。然而,他们非常不满,为何这样的行动却常常在镁光灯和电视画面下被扭曲,使观众和听众出现认知误区。 香港媒体这次也播放着同样偏狭的视野。譬如,反全球化跟反世贸、反不公平贸易之间的关系是什么?还有人质疑,如果农民的诉求是有力的,为何不在国内向政府争取,而要跑到国外“生事”?更有人不解,为什么农民说“大米就是生命”,计算机可以是生命吗?总之,农民已经被塑造成一群顽固的“暴民”。 然而,事实到底是什么? 农民抗议也是全球化的一部分 反对世贸组织不公平的贸易制度,就等于“反全球化”了吗?又或者,世贸只是全球化世纪运动里其中一个经济模式。如果人们不健忘,应该还记得1999年西雅图的世贸会议前夕,这些新国际主义者以互联网方式串连,不动声色地号召了10万人聚集。今年,印度有2万农民因无法维生而自杀;11月,韩国就有4名农民自杀……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食物就是生命”,是连结新国际主义运动者的灵魂,它当然跟世贸一样,都属于全球化的一部分。 韩国天主教农民运动协会副会长郑汉吉对《亚洲周刊》说,他从中学毕业便开始种稻米,已经当了20年农民,家里三代人也一直以种米为生。但自从1994年(乌拉圭回合协议,各国加速削减农产品进口关税)迄今,包括美国、泰国等大米不断以低价进口,“我的家庭每年收入都减少2成,现在每年收入也只有500万韩元(约合4800美元)”。欧盟及美国对本地农产品高额的补贴政策,严重冲击其他弱势国家的农户收入。统计指出,1994年后,韩国农民人口从1000万剧降到350万。 受到欧美强势农业补贴政策影响的国家,当然不仅仅是声势浩大的韩国农民,还包括印度、日本等国家的人民。 印度泰米尔纳德妇女论坛代表花地玛对《亚洲周刊》说,十年前印度加速开放大米市场后,米价下跌了5成,这对占印度人口7成的6.5亿农业人口来说,等于夺去了他们的生命。今年53岁的花地玛无奈说:“我有40公顷农地,供应没有问题,但米都卖不出去,我又没有其他工作技能,只能来香港表达反对世贸签署协议的意见。” 形容这些农民的行为反对全球化,是过于粗略了。其实,他们今天之所以能够聚合成一股强壮力量,正是因为他们在文化上、在处境上都已经成为生命共同体,是另类的全球化。 因此,尽管他们不少人高喊“JunkWTO”口号,但是他们真正反对的,毋宁是世贸组织里不公平的交易制度,而不是全球化本身。 这种不公平不仅仅来自于欧美国家高额的农业补贴,更无形的压力,是来自于跨国企业与政府合纵连横所布下的网络,这网络一环扣一环,使得各国小农户都被边缘化为这不公平制度里的弱势。这是为什么农民要走到国际上高喊公平贸易的原因。 泰国农民也很惨 明显的例子就是泰国农民的处境。 泰国目前有450万农户,仍然是全球最大的稻米出口国,当受访的印度及日本农民均指责泰国大米以低廉价格进入,影响他们生计的时候,泰国农民也成百成百的跑到香港“抗议世贸”,这到底为了什么? 来自泰国贫穷议会的苏巴也许可以解开这个疑团。贫穷议会成员约有2万~3万农民家庭,透过翻译员,我们听到了苏巴的心声:“没错,我们的米大量出口,而且收入也每年增加,但是,由于跨国集团控制了种子市场,使我们增加的收入根本不能平衡所增加的成本,但国内,我们示威总理也听不到,所以一定要走出来。” 苏巴说,10年前,每一个泰国农民家庭的负债为770美元,但今年已经增加到2600美元。他说,政府制定符合跨国集团利益的政策,种子被这些企业垄断,大部分小农民只能在政府政策下继续受苦。 日本农民也抗议 如果说泰国农民与印度农民的关系是小鱼吃虾米,那么,跨国集团与泰国及日本农民的关系则是大鱼吃小鱼。 来自日本北海道农民连盟的农民山田富士雄说:“政府开放市场后,不征收关税,同时也没有补贴给我们,再加上种小麦的成本越来越高,日本本地生产的小麦目前只占市场的12%。”在日本非政府组织工作10多年的迫田英文也说,虽然美国、中国和泰国的稻米都很便宜,一般市民受益了,但这使得越来越多农民失业,他们就跑到其他行业去求职,冲击着整个日本社会,当社会还没有做好充分准备的时候,就贸然开放市场,是不明智的。 大米就是生命 由于这次世贸部长级会议的主要讨论议题是开放农产品市场及取消补贴的问题,因此,也引来人们对农产品本质的思考。 农产品到底应该被视为人权,还是商品?这是世贸跟农民的另一个分歧。在世贸组织绝对自由市场的逻辑主导之下,一切都被商品化,包括人类生活必需品如粮食和水,都变成跟计算机、汽车、皮鞋一样,是一种商品。 然而,对于这些参加新国际主义运动的农民来说,任何国家之间的贸易协议,都应该建基于人道主义之上。譬如,他们提出“应该将食物从世贸协议里拿掉”,攸关人类最基本生存的粮食、水等的交易方式,都应该按照每一个国家、甚至每一个城乡的不同历史文化及环境条件而有不同。 韩国天主教农民运动副会长郑汉吉说对于农民来说,大米就是灵魂。印度的花地玛说大米是生命。菲律宾的艾米说大米是生命的灵魂。泰国的苏巴说大米是生命、文化、将来。 毫无疑问,世界贸易组织为资本流动创造了广阔的空间,也创造了财富。然而,它创造幸福了吗?当然没有。 因此,新国际主义的倡导者提出:另一个世界是可能的,甚至,另一个世界也是必要的,在世贸绝对市场的逻辑之外,创造另一个更符合人道主义的世界经济模式。 相关专题:青年参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