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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可:五四的天真叙事和政治美德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4月28日09:48  中国江西网

  作者:朱大可

  “五四运动”90周年纪念日,是一个重要的时间纪元,向我们宣叙该事件的宏大意义——中国现代青年大步登上民族舞台,不仅如此,五四还是一种革命运动的“元叙事”,决定了中国此后百年的政治范式。它是激进运动的不朽样板。但只要重新反思五四遗产就能发现,在行使正当政治权利的过程中,学生们露出了自身的双重弱点:暴力诉求和政治天真。这两种互相关联的症状,构成了早期“愤怒的青年”的精神特征。

  鲁迅发表于1918年《狂人日记》,出现过下列戏剧性文字:“今天晚上,很好的月光。我不见他,已是三十多年;今天见了,精神分外爽快。才知道以前的三十多年,全是发昏;然而须十分小心。不然,那赵家的狗,何以看我两眼呢?”

  这种关于乡绅“赵家”与“狗”的狂人叙事,犹如诡异的谶言,暗示了次年五月四日发生于北京“赵家楼”的“政治动乱”。段祺瑞内阁交通总长曹汝霖的住宅,被突然推入公众的视界。“愤怒的青年”从和平示威突然转向暴力攻击,抄了曹的卧室,践踏“银耳”之类的珍贵药物,继而痛打“赵家的狗”(化装成日人的驻日公使章宗祥、日本记者以及曹的仆人),纵火焚烧了整所楼房。据说章被送至日本医院,身上受伤达56处,差点被“革”掉了“狗命”。按今天的刑律,殴打者或可判刑数年。而赵家楼的火焰,就此成为“五四精神”的伟大标记。

  “五四叙事”的关键词是:游行示威、赵家楼、火烧、痛打、游行示威、青年大学生和爱国主义(民族主义)。这些语词部件被逻辑地组装起来,成为支配20世纪中国政治叙事的“元语法”。爱国主义无疑是中国民族现代性的伟大起源之一。梁漱溟先生早就犀利地指出,这是几千年来的专制养成的恶习,国民的这个毛病一日不改正,将一日不能运用民主的政治制度。

  愤怒的五四青年,不仅受到肾上腺素的热情支配,而且在外交上也露出稚气的表情。他们采取“拥美反日”策略,指望在美国支持下抵抗日本人的对华扩张野心。美国驻华公使芮恩施如此形容说:“世界上可能没任何地方像中国这样,对美国在巴黎的领导抱着如此大的希望。”学生们在大街上高喊“大美国万岁”和“威大总统万岁”的口号,而其抗议书更是充满对美国人的天真愿望——

  “贵国为维持正义人道及世界永久和平而战,煌煌宣言,及威尔逊总统几次演说,吾人对之表无上之亲爱与同情,吾国与贵国抱同一主义而战,帮不得不望贵国之援助。吾人念贵我两国素敦睦谊,为此直率陈词,请求贵公使转达此意于贵国政府,于和平会议,予吾中国以同情之援助。”

  与中国学生的“天真叙事”形成讽刺性对比的是,为了在国联问题上获取日本支持,美国总统威尔逊发表“亚得里亚宣言”,表面上谴责出卖中国利益的英日秘密条约,背地却向中国政府施加压力,迫使它把山东秘密出让给日本。前袁世凯政治顾问莫里循洞察了美国人的阴谋,在其日记里痛切地写道:“威尔逊总统为了自己的政治目的捉弄了中国人,无情地愚弄了他们。”是的,在五四运动时期,天真的学生(民众)和政府一同遭到了愚弄。而这场火烧事件最终成了可悲的历史诅咒。

  五四运动之所以变得如此伟大,就在于它提供了来自两端的重要经验:在实践正当的政治权利诉求时,“愤怒的青年”(民众)应学会控制“文化肾上腺素”,放弃话语和肢体暴力,改善易于被愚弄的精神弱点,成为具有政治理性和对话智慧的责任主体。

  作者声明: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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