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哲:中国要做善意的大国
人类利益共同体,命运共同体,责任共同体,开创性的外交理念和宽容的心态等,这些外交理论中国提了很多,但是要把这些理论具体化到外交实践上,中国自己也没有做到。中国在经营周边外交甚至在和美俄等大国打交道的过程中,都愿意以经济手段加强与这些国家的关系。但是在主权、海权和渔权等问题上寸土不让。中国责任在哪里?中国对别国让利,别的国家在拿到了中国的好处之后是否愿意向中国让权,中国需要对自己所提出的新的外交理念及其实践的情况进行反思。第一,怎么落实利益共同体、命运共同体、责任共同体,中国的责任应该更明确一些。第二,管控危机的问题。中国不希望外交激化,但我个人对中国管控危机的能力持怀疑态度。中国外交不能采用不服我就打你这种姿态,要多边对话。第三,中国经济发展后还没有做到精神上真正的崛起。从美国的经验看,不仅要做一个大国、强国,还要做一个善意的大国。(作者是清华大学国际问题研究所教授)
孟祥青:化解外交困境要走中庸之道
中国外交的困境表现在理念和政策。如何化解,还要回到我们五千年文化中去,就是中庸之道,在困境中不能过激也不能保守。中国外交要处理好五个基本关系。一是理念与政策,新中国成立以来,提出了很多理念,我个人认为这些理念符合中国几千年来的文化、符合中国外交大环境、符合世界发展潮流,也符合大国发展的教训。二是主权与发展。主权和发展这两方面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了。到2020年建成民主的繁荣的现代化国家这个目标不能动摇。在处理主权问题上,当年邓小平搁置争议是对的,这个没有过时。第三方面,和平与安全。这两者有矛盾,为了安全肯定会有冲突,怎么办,就要管控危机,防止战争爆发。第四方面内政与外交,中国正处于初级阶段,应追求初级阶段的外交。最后韬晦与有为,韬光养晦主要是后面,有所作为,是中庸之道,没有必要去争论要不要放弃,主要是界定哪个需要作为,作为什么。(作者是国防大学战略教研部战略研究所教授)
王帆:采用更适当的现实主义
什么是恰当的战略,讲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取决于实力和手段的运用,但恰恰在这些问题上我们对这两者的判断会出现一些问题。比如,实力,我们对我们的实力究竟怎么看,争议很大,我们的手段达到了怎样的程度也是问题。大家的理念都很好,但是落实到政策上怎么样,能不能实现又是另一回事。
美国是理想主义的理念,做起来却是现实主义,我们也是现实主义,但这个现实主义如何做得更恰当、更合适,能够让周边国家接受,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作者是外交学院副院长)
庞中英:很多困境是中国外交自己造成的
王帆教授的书里提到两个困境,第一个是崛起困境,第二个是发展困境。我觉得主要是崛起困境。我看很多西方中国问题专家,他们都用“窘境”。
我认为所谓“窘境”,就是自己和自己打架。比如干涉问题,不论是韬光养晦还是有所作为,本质是中国要不要干涉,或者是干涉、介入到什么程度。韬光养晦的极端就是不介入,就是没有原则、没有外交。在实践中,中国就是不干涉内政和介入相互结合在一起。这就成了中国外交自己造成的困境。
其他困境,比如和俄罗斯结盟的问题,中国外交是“不结盟”,但是有自己的解决方案,是伙伴关系,这确实是个解决方案。但有人想要把敌友分清楚,我认为敌和友没法分清。现在这些困境主要是我们自己的困境,是我们自己给自己设立了困境。(作者是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国际政治教授)
高祖贵:三大历史进程碰撞,阻碍中国外交战略规划
我认为中国外交战略规划不够清晰,是因为几个历史进程搅在一起。一是中国正在重新界定自己的角色、地位、战略中国自身的发展到底要走到什么程度,怎样实现自己的发展。二是世界也在矫正自己的发展,美国、俄罗斯和中国的结构调整,到底怎么办。是自由主义那套东西、资本主义那套,还是各办各的?我们既是一个环节,也是一分子。
从东亚或亚太地区范围看,是三大进程,第一个是美国自己在亚太的重新调整,美国的综合实力相对下降,但还在继续谋求未来二三十年的主导地位。第二个是中国的进程,中国正在改变地区的格局,开始设定这个地区的规则。第三个进程是日本,日本要重振他的地位,防止地位下滑,寻求正常化。
亚太地区的三个历史进程,未来会碰撞、搭配出什么结果,现在看不出来,所以现在我们仅仅是危机管理模式,还没有设计或规划出一套战略。可能过了危机激烈的阶段,很多问题能够静下来;或者危机变得很紧迫,人们才开始思考。只有这样,地区规划上就会看得很清楚。(作者是中共中央党校国际战略研究中心教授)
高飞:重新恢复外交中的价值体系
我认为对中国外交造成重大影响的就是价值体系,应该强调义利观的重要性,重新恢复外交中的价值体系。我们一直强调要建立利益共同体,但利益永远是不能持久的,利益一致是共同体,利益不一致反目成仇。美国为什么弱成这个样子世界很多国家还愿意跟它走,最主要就是认同它的价值。所有的东西,如果指向利益的话,结果只有一个,伙伴越来越多,朋友越来越少,这意味着这个国家务实,更加务实的言外之意就是别人会和你讲条件,你给我什么好处我再给你什么好处。我把中国整个发展分成三个30年。第一个30年,我们核心是意识形态;第二个30年,核心是发展;第三个30年,最核心是一国价值重现,从这个角度来说,价值重现不仅在内政,还要在外交中体现出来。应对复杂世界,如果一定有什么提纲挈领的东西,就是价值,以此解决外交中的所有问题,还是有相通性。▲(作者是外交学院教授)
(本文是外交学院副院长王帆教授新著《新开局---复杂系统思维与中国外交战略规划》一书评介会的实录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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