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卢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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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漾／文马超二／图?

　　北京紫禁城、江南几百年名宅里那些华美的木雕皆出自东阳，《鸦片战争》、《雍正王朝》、《人间四月天》亦取景于此。浓缩了中国木雕精粹的卢宅就静卧在东阳的雅溪一侧。烟雨、江南、豪门，如歌如梦，似幻是真。

　　一夜的冬雨，在清晨已经停了。推开窗，这一夜的雨已经把东阳的街道清洗得异常干净。空气涩涩的，有风。街头的树枝桠上满是湿漉，枯黄的叶子在风中飘着。一股木头的香味迎面而来，像八月的桂花香般温润。没来时就听朋友说过，东阳的空气中散发着木头的香味，香味给了这个木雕城特殊的气息。

　　在东阳的小巷中，没几家是不做木雕的。木头的香味就是从这里飘散出来。不光是香味，还伴着传来叮叮当当的敲击声，那是打铁铺在做刻木雕的工具。当年为故宫做过木雕的世家也许就隐藏在这些深巷人家中。

　　东阳木雕的名气之大及手工之精良可以通过这个细节来体现。清代，每天有400多东阳工匠在故宫从事木雕工作。其中就有有木雕宰相之称的木雕艺人黄紫金。黄紫金的弟子冯文土是东阳如今数一数二的木雕大师。他曾经受故宫博物院之托，负责复制“乾隆十八件”木雕精品。而今，冯文土的办公室就在离卢宅一步之遥的卢宅老街。

　　在东阳，去看木雕，最好的当然是卢宅。它在东阳郊外。记忆中，去这样的老宅，总是下雨天，或者阴天。枯藤、老树、昏鸦的画面是预想中的，其中也掩不住思绪纷飞。

　　卢宅是一座庞大的老宅子。尽管现在仅留下卢氏宗祠。可是光这一个地方就可以让人徜徉一个上午。

　　卢宅的主人雅溪卢氏，在明清两代家世显赫，成为浙江的望族而成名。卢氏是姜太公的后裔。春秋末年，卢氏后裔散居在燕秦间。北宋天禧年间，翰林学士卢琏提举江南学校，因为常羡慕东阳的山水，于是迁居东阳西部的乡巧溪，又传了三世。卢氏中的卢员甫择笔架山的灵气，迁到了雅溪。雅溪卢氏由此发祥。这个家族经过了元、明、清、民国，800年而不衰，成为江南的名门望族。

　　由于家世的兴盛，雅溪卢氏相继兴建了规模宏大的厅堂宅第、园林、楼阁、书院。古时，从东阳县治出东门，跨过吒驭桥，就有忠直名臣坊、解元坊、南国文章坊，总共有二十多座牌坊。四十余处园林、书院、寺庙道观，这一切完全满足了卢家的居住、游乐、聚友、祭祀、读书的需求。沿鹅卵石大街至村东的还朱亭，东西达三里。整个村落占地500余亩，房屋数千间，街巷纵横，院落连片，聚族而居的有几千户人家，人丁逾万。

　　天阴，去探访书中的老宅，最想看的是那些遥远年代的木雕。

　　卢宅在老街上，卖的也都是木雕。窗花、木头箱子、木头雕花床。老板都是些四十几岁的男人。冬日的雨后，生意有些清淡。男人们或在各个店之间相互串门，或者傻站着发呆，或是在自家的店门口，倚着门，看报纸。拴在门廊旁的小狗，见惯了来往的旅人，耷拉着脑袋。倒是巷子深处，鸡犬之声隐隐传来。

　　卢宅街尽头的转角处就是卢宅。

　　卢家是望族，从明代开始，进士八人，举人二十八人，涉足仕林一百二十多人。家世鼎盛。这个居所自然不同于一般的大户人家的宅子。

　　进入卢宅，先要过三道牌坊。“大夫第”牌坊，是一座砖坊，是卢宅的门面。青砖、黑瓦、白墙，在冬日阴沉的天色中，有点萧瑟。光滑的石子路，在雨后，更显得清丽。在一处荆枝翘秀的小庭院后，就是卢宅的重心——肃雍堂。

　　“北有故宫，南有肃雍”，当地的民间就流传着这样的说法。肃是礼仪，雍是家事平和的意思。肃雍堂的空间序列和北京故宫紫金城如出一辙。前后共九进。轴线纵深300多米，是国内惟一一座拥有九进的古民居。这里的匠人是否因为家乡这座精粹的肃雍堂，而在为紫禁城施工时，也延续了这里的风格，我们不得而知，但整个肃雍堂，俨然就是一座民间的故宫。窗、门、门厅那些精美的木雕，历久而弥足珍贵。每一款木雕，都是一段民间故事——《三国演义》、《水浒传》、《穆桂英挂帅》……故事中，延伸出的道德、礼仪，教化着卢氏后人，也因此才有了这个家族二十几代的鼎盛。

　　到了晚上，卢宅大院里的木雕失去了白天的光彩，而暗夜之中的静谧，更让人遐想——几百年前的那些夜晚，肃雍堂的彩灯会亮起，整个华灯由40多万颗彩珠串成，流光溢彩。当然这些彩灯也少不了木雕的装饰。灯架角边饰有龙凤头，缠枝花草饰边。当地人的眼里，这盏灯就像是红楼梦中荣国府元宵夜宴中的大堂灯。而那盏灯只是梦中之灯，这盏灯也已经熄灭，不再亮起。

　　卢宅中哪一间都是极美的厅堂，别致的庭院。《鸦片战争》、《雍正王朝》、《人间四月天》都曾在这里搭景拍戏。大导演徐克也对这里盛赞有加。

　　一个村民带着我们从卢宅的偏门出来，竟然就到了传说中的雅溪。雅溪仿佛就是一道时空的界限，溪水的另一侧已经是村民现代化的住宅了。

　　雅溪的水，还在哗哗流着，不知道它的源头和尽头。时光也走了，同样地不见来路和去路。沧桑成了我们追忆和记取最恰当的标注。

　　东阳小贴士

　　交通：东阳距上海300公里，距义乌18公里，距杭州160公里，上海至东阳可先择上海至杭州的火车，到杭州转车东阳或由义乌转车至东阳。自驾车到东阳约4个小时。东阳市内交通方便，出租车起步价5元，在市区往返的车资通常不会超出起步价。从东阳市区出发，坐三块钱的三轮车经过一段老街，五六分钟就可到达卢宅大门口。

　　吃住：在东阳住宿十分方便。从星级宾馆到小旅馆都有，吃的也是各样档次皆具，任你选择。

　　景点：今天的卢宅，最值得一看的是肃雍堂和几个散落的厅堂。卢宅的木雕要细细欣赏，每一个都是一个故事。这里是中国最绚烂的木雕馆。卢宅还是一个民俗博物馆。在这些空闲着的老房子中，放着很多民俗工具。磨房、织彩带、织布、打谷机、鼓风机以及各种古代的农作物工具。

　　市区里的木雕竹编一条街，可以欣赏到东阳人最好的木雕手艺。木雕竹编精品展览馆也很值得一去，那里收藏着有“九龙壁”等艺术珍品。在卢宅旁的老街上还可以买到一些精美的木雕，拿回去装饰家居有一种特殊的韵味。

　　“中国好莱坞——横店影视城”也在东阳。此外东阳的自然景观也不少。如东阳市上卢镇境内的社姆山风景区，那里距东阳市区10公里，位于东诸公路边的会稽山余脉天鹅峰下。这里可感受到与自然景观融为一体的宗教文化——始建于宋端拱二年(公元989年)的桐木寺已历经千年沧桑。山石相应，古刹听禅，别有一番宁静的感受。

　　三都——屏岩风景区在东阳的东南面，距市区9公里。在领略了卢宅的人文气息之后，峰峦叠嶂、飞瀑流泉的自然风光，又会让你心情一爽，据说这里自唐代以来就游人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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