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等待戈多一样等待人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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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5月25日17:07 外滩画报 | |||||||||
专访德国导演沃尔特·阿斯马斯 外滩记者 刘莉芳钱谷(实习)/报道小武/摄 沃尔特·阿斯马斯11岁开始接触舞台,33岁成为萨缪尔·贝克特的助理,帮贝克特打理剧团的一些事务,一起合 作了十四五年。
沃尔特·阿斯马斯拥有一本贝克特关于《等待戈多》的笔记本,也许他更能了解贝克特的写作意图和所要传达的深层 含义。 距离爱尔兰著名荒诞派剧作家萨缪尔·贝克特的作品《等待戈多》首演半个世纪后,上海终于等来了原版《等待戈多 》。这是首届爱尔兰艺术节中的重头板块,由“欧洲最前卫大胆的剧院之一”的都柏林“门”剧院演出。 萨缪尔·贝克特的《等待戈多》一直是世界剧坛最神秘的剧本,各地的戏剧家用自己的方式来诠释贝克特笔下的“戈 多”,仅在中国就先后有过三个版本。 “门”剧院的《等待戈多》一登陆中国,就引起了广泛注意,原因不外乎导演与萨缪尔·贝克特的忘年交情,以及演 出阵容多年诠释贝克特的作品。 5月18日下午一点,导演沃尔特·阿斯马斯抵达上海,与媒体见面。5月19日中午,记者在话剧艺术中心六楼专 访沃尔特,试图近距离地感受半个世纪前的“戈多”和贝克特。 导演沃尔特是德国籍,他在弗莱堡大学时主修德语语言文学、戏剧学和哲学,并在那时导演了他的第一部戏剧《开门 人》,而且获得了成功。“其实早在我十一二岁时就已接触舞台,扮演小男孩一类的角色。那时我想,戏剧是被大家热爱的艺 术,成为一个被人们热爱的艺术家不是世上最美好的事吗?” 如果人生就是个等待的过程,对于沃尔特而言,他已然在穷尽一生等待“戈多”。 与贝克特的忘年交 外滩:关于此次《等待戈多》的演出,宣传中都评价是最原汁原味,本世纪最权威版本。您认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评 价呢? 沃:首先,我们能够拿到关于贝克特的第一手资料。“门”剧团是惟一一家全部上演过贝克特19部戏剧的剧团,我 本人曾经执导了贝克特的17部戏剧。其次,这次演出的演员都是来自贝克特的故乡爱尔兰,他们对剧中的一些玩笑、俗语都 十分谙熟,也更能体会贝克特的精神。第三,所有的演员中除了“幸运儿”和为“戈多”送信的小男孩是一年前加入的以外, 其他人都已合作演出了10年之久。所以相信上海的观众们,的确能看到一场高水准的演出。 外滩:您和《等待戈多》的原编剧萨缪尔·贝克特是好友? 沃:是的,我第一次和贝克特相遇是在1975年。当时我在柏林的Schiller剧院工作,贝克特来剧院之后 ,我就成了他的助理。之后,我就帮贝克特打理剧团的一些事务,我们一起商量、合作排戏。当时贝克特已经超过68岁,而 我只有33岁,那是段真正的忘年交。我尊敬他、崇拜他,但我们也平等地讨论各种问题。 我和贝克特一起合作了十四五年。他关于这部剧有一本100多页的笔记本,作为他的好友,我拥有复印件,我明白 他的写作意图、剧本所要传达的深层含义。 外滩:您眼中的贝克特是怎样的人? 沃:他是个极“漂亮”的人,高瘦,优雅,甚至有点女性化。他总是用仿佛能穿透一切的湛蓝双眼凝视着人们,我时 常觉得他的眼光能深入人的灵魂。 寻找自己的艺术手法 外滩:全世界都在上演贝克特的《等待戈多》,每个导演都根据自己的理解,用各种手段诠释这个作品。您会在此次 演出中创新吗? 沃:不会,剧本会完全忠实于30年前贝克特的原著,创新十分容易,能严格、准确地表达作者的思想,才是最难的 。 外滩:贝克特对您的影响是否会局限您创作作品的思路? 沃:我现在正在做的事情类似于贝克特当年做过的。众所周知,贝克特非常崇拜乔伊斯,当这两位作家相遇在巴黎时 ,贝克特还是一个刚从学校毕业的英语教师,乔伊斯对他的影响是不可忽视的。但贝克特后来找到了自己的风格,自己表达思 想的方式。 我也一样,我正想把自己从崇敬的人的影响里解救出来,找到自己的艺术手法。 人生就是等待 外滩:30年来,“门”剧院在世界各地演出《等待戈多》已经达到209场。那么经历过这种数量上的重复后,你 理解的“戈多”是什么呢? 沃:贝克特生前也不断被人这样提问,他从来都是说不知道。我认为,就如我们在车站翘首以盼公交车,或许这公交 车永远都不会来,人生就是一个等待的过程,等一份新工作,等一点快乐,最终等候死亡。 外滩:《等待戈多》要传递怎样的意念? 沃:永远不要放弃,永远不要失去希望。不论生活是怎样,我们都必须勇敢面对,继续走下去。我想这就是剧本要表 达的意念。 贝克特80多岁时,他自己选择住在一个小规模的养老院里。每天早晨在花园里练习走路。虽然我不能肯定那时的他 是否享受生命,但他永远就是这样充满生命力并且不服输的。 我自己在导演生涯中也遇到过各种挫折,有时也会濒临绝望,但总要适时调整心态,然后我们必须自己找到生活的答 案。 不同人有不同理解 外滩:您认为戏中的两个流浪汉代表什么? 沃:他们分别代表“灵”与“肉”,是并生而不可分割的。而那些称为“猪”的“幸运儿”之所以幸运,是因为他对 未来没有期望。我们的各种欲望太多了。比如说想成为最好的导演,想做有名的记者,想拥有奔驰汽车……然而只有那些无欲 无求的人,才是真正幸运的。 外滩:在《等待戈多》里,似乎有很深的基督教因素。 沃:贝克特本人不是教徒,但他从小所受的学校教育完全是基督教形式的。很多人由于“戈多”(Godot)与上 帝(God)读音相似而把他们相联系。其实谁知道呢?对于“戈多”的解释实在太多了,而我们只是表演。 有场戏有“救赎”的意思。如果观众仔细看的话,会看到这样一个场景——两个流浪汉一左一右夹着“幸运儿”—— 这与耶稣受难时左右两个小偷的画面很像。或许这些宗教含义对于中国观众来说,还是一时比较难以理解的吧。 外滩:《等待戈多》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演的时候,观众普遍反应冷淡,但在囚犯中,却引起强烈反响。这是为什么 ? 沃:贝克特曾为一个在美国Sanquentin监狱蹲过牢房的人工作过。那时他书房的窗户正对着监狱,常常能 望见囚犯四处走动。囚犯等待的是那个拿着钥匙的人,他们每天的生活十分枯燥。对于这部戏也有不同于常人的理解。 外滩:您自己最喜欢《等待戈多》中的哪一段台词? 沃:我最喜欢的一段话是剧末波卓(Pozzo)最后说的一段台词:“有一天我们诞生,有一天我们死去,同样的 一天,同样的一秒钟……他们让新的生命诞生在坟墓上,光明只闪现了一刹那,跟着又是黑夜。” 外滩:关于这次《等待戈多》有什么特别推荐吗? 沃:贝克特本人对音乐十分痴狂,他的妻子就是一位钢琴演奏家。所以这次的表演,也音乐性十足。观众完全可以把 它当作歌剧来欣赏。 另外,这是一部十分幽默的戏,享受它,胜过理解它。希望上海的观众以轻松的心情来看戏,千万别自寻烦恼。 相关专题:外滩画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