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清川

　　美国《新闻周刊》国际版主编法利德·扎卡利亚出生于印度，成长在印度，后来到耶鲁大学上学，毕业后逐渐在美国 的新闻界站稳了脚跟，并上升到今天的位置。虽然他对他的印度家乡从来都表达出深沉的向往，但是他说，在他那个时代，他 的选择仍然是正确的；而且，他是美国国内批评印度最苛刻的人。在2003年出版的书《非自由民主》中，他猛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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抨击印 度，认为印度的民主制度成果在种族冲突、宗教对抗和国际纷争中不断地退化。

　　扎卡利亚很少提到经济问题，也许因为那不是他的强项。与扎卡利亚相反，现在已宣誓就职的印度总理曼莫汉·辛格 是个经济学家，他被尊称为印度“市场经济改革之父”。不过，作为一个锡克派的穆斯林，辛格的政治能力从来就没有受到过 考验。

　　1949年，印度从英国殖民者的手上，通过和平方式获得了独立的机会。但是，这个独立似乎一生下来就充满了苦 难和鲜血。首先是印巴分治所带来的血腥残杀，大约有1000万人在那场分治的纠葛中丧生；此后，印巴两国因国土而引发 的冲突不断，直到今天还没有完全终结；在印度国内，因宗教冲突而引发的各种暴力事件连续不断。在过去的55年里，泪水 和鲜血从来没有在这片有着5000年文明的土地上消停过。

　　辛格总理所面临的问题，已经不再仅仅是这些传统意义上的磨难。现代化转型和全球化进程为印度的老文明增添了太 多的新问题。印度的艾滋病和HIV感染率是全亚洲最高的，其中的大多数，是无力医治的贫民；在资本主义化和私有化的过 程中，这个有种姓传统的国家两极分化严重，在新德里、孟买这样的大都市，一贫如洗者随处可见；为扎卡利亚所耿耿于怀的 种族、宗教冲突，正在日益尖锐：在孟买，新出台的规定甚至都已经在倾向于排挤非伊斯兰人口；“9·11”之后的恐怖主 义渗透，已经在印度成为日益扩张的势力，伊斯兰反西方的势力，也逐渐开始坐大。

　　下台的瓦杰帕伊是一个强硬派，他在印巴问题上一向采取不让步的态度。他的下台并不是因为他在政治上受到印度人 的指责，而是在解决国内经济问题上的不力——这刚好又不是他的强项。

　　辛格，有什么法宝？

　　在我看来，扎卡利亚对印度嫌苛刻的指责恰恰是因为他没有看到印度在经济上的成长，在外人眼里，今天的印度仍是 一个贫困的国家。其实，这并不符合事实——印度在最近10多年的时间里，保持着高速的增长，去年的GDP增长率，超过 了8%——整个亚洲，除了中国，无出其右。

　　能取得这样的成就，显然和印度在推动市场制度建设方面的努力分不开，这里说的“市场制度”包括法律制度、选举 制度和市场监督制度等。印度的市场是产业型的。专家认为，除了东亚的日本和韩国之外，印度是亚洲产业模型最为理想的经 济体，它的进步是由软件、药业和娱乐业等这些21世纪全球型经济成分所支撑的。

　　在美国，来自印度的学生是非常受欢迎的，因为他们不仅为美国带来了大量的人才，甚至是印度的产业经验。不过， 有意思的是，这些学生常常不像扎卡利亚那样留在美国，他们更愿意回国去就业——因为那里的机会并不低于美国。

　　印度的政治形势似乎不是很让人乐观。不过，并不能把责任全部推到政客的头上，面对剪不断、理还乱的历史纠葛以 及现实问题，即使最有智慧的人也可能会束手无策。

　　虽然有不少问题，但是我还是坚持认为，与亚洲的许多国家，包括南亚和东南亚的国家，印度的前景要良性得多：印 度有一整套的市场制度，这套制度也许不能保证它处处都最优，但是能保证它朝着正确的方向一步一步地向前迈进。

　　我看好辛格，就是因为他是一个温和的经济改革家。因为他知道：经济的发展，甚至政治力量的增强，都不在政治强 力上，而是在对于市场制度的不断完善上。

　　(作者系哥仑比亚大学东亚研究所访问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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