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弱女人不堪家庭暴力杀夫碎尸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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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8月06日10:02 《法律与生活》杂志 | |||||||||
文/王立杰 看罢彭翠敏故意杀人案,我不禁有些纳闷:彭翠敏,这样一个有文化而文弱秀丽的女人,怎么会有这样大的胆量、这 样大的力气杀害自己的丈夫?并且碎尸手段之狠也为常人所少见。随着调查的深入
接到这起案卷的时候,好奇的我迫不及待地翻看卷宗,想要理清这起案件的全貌。 文弱女子从容碎尸 2006年1月13日凌晨1点,家住贵州省瓮安县龙塘乡磨坪村的彭翠敏,在她所住的诊所住房里,将她曾经的丈 夫张胜奎杀死,然后,在以后的两天里,白天照开诊所营业,从容不迫,晚上等儿子睡后,便从床下拖出死者,像那些屠户砍 猪一样,用砍刀将张的尸体一一肢解,装于一个大塑料盆里。先砍下头颅,割了其耳朵、鼻子、嘴唇,挖了眼睛,把这些全丢 在铁炉子里烧掉;然后去街上买来塑料薄膜编织袋,两只手臂和上半身装了一个包;将屁股打一个包;那被挖了眼睛、割了鼻 子、削了耳朵、没了嘴皮的头和两只脚再装一个包,手掌和脚掌单用了一个小塑料包。一共4个包。 看到公安机关的这些记录后,我的心不禁被这些血腥的文字所震撼,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为何一个女人会如此 残忍地杀害同自己结发多年的丈夫?究竟是怎样的一种仇恨能令这个女人如此狠毒? 带着这些思索,我继续翻阅着案宗。 当一切收拾完毕,2006年1月17日早上,她带了两个最大最重的包,也就是装屁股和上半身的那两个包,先从 瓮安到玉山,然后转车至贵阳客车站,然后买了一张贵阳至广州的车票,随着春运的茫茫人流,带着那两包尸块进入发车场, 请“背兜”将那两只沉甸甸的“包”放到了贵阳至广州的长途客车上,然后,她立马“打的”返回了瓮安。 1月18日,因为玉山赶场,彭翠敏打开诊所给人看病。1月19日早晨,彭翠敏又从床下取出剩下的两个包,坐上 了从龙塘开往遵义的中巴车,车到鲤鱼塘大桥时,她趁车子途中加油的机会,把那个装了手掌和脚掌的小塑料包从鲤鱼塘大桥 上丢下了深深的峡谷。到了遵义的忠庄车站后,她把装有头和双脚的那个包放在一辆开往仁怀的客车上,然后悄然离去,回家 继续开诊营业,一切都镇定自若。 这些带着血腥的文字,甚至在电影中才能出现的情节,竟然活生生地发生在现实生活中,而这些行为的实施者竟然是 一名女子。从公安机关的提审记录中,我深深体会出彭翠敏犯罪时的那份从容与麻木。 拳头下的婚姻 当彭翠敏坐在讯问室里时,我完全不敢相信面前的人就是“碎尸不眨眼”的犯罪嫌疑人。从那几分痛苦几分羞涩的神 态里,还可以看到她当初那小家碧玉般的样子,完全没有某些凶犯骨子里那种阴森、凶残的杀气。接下来的供述过程,似血泪 的控诉过程,似对以往生活经历的痛苦回忆,似长期被欺压的心灵扭曲到极致时积蓄的仇恨。 时年31岁的彭翠敏,初中毕业后去广东打工,在打工期间认识了老乡张胜奎,离家的孤独和老乡的亲近使两人建立 了恋爱关系。1996年3月,两人回到老家贵州省瓮安县结婚,婚后三个月生下了儿子。由于生活的拮据,彭翠敏将孩子交 给爷爷、奶奶后,又返回广东打工。1999年10月,由于思念孩子,彭翠敏返回家后,用几年打工积攒下来的钱给丈夫买 了一辆货车跑运输,这时两口子才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婚姻生活。 可彭翠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婚姻生活是在拳头的阴影下延续的。 跑运输后的张胜奎只是偶尔会把钱交给彭翠敏,可当彭翠敏向他要钱时,得到的却是一顿“老拳”侍候。有时,彭翠 敏甚至不知因由地就会遭到丈夫的一顿毒打,为此,在她的脸上、身上、腿上都遗留下了丈夫用烟头烫伤的痕迹、被刀刺的疤 痕、被打缺的耳朵、打掉的门牙以及隐私部位被刀刺的洞……被打怕了的彭翠敏再也不敢向丈夫伸手要钱了。 这样的经历使她认识到没有文化不能生存的道理。于是,在她25岁时又通过自己的努力考入了黔南州卫校学习,2 8岁时中专毕业,并回乡开起了自己的诊所。可以说,自强不息的彭翠敏一直在不懈地追求人生的幸福。她想通过自己的勤奋 和努力,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可最终她的婚姻带给她的是更大的不幸。 开了诊所的彭翠敏并没有因为经济上的独立,而摆脱了不幸。张胜奎曾宣称“女人嫁了人就等于判了重刑的罪人,是 没有任何自由的”。因此,丈夫对彭翠敏稍不遂意就拳脚相加,用武力镇压。 2004年5月,彭翠敏无法忍受丈夫的虐待,而单方面向法院申请离了婚。在离婚后,她将自己的诊所搬到了瓮安 县龙塘镇,也找到了新的丈夫,可刚刚走进结婚的殿堂,就被她的前夫张胜奎搅黄了。彭翠敏不得不再一次离婚。 在这之后,张胜奎更是肆无忌惮地经常纠缠彭翠敏,彭翠敏的诊所就成了张胜奎的“家”,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一见彭翠敏就要这要那的。彭翠敏如若不依,张胜奎就像从前一样非打即骂。 无奈之下,彭翠敏只好选择了远走他乡,离开了娘家,跑到邻近的福泉市。在一个同学的帮忙下,她在当地的一家诊 所做起了护士。彭翠敏以为这样就能摆脱张胜奎的无理纠缠,可谁知因为过去的一些通讯信息没变,张胜奎竟然又把电话打到 彭翠敏在上海打工的三哥那里,威胁他们说,若不把彭翠敏给他送回去,他就要杀了彭翠敏家三哥和她二哥的儿子。 得知这一消息的她深感不安,因为她知道张胜奎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狠毒人,她甚至有些左右为难了。 内心反复挣扎了几日后,她不放心家里的父母,悄悄地回了趟老家。到家后,凡见到她的熟人都告诉她说,张胜奎到 处扬言,如若再找不到彭翠敏的话,他就要杀人。家中的父母也告诉她说,张胜奎曾多次打电话到家中威胁。 无奈的彭翠敏不想让家人也跟着自己受难,更不想自己的孩子成为张胜奎的出气筒,只好选择了回“家”。 在她哭泣的诉说中,每每谈到丈夫二字的时候,我从她的眼中看到的并不是恩爱的眼神,而是一份恐惧的眸子。天性 柔弱的她在面对丈夫拳打脚踢的暴虐时,选择的是一味忍让,她的忍让令同为女人的我不禁心疼起来,难道杀夫是她惟一的出 路吗? “白衣天使”蜕变成恶魔 2006年1月12日白天,彭翠敏陪一位老同学去当地派出所办事。回来后,张胜奎便找借口和彭翠敏吵了起来, “破呀、烂呀……”等污辱性的语言像脏水一样泼向彭翠敏,她和丈夫的“战争”一直持续到夜里一点。吵架后依旧精神抖擞 的张胜奎却无耻地要求和彭翠敏发生性关系。 在彭翠敏的心里,多年来所受的耻辱就像火山迸发前积蓄的力量,长期被压抑的心灵被扭曲着,以往被打的一幕幕又 一次次地掠过,心中的仇恨像一团燃烧的火球灼得她无法忍受。 借着下床喝水之机,她见床边小桌上放着白天从邻居家借来砍肉的刀,此时失去理智的她只有一个念头,结束丈夫的 生命,“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获得平静!摆脱他的魔掌”。 在这一念头的驱使下,她顺手拿起砍刀,朝坐在床上正在穿衣的张胜奎的脖子砍去,一砍就是两刀,鲜血如喷涌的泉 水般一下子涌了出来,张胜奎还没有来得及呼叫一声就倒在了床沿边。 彭翠敏立即用张胜奎自己的棉毛裤将伤口堵住。担心丈夫还活着,她从旁边的鞋架上捡起了两双鞋带,打成一个结, 在张胜奎的脖子上绕了两圈,使劲地勒,只见张胜奎的腿蹬了一下,就断气了。 此时,彭翠敏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作为这起案件的公诉人,我陷入了沉思之中。 故意杀人罪是历来被世界各国所严厉打击的重罪之一,我国也不例外,生命权是一个最神圣的权利,任何人无权随意 剥夺他人的生命。 生命的脆弱在于它的不可逆转性,就本案而言,再强壮、再高大的张胜奎在娇小柔弱的彭翠敏的利刃和绳索下,短短 的几分钟生命就消失了。 本案的悲剧是张胜奎既是暴力行为的实施者,也是暴力行为的受害者;同样彭翠敏既是暴力行为的实施者,也是暴力 行为的受害者。 张胜奎死了,他撇下了年迈的父母和年幼的孩子,他为自己的暴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彭翠敏走进了监狱,她扔下了 年迈的父母和深爱的儿子,她将为自己的暴行付出自由的代价。让人痛心的是,当他们用暴力来解决问题的时候,有没有想过 自己的行为会给孩子造成什么样的心灵伤害呢?我们无法估量。 家庭暴力这个古老的话题,似乎今天又在用新鲜的故事为它注入活力。受虐妇女综合症是一个世界许多国家通行的法 律术语,是指妇女长期在家庭中受到暴力或者虐待,而导致的行为和心理的扭曲,从而做出以暴抗暴的过激行为。 在本案中,当彭翠敏长期受到张胜奎的殴打和虐待后,她除了自力救助外,就是寄希望于寻求张胜奎的父母来救助自 己,可两位老人面对儿子也是无能为力。当张胜奎拿刀追砍彭翠敏的时候,在场的邻居也就是劝开了事,被逼无奈的彭翠敏只 能从邻居家跳墙出逃…… 遗憾的是,她不懂,也不知道她可以寻求公力救助,这对于一个具有中专文化的人无疑是天大的悲哀。作为本案的公 诉人,真希望张胜奎的悲剧不再重演,彭翠敏的教训成为警示鸣钟! (摘自《法律与生活》半月刊2006年7月下半月刊) 相关专题:法律与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