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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少年性教育离不开全社会参与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9月19日15:52 中国青年杂志

  文- 黄巴

  图-张卫 China Foto Press 提供

  对于首都师范大学副教授、北京性健康教育研究会副会长张玫玫来说,刚刚过去的这个暑假异常难忘,因为她和同事们筹划长达半年之久的北京首个“性教育夏令营”在几经
波折之后,最终宣告失败,并引起媒体广泛议论。针对性教育夏令营及青少年性教育问题,记者日前采访了张玫玫。

  我们还没有给性教育真正“正名”

  记者:很多人,包括我,都有这样一个疑问:对五、六年级学生进行性教育有必要吗?

  张玫玫:性教育不是像一般人想的,就是生理知识,没这么简单,国外科学家表示,性方面的教育是伴随人的一生的。性教育其实是教人如何成为一个有性别魅力的人,这种魅力是从外表到内在,从气质到性格、能力、文化、品位……是一个很综合的东西;性教育还教人如何成为承担社会责任的好男人或好女人,它包含生理、心理、社会三个部分。其中,性生理部分主要是使人们科学地认识自己的身体、掌控自己的身体、保健自己的身体,其物质载体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性生理结构;心理部分则是要使人们认识、悦纳自己的性别,主动学习自己性别该做的事情,以实现行为表达出的性别与其生理性别一致;而社会部分则是要使人们在社会交往中表现出恰当的性别角色和魅力度,异性交往和谐而没有伤害,并在各种抉择中作出科学健康的判断和选择。

  到了初中之后,男孩和女孩进入生理快速发育时期,开始有了较明确的男女之别概念。提到性这个问题也就自然而然很敏感,觉得害羞。而处于小学四到六年级这个时期的孩子,相对来说对性没有太多认识,对他们进行性教育收到的效果也最好。

  记者:这个夏令营最后究竟有多少人报名参加?

  张玫玫:从4月开始到7月30日这段时间,每天咨询电话没有几个、报名者总共10人左右。而且这10人左右报名者中还有部分是靠朋友间的私人关系招来的,因为“朋友之间有信任度,不会认为我是在对孩子误导”。

  记者:当时有夏令营这个项目构想的时候,预期的效果是什么样的?

  张玫玫:从我定的名字来讲,我是考虑到性这个东西对于大家的接受度来讲不会特别高,我并没奢望会有特别多的人来破门报名。但是我想50个人一期,我办一两期还是能够办成的。

  记者:我听到有一种说法,说5天的夏令营收费1800元太高了。1800元费用的构成是怎么样的?收费是导致夏令营失败的原因吗?

  张玫玫:1800元是一个成本,包括我给夏令营举办场地,一家拓展学校的费用,再就是孩子的吃住、生活费用,包括服装这些,这是最基本的成本。我看今年暑期有的夏令营收费比我高很多,我这个收费算中等的。我觉得费用不是关键因素,因为信息出去之后,打电话咨询人,没有第一句话就问费用的,都是问夏令营怎么回事,主要问内容,甚至有的人根本没有问费用。

  记者:你觉得活动失败的原因是什么?

  张玫玫:性教育是对中国传统性观念、性文化的挑战,因为谈性色变,现在一谈性,大家就以为是指黄色的段子,一些短信,或者大家在一起开成人玩笑。大家对于究竟什么是性教育,性的含义是什么没有形成一个非常正确的观念和内涵。现在等于是新旧的交替,处在原来的压抑、现在的释放这一矛盾过程中。很多家长害怕孩子在这当中过早地去接触性,像某些成人一样在性方面非常随意,而且家长更担心会影响孩子的学习,会分心。在这样的特殊环境下,我们还没有给性教育真正地正名。家长确实对我们缺乏信任度。这点我们没有充分地考虑到,这个应该前期有足够的宣传,让大家真正理解它,可能就会好一点。

  记者:夏令营失败之后你做过什么努力没有?

  张玫玫:我曾经想过不收费。当时,去找了大的企业谈这些问题,这些企业的老板也表示这件事情挺好的,但是他们告诉我,今年暑假活动的计划在去年9月份定完了,现在插不进去,也是委婉的拒绝。最后的结果是没有赞助。

  记者:还有把夏令营进行下去的计划吗?

  张玫玫:我一定要搞下去。我觉得会成功,我感觉大家对我支持的力量还是非常大的。最开始听到夏令营没有成功,我当时在外地,跟我说的人说非常不幸告诉你一个消息,报纸宣布你彻底失败了,他以为我听到以后会特别沮丧。其实我早有这个心理准备了。等我回来以后,发现这个消息在社会上引起的反响比开始要大得多得多,那么多媒体希望我讲这个事情,这个平台初步建立起来了,能够让我来宣传这方面的事情。

  时代的进步:性教育已经成为一种科学

  记者:实际的性教育中,应怎样通过男同学和女同学的共同完成,达到对性知识普及的效果?

  张玫玫:比方说野外的生存训练,牵扯到要涉水的问题。尽管在夏天,但是山里的水还是很凉的,对来月经的女孩子而言趟水不好。如果没有时间去提醒,我们活动应该是一个组一定要同时过去,还要比时间,在这种情况下,在活动之前,把活动的过程告诉孩子们,要遇到哪些问题,包括涉水的问题,会讲到凉水对人的身体的影响,比如男孩子除了感冒时不要趟水外,问题不大,女孩子在月经的时候不能趟水,月经对女孩子有什么意义等等,从而延伸到母亲,爸爸是怎么关心妈妈的。如果女孩子不愿意趟水,在河边踌躇的时候怎么办,男孩子出一些主意,搬木板或者找老师把女同学背过去,觉得主意可以,去做,男同学想办法帮助女同学过去。在这个时候,月经对你的重要性凸现出来,不要不在乎去趟水,月经期间有什么样的保健注意要点,要及时告诉她们。这样男孩子帮助女孩子过河之后,女同学应该有感激,帮助男同学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事先作铺垫之后,活动进行,进行之后做一些总结。这个活动越快,全组过到河那边,完成得很好,这个经验也在小组中推广。

  记者:您那一代学生获得性知识主要通过什么途径?

  张玫玫:上世纪70年代,那时候这方面的知识非常少,只是同学之间互相口传比较多一点儿,其他的书籍在那会儿因为文革还没有结束,比较少,偶尔从哪里翻一本书,一个人看完了,很快传播开了,有的是家长的书,还有很多家长是学医的,家里有点儿医学方面的书,总之那个时候的途径特别少。

  记者:您怎么看待您那个时代,80年代,以及现在这三代人性教育的方式的变化?

  张玫玫:应该说整体是一个进步,人们的观念有一种变化,把性已经当成一种文化,当成一种科学,可以拿出来去谈论,拿到学校去讲授,可以在媒体上公开地宣传。总体来讲,应该是一个进步。我从事性教育16年了,1991年刚刚开始的时候,性教育所受到的禁锢比现在厉害得多,到学校调查的时候,本来这种调查是随机抽样的,也是根本不可能的,只能找到朋友,找到理解你的人帮助去做,现在接受度多得多,到学校调查,能配合你了。现在关键是有些性知识是不正确的,我们的责任是告诉学生在哪里可以得到这些正确知识,刚才聊天说有的女孩子用怀孕、流产

减肥,流产之后不休息,去爬山减肥,这些对女孩子身体是非常有害的,这些知识不是老师、家长告诉的,是在学生中的流传。

  记者:您从事了16年的性教育工作,包括对性教育的一些研究,在您的理想模式中,性教育应该是怎样的方式?

  张玫玫:要说理想状态,学校教育应该是起主导作用的,

家庭教育是配合的,全社会制造一个氛围和随时信息的获取。这三种应该是结合在一起的。学校教育基本是一种普及性的,家庭教育可以解决特殊问题的,因为孩子在家庭当中从小到大都在父母身边,随时发生一些变化,家长应该有针对性地对他进行教育,除此之外,孩子没有得到的一些知识、文化、理念,还可以通过社会对他进行弥补。另外社会的环境永远不可能像家长或者老师希望的那样单纯,那样纯洁。社会应该是对家庭和学校的性教育的鉴别和考验,如果你进行的教育非常得当的话,孩子在什么样的环境都不会出现问题,如果在学校和家庭进行性教育了,一离开学校和家长,在社会上就会出现问题,那这种教育是不现实的。

  记者:您觉得这种理想离现实还有多远?

  张玫玫:与1991年比已经进步一大块了,比如办夏令营,很多家长尽管不送孩子来,但是我跟他们讲这些东西,他们并不排斥我。比如打电话,有一个家长说,我有两个孩子,想打听这个情况。最后说跟她丈夫商量一下,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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