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飙车族的经验和交警的短板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6月08日15:11  南都周刊

  没钱照样飙

  有媒体称胡斌为“富二代”。但在朋友眼里,他的家境只能算普通。汽车改装店“车世界”的江银说:“他家要是很有钱,就不会配一辆十几万元的汽车了。”

  尽管并非大富大贵,胡斌的父母一直在当地做服装等生意,从小衣食无忧,家境优越。而在深圳,记者亲历了飙车族的生活,发现在他们当中,无所谓富贫。

  5月28日晚,在深圳田贝四路公交站,一辆公车刚驶进站台,后面紧跟着一辆海马轿车。看到前车窗上的拉花,记者直觉应该就是他了。

  “阿彦?”

  “上车啊。”他甩了一下头。车里播放着没有太多韵律感的DJ舞曲。“七八万的车,能有这样效果已经不错了。”阿彦边说边开动车子,离合、挡位、油门,比一般司机要快许多。这辆车原是阿彦家里人买的,因为一直用不着,所以就给了他开。

  阿彦的肤色较黑,长得略显瘦削。他刚刚把保险行业的工作给辞了,用阿彦的话说:“做保险是为了撞车理赔能够方便一些。”

  这时,又进来一个人,大家叫他“阿强”。阿强目前的工作是在出入境机构打杂。“阿强是我们这里玩车玩得最疯的人。”阿彦说。

  “玩得最疯,不过技术不是最好,要说技术,有这位。”阿强指了指另外一个人,“他是上赛道的,我只是不要命而已。够不够胆坐我的车啊?”

  阿强的车是一辆用了十年的富康,排量1.4,小改了一下,据说极速冲到过190公里/小时。车牌处也动了点小手脚,只要车速上去了,车牌会自动被风吹得飘起来,然后就看不见了。以往在人们印象中,改车出去飙的都是有钱人,不过阿彦却告诉记者:“其实很多飙车的人都没太多的钱,车子也烂,因为车烂,才更有得改。”

  坐阿强的车,整个人都会全神贯注起来。从小路插进大道的时候,阿强一手扶挡,一手猛打方向盘,速度之快叫人目眩。正当记者惊叹的时候,阿强自嘲道:“快什么,真要有情况,两个手都不会动了。”

  路上有些堵,一辆公交车开得婆妈了一些,阿强让半个车驶上了人行道,从右侧超了过去。阿强一脚油门下去,十年的富康开出了难以置信的推背感,然后就像好莱坞大片一样,只见一辆玩命的车忽左忽右地穿梭于车流中。再次回到车行的时候,阿强刻意搞一个甩尾进库。此时,阿强拿到驾照刚满一年。

  阿彦尽管没有什么钱,至少还有一辆车可以飙,而一些穷到没有车的人,心里也有一个“飙车梦”。

  在北京金港赛车场举行的04赛场边,一位个子不高、皮肤黝黑的男孩在一群打打闹闹的人中显得不合群。他叫候风臣,今年22岁。和安鹏一样,也是以个人名义参加比赛的。有所不同的是,他没有自己的车,是乘坐公交车,花了近两个小时才来到比赛场地的。

  候风臣老家在山东德州农村,“我7岁就开始开拖拉机”,候风臣这样介绍他的驾驶生涯。尽管家庭背景和安鹏等有着很大的差异,但是对赛车的喜爱是一样的。

  两轮比赛下来,候风臣的成绩距最好的差了两秒多,晋级无望。而他的脸上还是非常平静,甚至都不愿主动去问自己的成绩。“我就是性格太静了,才会喜欢赛车这种疯狂的动感。”

  高中毕业后,原本考上青岛一所大学的他,不喜欢所上专业,8个月后,退学,然后跑去了上海一家赛车场。在那里,他找到了一份保安的工作,以为会离当车手的梦近一些。“结果连车队的门都没有摸到。”候风臣自嘲说。

  现在北京打工的他,一个月能挣1300元。这距离攒钱买一部车实在太遥远。“我总觉得我身上有当车手的天赋,总想有人来挖掘我。”

  江湖大哥

  吃饭时,阿彦接了一个电话。挂断后,他面露喜色地说:“今晚浩哥要出来。”

  “浩哥”这个名字,记者在广州的时候就听阿汤介绍过。“最早在这个玩车的圈子里,浩哥就是挑头的人,大家都跟他混。”1990年代,浩哥曾是中国黄河车队的赛车手,说起浩哥,阿强也收敛了一些锐气,“曾有一次,我跟着浩哥他们的八辆车一起开去吃夜宵,我夹在中间。开着开着,前面四辆车已经没了,再开一会,后面四辆也没了,抄别的路走了。等我到的时候,浩哥已经吃完夜宵,他问我怎么这么慢?我只好说迷路了。”

  阿彦也心悦诚服:“我从来跟不住浩哥的车。”

  “浩哥家有的是钱。”阿彦、阿强异口同声地说,“待会见到他,你就知道了。”

  在深圳飙车主要有两种:一种是竞速,集中在滨海大道、罗沙路等地,车辆相互挑衅,一般改装车车主受到挑战都会应战;再一种是找个空地斗技术,烧胎、飘移,爱好者有很多。

  传说中的浩哥终于来了。不知为何,今天浩哥大骂了他们一顿。“你死了没所谓,你边上那位怎么办?”浩哥手指阿强的女友,再骂阿彦:“听说你上一次撞得很厉害,气囊都撞开了,平时怎么教你开车的?我现在开的是奔驰,每天都有很多宝来、飞度在我面前飞过,我追上他,又怎么样?”浩哥又说了好多亲眼见过的交通事故,还有自己的断骨经历,直听得阿强的女友花容失色。

  “你慢慢开,一辈子不出事,我就说你厉害。”浩哥说:“我不会听到,哪天飘移把车尾撞了,哪天飙到时速300差点翻车了。我也经历过你们这个阶段,现在我要告诉你们,马路上别玩了,要玩车就去赛场。”浩哥这一番话,如一壶凉水浇在阿彦、阿强的头上。两人兴致全无,今晚的第二次活动也宣告泡汤。

  浩哥都这么说了,他们当然不会再去飙。但车一启动,还是那个动作,还是那个节奏,飙车的感觉已经融入了他们的血液中,已经成为了驾驶习惯的一部分。

  “除了开车,我没有什么本事可以让普通人感到惊叹了。”这是阿彦的价值观。

  飙车族的经验和交警的短板

  杭州“5·7”飙车案后,网络上广为流传的一张照片,刺激了很多人的神经,江银就在上面。

  江银的身份很特殊。他是改装车店“车世界”的合伙人,而胡斌是他的老客户。5月7日车祸次日,杭州《都市快报》用了“富家子弟把城市道路当F1赛道”做标题。

  而在此后,杭州交警展开了对市区非法改装车的大清查。媒体和警方的电话,都不断地接到市民类似的电话:“我刚才听到XX路上,又有很响的发动机声音,他们肯定又在飙了!”

  在受到牵连的几名车友眼里,觉得媒体有失偏颇。FDS汽车俱乐部股东、27岁的翁振华说,“平时开的车子,马达声会很响,被人误会成我们在飙车。”

  5月23日,江银开着朋友的法拉利,经过杭州文二路。“60公里/小时的速度,这车的发动机就响得震耳。”江银说,“你查查,每年那么多车祸死人,有多少是玩赛车的人闯的祸?”

  2008年,杭州交警部门共查处超速624930起。在飙车族中,一年“吃”10余张罚单,是家常便饭,这里面还不算他们加速逃过交警的。   

  以前,胡斌每次去“车世界”,朋友们都会叫他“小鬼”。圈子里,他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劝他不要在市区开得太快,但他没听进去过。他觉得自己的技术很棒。”江银对这位小兄弟今后的前景很是担忧。

  在不少年长一些的飙车爱好者看来,胡斌“顶多一个玩街车耍帅的小鬼头!”

  然而,正是这个小鬼头,把“飙车界”掀起了轩然大波。“飙车”也成了需要重新定义的词汇。

  事实上,杭州是最早试图规范飙车行为的城市之一。2006年出台《关于禁止机动车飙车等有关事项的通告》(简称《通告》),其中规定,“飙车是指以竞技、追求刺激、娱乐或者赌博为目的,机动车在道路、广场、校区等地方超速行驶,严重影响社会秩序和道路交通安全的驾驶行为”。

  然而,这条通告由于缺乏具体操作性,而流于纸面。对此,浙江省公安厅副厅长张景华5月31日表示,“我们现在准备出台一个标准,以便在执法中准确认定飙车行为”。

  事实上,即使不对“飙车”这个词定义,“超速”这个词的意义是确定的。

  根据《道路交通安全法》的条款,公安部明确要求,对超速20%以上的车辆,要依法从重处罚,超速50%以上的车辆将直接吊销驾照。公安部要求,每个交管大队至少要设置两处查处超速行驶的测速点,每天测速时间不得少于6小时。对超速50%以上的要依法从重处罚。

  杭州交警根据新《交通法》的规定,向社会公布了杭州市区各测速点的详细资料。

  “对我们来说,测速点地图早在心里了。”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车友说,他与胡斌属于同个圈子,并喜欢在街道上飙,“现在也有监控测速设备的电子狗,新装多少我都不怕。”

  “现在,中河高架桥和龙井山,应该是杭州目前最好的飙车地点了。”这名车友说,“但无论上高架或龙井山,晚上10点后行动(飙车),基本能万无一失,那时交警都下班了,路上车子也少,只要在测速点附近控制下车速就OK了。”

  而对飙车,杭州交警景区大队的一名民警说,他们也有自己的苦衷,“交警不能追击飙车车辆,因为怕出次生事故。虽然很早就规定要严查,但我们执行起来却困难重重。”

  没有改装,就几乎没有飙车。汽车改装在飙车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不管怎么游说,陈震都不愿意透露自己汽车修理厂的位置。事实上,汽车修理和汽车改装业务同时开展,是不少汽车修理厂赚钱的秘笈。

  在经历了很长的“地下”状态之后,去年10月1日,公安部新出台的《机动车登记规定》允许机动车部分改装,包括车身颜色、更换发动机、更换车身或车架,改装车主只需向车管所申请变更登记。这一规定,使北京汽车改装业由“地下”转入“地上”。

  像陈震这样半路出家的“飙车高手”顺利转型为“改车高手”。他所认识的改车就是“我改装成性能指标更高的配件,安全性当然就高了。”

  然而,北京市公安局车辆管理所张涛撰文分析:“性能指标可能有一定的提高,但是可能对其他性能造成不良影响,综合性能发生改变,使车辆整体性能或特征与出厂时不一致,从而不能满足车辆运行安全技术条件,产生安全隐患。”

  在国外,汽车改装后必须到专业机构测评,过关后才能上路。具有赛车功能的改装车,只能到专用场地。由于缺乏测评机构,国家对改装细节没有具体标准,导致“改装车市场处于管理真空”。

  只要有空闲,阿强一般都会来这家改车行,即使只是干耗时间也乐意。

  阿强和阿彦平时最常聊的话题就是对各个牌子的汽车品头论足。 

  飙车接力赛

  尽管无法进行详尽的调查,“二环” 事件显然成为了北京地下飙车活动的一个转折点。从那以后很少再有大规模公开集结的飙车活动了。一直热衷于观察北京飙车的网站编辑张淼说,“现在飙车的,都是18、19岁左右的小孩。只是没有了那时的热闹。”

  张淼认为,飙车只不过是年轻人挥霍青春的途径,跟贫富关系不大,“过了那个年龄段,大多数人也就慢慢觉得没意思了。”

  而在张博看来,飙车的乐趣之一,除了飙车本身以外,众多的观众在抵达终点后的喝彩也是非常重要的诱惑。“那样非常有面子,就这样默默地跑完,也没多大意思。”

  对于胡斌的未来,张博肯定地认为,他以后还会继续飙车。“就像前几年的我,天塌下来也拦不住。”

  胡斌已被羁押一个月,杭州媒体并未放松对该案的关注。当事双方的父母和律师,依然是各媒体持续关注的对象。

  “现在就等他(胡斌)的判决结果了,怎么说,大家都是朋友一场。”江银说,“不玩车子,做人还有什么乐趣?

  第一次参加比赛的候风臣,坐着公交车回到了自己打工的住处,经过这次比赛,他有了新的想法,他决定花钱去健身房锻炼身体,“我觉得我的臂力、颈力都不够,这怎么能当好一名车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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