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警影评:《杀死比尔》的东方暴力美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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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1月11日16:16 国际先驱导报 | |
苏红警 在东方导演进军好莱坞的同时,西方导演也在从东方传统文化中汲取视觉上的亮点。袁和平设计的、大同小异的武术动作,相继在《霹雳天使》、《黑客帝国》中粉墨登场,显现出中国功夫大踏步进军世界势不可挡的架式。昆汀·塔伦蒂诺执导的第四部电影《杀手比尔》则走得更远,完全用中国功夫与日本刀术拼装出一部纯粹是视觉上的打杀戏。而这部影 打杀逻辑如同杂技 众所周知,昆汀·塔伦蒂诺这位从影迷晋升步入电影殿堂的导演,对功夫片有近乎痴迷的执着。 在《杀死比尔》中,他用五个板块,断裂地表现了一个女人在复仇之路上逐一铲除仇人的单线进程。而对复仇的诱因、昔日恩怨的重新检视,则完全省略,所以影片中的故事单纯得连一点起伏都没有,没有提供任何一点对仇恨背景的深度刻画。 从整个电影看来,《杀死比尔》更像是导演为满足心里对东方武术难以释怀的迷恋,而拼凑出来的一番打斗杂技。正如杂技更改表演的次序并不会影响整台节目的完整一样,《杀死比尔》在这个线性故事之间,一点不费功夫地把女主演乌玛·瑟曼开始被杀的那段前因,挪到了杀掉第一个仇人的故事之后。虽然纯粹故弄玄虚,但也反映出这个电影线索前后倒错并不影响故事进程。 东方武功只是皮毛 塔伦蒂诺信手拈来地把东方武功附着在乌玛·瑟曼的身上,就像《黑客帝国》中通过程序输入,自圆其说地把袁和平的武术风格全盘西化到尼奥的身手上一样。于是我们就看到,一个沉睡五年的植物人,一朝醒来,求师学艺,凭着手中的一把日本武士刀,顿时成为江湖上所向披靡的第一杀手。这一设定的可能前提,就是在乌玛·瑟曼昏迷的五年内,别人都是没有进步的,而她却用一个月的时间,不仅补足了昏睡在床严重受挫的体能落差,而且还突飞猛进地后来居上,成为一个东方武术附体的女超人。 实际上,塔伦蒂诺虽然技痒难忍地过了把东方暴力美学的瘾,但他对中国武术的认识只是一种外在的形式与皮毛,而根本没有在文化上移用中国功夫赖以生存的土壤。塔伦蒂诺难以解释乌玛·瑟曼的制胜之道,就把它寄托在那把超凡的日本武士长刀上。这种设置方式,是在编导无力说服观众时,被迫拾起的救命稻草。 暴力的花,文化的根 《杀死比尔》徒有东方功夫的外形,却没有东方文化的底蕴,使得电影只能是一场武术表演而已。这使我们想到与《杀死比尔》极其相似的法国影片《这个杀手不太冷》。 两个片子都是一个女性的复仇故事,都有着全家被杀的前因,都有学习杀技,转而以暴制暴的情节。片中一些场景也似曾相识,如杀手莱昂倒挂屋顶,《杀死比尔》中乌玛·瑟曼也倒悬屋梁,出奇制胜。但《这个杀手不太冷》这部同样是反映杀手生活的影片,仅仅因为导演的法国人身份,还是使这样一部影片远离了好莱坞电影那种纯粹的感官刺激,而带有了法国文化的传统特质。 就《这个杀手不太冷》而言,这部电影几乎可以说是法国文学的经典代表《悲惨世界》的现代版,杀手莱昂就像拯救孤女的冉·阿让,身陷底层,却闪烁着人性的光泽;而那个暴戾残忍的警官史丹则可以看到雨果笔下那个人身上长着狗头的沙威警官的阴魂。可以说,法国的文化根基作用于一个法国导演,而使得发生于纽约的杀手故事,重演了二百多年前法兰西大地上的人文主题。 为何一定要"后发制人" 无论李小龙的电影,还是作为香港暴力美学代表的吴宇森电影,里边的中国功夫一直强调后发制人的文化哲学。这类影片都通过主要情节,表现出中国人在忍无可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奋起还击,大量的、铺垫用的蓄势使最后暴力美学一泄千里。李小龙扮演的陈真,那最后的飞脚凌空,彻底改写了他前面一直信奉的忍让哲学,吴宇森镜头下的小马哥,瘸着腿干着擦车的粗活,可谓是能忍天下不能忍之事,但最后还是拔出双枪,再现江湖。 这种东方式的暴力美学根基,在昆汀·塔伦蒂诺片中是完全看不到的。他甚至不屑于表现乌玛·瑟曼被凌辱的心理情绪郁积。影片开始就用一个面部特写的长镜头,一笔带过惨状;在回述乌玛·瑟曼被杀的时候,根本没有表现被杀时的场面,而是通过警察来到劫后余生的现场而交待。至于一个莫名其妙的强奸者恰到好处地被刚刚苏醒过来的乌玛·瑟曼结果性命,更是与影片的主题无关。在忽略了比尔的淫威的前提下,就直接把中国武术拿来,横扫六合,所向披靡,对于熟悉中国传统文化习惯的观众来说,显然是太小儿科了。这样的影片,难道就满足西方观众对东方文化一鳞半爪的理解吗?说《卧虎藏龙》的奇迹在《杀死比尔》中重演,我看悬。 声明:《国际先驱导报》授权新浪网独家报道,未经许可,请勿转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