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滩记者 刘言/报道

　　阿布格莱布监狱里的标语

　　在虐俘丑闻愈演愈烈之际，5月13日，在事先没有透露任何风声的情况下，美国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突然造访伊 拉克，展开了7个半小时的旋风之旅。与他同机而来的还有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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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迈尔斯。美国军方最高文职和军职长官同 时乘坐同一架飞机出行，这种少见的现象显示了此行的不同寻常。

　　据拉姆斯菲尔德表示，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看望驻伊美军官兵，调查了解美军关押和审问伊拉克战俘的有关情况。而 普林斯顿大学近东问题专家、美国会外交关系委员会高级研究员杜兰教授对《外滩画报》记者说，虐俘丑闻爆发的时机恰逢伊 拉克境内的抵抗运动高涨，而驻伊美军又穷于应付，这种局面严重打击了美军士气。拉姆斯菲尔德此次闪电访伊就是为了平息 风波，振奋士气。

　　拉姆斯菲尔德和迈尔斯先是乘坐14个小时的飞机到达科威特，紧接着又花了90分钟飞抵巴格达。在与巴格达的驻 伊美军会面之后，他们又乘坐直升机直接前往爆出虐俘丑闻的阿布格里卜监狱，会见新上任的一批美军看守。

　　当拉姆斯菲尔德走下直升机，换乘防弹车进入阿布格莱布监狱时，迎接他的是这样一副情景：几百名听到消息的犯人 纷纷跑出牢房，冲到铁丝网后观看。有人静静地站着，看着拉氏座驾从面前驶过；有人挥舞着手中的衣服，看不出他们要表达 什么；也有人不停地喊叫，极尽对拉氏的嘲弄。还有一些人扯起写着不太标准的英语标语或者T恤衫示威。其中几幅标语这样 写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虐囚)丑闻？”“我们为什么被关在这里？”“我们大多数人都是无辜的。”

　　不过，犯人们的举动未能让拉姆斯菲尔德驻足，他也没有去视察发生过虐囚事件的牢房，而是直接去会见了看守监狱 的士兵。当着这些狱卒的面，拉姆斯菲尔德承认，虐待战俘丑闻对美国是个“沉重的打击”。

　　拉姆斯菲尔德指出：“与绝大多数美国人一样，我对此也感到十分震惊。”他说，随着军事调查和法律程序的展开， 军事法庭一定会惩罚犯罪的军人，而清白者将得以继续在军中服役。

　　“我是个幸存者”

　　眼下，拉姆斯菲尔德这个普林斯顿大学的前摔跤冠军正在虐俘丑闻的泥潭里越陷越深。他还先后被迫出席三场折磨人 的国会听证会。截至12日，美国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克里发起的联签声明已经有27万人加入，要求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下 台。

　　可以说，虐俘丑闻已把这位71岁的国防部长折磨得疲惫不堪。在飞往伊拉克的途中，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甚至突然 声嘶力竭，不能继续说话。在阿布格莱布监狱，拉姆斯菲尔德当着美军看守们的面，也不无苦涩地表示，他现在已经不看报纸 了。用他的话说：“我是个侥幸逃生的幸存者。”

　　然而就在此前，拉姆斯菲尔德可谓一路风光。他不但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位两次出任国防部长的人，更创下了两项足以 为傲的纪录：曾经是美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国防部长，现在是美国历史上最年长的国防部长。

　　拉姆斯菲尔德曾与老布什争来斗去很长时间，却以自己的好战和“杀气”得到了小布什的赏识，并成为小布什“战争 内阁”中最受信任的成员之一。“9·11”事件之后，拉姆斯菲尔德的强硬作风和手腕还赢得不少美国民众的欢心。在他们 看来，组织对恐怖袭击的反攻，非此人莫属。

　　截至目前，布什总统仍然是拉氏的坚定支持者。据说，前不久布什曾吩咐一名助手，告诉手下人不要对媒体放出拉姆 斯菲尔德可能会被炒鱿鱼的风声。布什当时交代说，如果让他听到白宫有人传出这样的风声，那么“他就要来向我解释解释了 ”。

　　但是，虐囚丑闻的发展正在改变着局势。正如一位美国政府高官所形容的那样，布什和拉姆斯菲尔德两人并非“好兄 弟”。一旦拉氏在五角大楼的存在成为布什竞选连任道路上的绊脚石，那么上述保护拉氏的指令将有可能发生变化。强势变成 弱点

　　杜兰教授对《外滩画报》记者表示，拉姆斯菲尔德要保住他的乌纱帽，“他要打的仗不在巴格达，而在华盛顿。”但 是，在华盛顿，拉姆斯菲尔德一贯的强势作风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朋友。

　　他的强势正在变成弱点。作为美国有史以来权力最大的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说话咄咄逼人，行事刚愎自用，习惯 将全部控制权掌握在手里，这使他与其他与下属的关系日渐疏离，有人甚至称他为五角大楼的“军阀”。

　　拉姆斯菲尔德认为，“国防部长不是一名超级陆军或海军上将，他的任务是替国家武装部队总司令对国防部进行文人 控制。”他上台后很快就将任命将领的大权独揽手中。三星甚至二星的将领都要由他亲自任命。至于他对这些将领下达的指示 ，给人的印象就像一位退休高级将领所形容的那样：“要么听我的，要么就别干。”

　　在担任布什政府国防部长的头一年，他曾召见迈尔斯选中的要出任参联会行动部门负责人的军官到办公室面谈。会谈 结束后，国防部长办公室很快就传出话来，说这名军官对国防部长“态度傲慢”、“不尊重”。对此，另一名军官的反应是： “也就是说，他说话声音大了点？”随后，这个职务便被授予了一名比较温顺的军官。

　　而一名与军界上层有关系的军官则说，拉姆斯菲尔德管理作风的最终效果就是，“你去见他的时候，你都不敢带去坏 的消息。”

　　与军官们的这种紧张关系也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拉氏目前的被动局面。两个星期前，拉姆斯菲尔德和迈尔斯参加国会 听证会时表示，在媒体捅出安东尼奥·塔古巴少将向国防部提交的虐俘事件秘密调查报告内容之前，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份报 告，而且直到听证会前一天晚上，他也才拿到虐俘事件的图片。听证会上，拉氏多次抱怨没人向他提醒此事。他说：“事实是 ，没有人开口说，‘等等，这个简直太可怕了，我们需要采取一些行动。’这令人心碎。”

　　可以想象，如果拉姆斯菲尔德平时对下属态度温和、谦虚一点，应该会有人“挺身而出”的，而如果他能在虐俘问题 上提前“下手”，那么也不会落到目前几近四面楚歌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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