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接待日本人”招牌随处可见

　　日本小城对老外仍有戒心

　　原载《纽约时报》 林鸣佳／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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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来自美国纽约州的戴维·奥尔德温克走进纹别市的“欢乐”餐厅时，就已经打起精神，准备迎接一场正面交锋。和 当地许多营业场所一样，餐厅门口也挂着“只接待日本人”的牌子。

　　“非日本人不得入内”

　　苏联解体后，俄罗斯渔船开始出现在这个日本最北部的海港小城。但在霓虹闪耀的娱乐区，酒吧老板和主顾们对外国 人都避而不见。

　　另一家Raum酒吧自去年八月起挂出“只接待日本人”的牌子，原因是“日本顾客只要看到店里有俄罗斯人，就会 砰一声关门走人”。

　　在纹别这个人口只有2.7万的小城，商业区类似标志随处可见的状况已经持续了十来年。许多遭挡驾的水手正是来 自纹别的俄罗斯友好城市科萨科夫，许多排外酒吧还雇佣着来自菲律宾、罗马尼亚，当然还有俄罗斯的女招待。

　　日本在1995年就签署了《消除一切形式种族歧视国际公约》，但日本国会在公约的落实上一直拖拖拉拉。在这个 强调大一统的国度，支持多样化和保护少数族群权益的人往往只占少数。因此，“外国人禁入”标志便成了一种避免得罪本国 顾客的可行手段，尤其在提供酒类和沐浴服务的场所。

　　江户时期(1603-1868年)一度闭关锁国的日本，如今在各经济大国中的外商投资和外国居民人数均排名榜 尾。去年一位县知事将外国人称作“鬼鬼祟祟的盗贼”，最后勉强道歉了事。在最近一次民意调查中，三分之一的日本人认为 不希望看到更多国外游客。法务省今年还专门开设一个网站，供网民匿名检举外国人令邻居觉得“不安”的任何行为。

　　都是俄罗斯人惹的祸？

　　纹别市餐馆、酒吧和浴场的老板们表示，那些告示和排外、歧视其实都无关，只是针对俄罗斯水手的粗野举止。

　　“我不接待俄罗斯人，因为他们总会惹很多麻烦。”一家酒吧的女老板佐佐木和子说。她还列举数起俄国人吃霸王餐 的例子：“最后损失都得由我承担，我已经报过三次警了。”

　　“有一次在街上的另一家酒吧，一个俄国人突然扑向一个女招待。后来来了四个警察，费了好大劲才把他制服并塞进 警车。那个俄国人太壮、力气太大了。”60多岁、独自看店的和子说道。

　　但据负责统计犯罪的当地警官山中佳正透露，俄罗斯人犯罪案件其实不多。去年大约有8500名俄国人入境，警方 只接到大约50起相关投诉，只有9名俄国人因为盗窃被捕，而日本人的数字为263名；他从未听说俄国人殴打日本人的事 件。但实际犯罪率可能会高些，因为许多盗窃案尚未侦破，有的失主没有报案。

　　对这一区别待遇，俄罗斯人报以苦笑。在稚内酒吧中，坐满了静静喝酒的俄罗斯人。来自库页岛的渔民阿历克谢·哈 勒敏边啜饮着5美元一杯的啤酒边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看我们就像我们看中国人一样。”

　　外国人对歧视说“不”

　　纹别市的官员声称，拒绝接待外国人的标志并不是他们的问题。奥尔德温克认为，惟一的解决办法就是直接采取行动 。

　　在不久前的一个周末，已经加入日本籍的奥尔德温克和来自德国的化学教授奥拉夫·卡特豪斯、加拿大英语教师詹姆 斯·埃里克森联手组成了一个外国人权利捍卫小组，向带有排外色彩的招牌发难。

　　“这只是日本人性格中的一个小偏差，以前我在这里一直受到善待。”埃里克森说。他在纹别住了11年，已结婚生 子而且办了一所学校。去年五月，因为当地一家浴场拒绝接待一位加拿大朋友，他一气之下特意在市区挨家数过去，发现在三 个街区中竟有30家娱乐场所挂着“只接待日本人”的牌子。

　　39岁的教授奥尔德温克则决心和“欢乐”自助餐厅斗争到底。他先找经理理论，很快就忍不住大发脾气，不得不冲 到室外冷静冷静。再进去时，那块牌子不见了，一位紧张的女招待领他和一帮外国和日本朋友就了座。

　　“要不是我发了火，那块牌子肯定还会在。”奥尔德温克边说边吃起第二盘菜。女招待抱怨说，俄国人太能吃喝了。 但在日本住了15年的奥尔德温克认为，作祟的绝不只是金钱或行为不端问题。

　　“日本对无法预知和没有先例的东西有一种天生的恐惧：你永远不知道外国人会干出什么事来。还有一种心理是：以 前这里没来过外国人，所以我们不知道如何对付。”

　　此行是奥尔德温克2000年后第四次来日本，这次他三战三胜，成功说服三家服务场所摘掉歧视性告示。

　　“霍尔斯泰因酒吧”的经理兼女招待宫岛忍5年前就这么做了，原因是“有时日本公司会带俄罗斯客户来，这种牌子 会让人非常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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