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一群人在孜孜不倦地为纳粹历史辩护和翻案。现年67岁的英国人戴维·欧文就是其中的一个。他是研究纳粹第三帝国历史的专家，但一贯发表否定大屠杀的言论。尽管在网上我们就可以读到戴维·欧文的文本，但是依我看来，这位足迹遍布欧洲的历史学者勤奋有余，但是道义不足。
难怪从1992年开始，澳大利亚、加拿大、意大利、南非、德国等国限制欧文入境。
2005年，新西兰也发布禁令，拒绝欧文入境。今年2月20日，欧文更因否认二战时曾发生纳粹大屠杀，被奥地利一家法院判处3年有期徒刑。
尽管有人认为，戴维·欧文在欧洲不少国家受到法律制裁的遭遇，实际上违背了学术独立精神的原则。但是按照我的理解，这并非人们所说的“知识分子遭遇政治”的问题。因为在学术独立的背景下，每一个学者都应该坚守一种人类认同的基本道义和尊严。这就是对于生命最起码的尊重。
或许戴维·欧文真的想证实大屠杀只是一种政治话语。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是20世纪人类良知对抗疯狂的一次决战。在当时的欧洲战场，数以万计的犹太人被送进集中营而惨遭屠杀。事后在盟军进入散布在欧洲各地的集中营时，就亲眼目睹了尸骸成山的惨剧，并且进行了分别的统计。而部分纳粹德国军官在后来的回忆录中，也直接或者间接证明了屠杀的事实。纳粹对犹太人大屠杀的事实，实际上是对纳粹德国毁灭性打击的合法性证据来源。在试图证明对犹太人大屠杀的核心事实不存在的同时，戴维·欧文也选择了与历史真相擦身而过。
我们的身边也发生着同样的事情。今天在中日两国关系史中，同样也存在着如何看待学术独立与事实真相、基本道义的问题。曾经有日本学者试图通过研究论证，否认南京大屠杀的存在。这种论证本身更不是对历史的尊重，站在今天日本政治需要的立场上，是为日本右翼政治思想提供武器的一种手段。
事实上，知识分子与历史真相擦肩而过也并非偶然，要知道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同样有不少知识分子也在当时的历史情况下选择了与纳粹合作的道路。根据马克·里拉的统计，这其中包括著名的哲学家海德格尔和卡尔·施密特等人。尽管历史证明了他们作为学术巨匠的光荣，但是同样无法掩盖他们的错误选择。因此马克·里拉讲了一个柏拉图去叙拉古王国的例子，证明善良的愿望如果选错了方向，往往无法得到好的结果。可要是愿望本身就并非善意呢？
虽然人们希望这样的知识分子不要太多，但是戴维·欧文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周庆安（北京学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