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刚：瑞典的现代神话

　　作者：丁刚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给上海一位朋友讲了莫娜·萨林的故事。那故事发生在十年前，我也讲了十年，只要有人问我在瑞典待了六年，感觉如何，我就会讲这个故事。朋友听完，稍稍有点儿回不过神来，尔后就笑了起来。“神话！真是神话！”朋友感叹。

　　对于瑞典，我想中国人大都不会陌生，知道沃尔沃、爱立信的人肯定有很多很多，去过瑞典的人也会多有赞誉之词，比如瑞典的高福利、优美的环境等等，但知道莫娜·萨林的人可能不多。

　　在笔者看来，

　　上世纪90年代中期，我在瑞典做记者时，刚刚38岁的莫娜·萨林是政坛上的风云人物。萨林是社民党的领袖之一，又是副首相，瑞典政府中惟一的一个第二把手。她留一头短发，说话言辞清晰而富有感染力，举止中透露出一股朝气蓬勃的活力。

　　当时瑞典的首相是社民党的元老卡尔松。他已经年过六十，与萨林相比，当然是老气横秋了。1995年春，卡尔松就明确表示，将于次年退出政坛，当时，瑞典舆论几乎一致认为，萨林必定无疑是社民党领袖的接棒者。

　　当然，人们看重萨林，也是看重她的经历与品格。萨林不是“坐直升机”上去的。她25岁就当了议员，又长期在社民党青年团里摸爬滚打，可谓根红苗壮又久经锻炼。在社民党内，她也一直被视为重点培养的新一代领军人物，颇有威信。

　　这里需要提醒读者格外注意的一件事情是，卡尔松上世纪60年代初就进入政坛，他与1986年遇刺的帕尔梅首相是为建立高福利社会而艰苦奋斗了几十年的社民党老一代的代表人物，而萨林则是新一代的领袖，即将到来的接班因此具有非同寻常的意味。它也是我们下面要讲的这个故事的一个重要的时代背景。

　　谁曾想，就在卡尔松即将给她交班之际，突然发生了这样一件事。那是1995年10月的一天，瑞典《快报》刊登了一条消息，说萨林用政府的信用卡在自动取款机4次取款，共计8000瑞典克朗（当时1克朗约合1.2元人民币），用于私人消费。消息同时还说，萨林的秘书对此事已经作了澄清，萨林把政府的信用卡（借记卡）与自己私人的信用卡“用混了”，而且她在发现错用信用卡后，已经主动向政府补交了上述款项。

　　萨林自己对这件事的解释是，她用政府信用卡提款可以被看作是“预支工资”。萨林的法律代表则认为，信用卡上写的是萨林个人的名字，而萨林在很多情况下都是使用“透支付款”，并及时还清了款项和利息，况且这样的事情在政府中也不是只有萨林一个人经历过。

　　不过，《快报》记者很快还发现，萨林有时并未及时还款，甚至有过个别几次长期拖欠的情况。首相府工作人员曾向萨林指出过私用政府信用卡是不对的，司法部财务司也曾向萨林发出过催账单，萨林在还款后也曾写过书面保证，说今后不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但此后，萨林又多次使用政府的信用卡取款或付费计万余克朗，当然，这些款项后来都还了，只是时间稍稍晚了一些。瑞典国家检察长在得知上述情况后，已决定对此事立案调查。

　　消息公布后，几乎所有瑞典媒体全都作为重点新闻来加以报道。笔者那时已经在瑞典生活了五年，但仍然没有想到，这样一件即便是在一些西欧国家也会被视为微不足道的事情，居然会引发如此轩然大波。很难让人理解的是，萨林用的是信用卡，而且是借记，款也还了，根本不存在贪污的问题，加之萨林本人还常常用自己的信用卡为公事付款。

　　我下面还会讲到，瑞典的官员原本就与我们想象中的“官”有很大差别，在瑞典当官别说有什么特权可以享受，他们简直就和平民差不太多，人们经常可以在街头看到他们的身影。当年帕尔梅首相和夫人身边如能有个警卫，他们也就不会在电影散场后回家的路上被人枪杀。

　　可以说，我和许多外国同行从报上读到有关信用卡的报道后，看法大体相似，即瑞典媒体这一次有点儿小题大做了。一位

　　那么，这样一件在外人看来不算是什么事情的事情会给萨林带来什么呢？瑞典人会不会放过萨林一马呢？我们下期接着再讲。来源：东方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