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唐卡奔走

　　-本刊记者/张凡

　　从小的浸染让他成为一个执著的唐卡搜集者和传播者

　　小到一个家庭场景的描绘，大到香巴

　　拉王朝的一个描写。在唐卡里，你会看整个藏族的历史。

　　“唐卡”(Thang-ga)是藏族文化中一种独具特色的绘画艺术形式，但索达旺杰很不愿意给唐卡下一个定义 。

　　旺杰是中央民族大学的一名在校研究生。他认为这大大地缩减了唐卡的魅力。在他看来，唐卡所包含的内容是非常多 的。旺杰的另一个身份是北京“十相自在”唐卡吧的董事，这个唐卡吧不大，在北京著名的簋街边上，但是在爱好藏文化的人 群中，这里有着非常好的口碑。

　　在北京看到变异的唐卡

　　真正的唐卡与游牧部族的生活经历有关。藏民在辽阔而荒凉的高地上逐水草而居，裹成一卷的唐卡成为随身携带的庙 宇。无论走到哪里，只要把唐卡系挂在帐篷里，哪怕是一根树枝上，就能成为一种象征，让人们祈祷、礼拜。

　　旺杰出生在“唐卡之乡“热贡。小的时候，旺杰就经常由妈妈领上去寺庙里朝拜，会听到各种不同的的经文故事。一 幅眼睛里刺箭的唐卡会让从小对孝道有所感受，“这比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更管用。”他说。更多的唐卡中所包含的意义让他 非常着迷。

　　从小的浸染让他成为了一个执著的唐卡搜集者和传播者。尽管旺杰也像更多的年轻人一样，娴熟地在网络世界里穿梭 。但是更多的时候，他还是喜欢看唐卡，看着自己挂在墙壁上的每一幅唐卡，他都会流露出孩子般的稚朴笑容。

　　在上大学期间，旺杰经常跑到雍和宫去看唐卡，但是在雍和宫外的那条街上，他很少能找到真正的唐卡。太多小作坊 的仿唐卡作品让他大失所望，而许多由美术学校的学生操刀完成的唐卡里更是没有一点神圣的味道。“菩萨的眼睛都是下垂的 ，看着就像睡佛一样，没有一点精神。”

　　“怎么样才能让人看到真正的唐卡，让唐卡文化能得到真正的传播？”旺杰有了这样的一个念头。2005年，一些 热爱唐卡文化的朋友和旺杰一起开了这家“十相自在”唐卡吧。从准备到开业只用了1个月时间，在初期的时候，这群人就做 好了3年不赢利的准备，开业1年，只卖出去七八幅唐卡。“比我们预料的要好得多。”旺杰说，

　　唐卡都是我“请”回来的

　　“每次回去都得坐3天的火车，但是我还是要回去，因为那里有真正的唐卡。”26岁的旺杰几乎每个月会回热贡。 对唐卡，旺杰很少用“买卖”两个字来形容，他用“流通”两个字来形容这种交换，在更多的时候，他用的是“请”。

　　每次回去，他都要到寺庙里去看唐卡，看到非常好的唐卡，就四处打听画师，然后登门拜访。而每次“请”唐卡的经 历也并不顺畅，在藏族文化中，必须有足够的虔诚才会请动一些大画师画的唐卡。

　　旺杰说，有的唐卡要请3到4次，第一次去请要和画师聊，一次不行，两次，三次。

　　每次请到一幅好的唐卡，旺杰都会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旺杰请回来的唐卡都是僧人所画的，他说这是为了唐卡更加 纯正，因为僧人在画唐卡的时候是把这件事情当作一种义务来做，他会全身心地投入到其中去。一个真正的唐卡艺人需要两三 年才能做出一幅唐卡来，它不是一个创作过程，是一个修行的过程，是一个朝拜的过程。

　　“我对得起那些喜欢唐卡的人，这些都是精品中的精品。”旺杰说，唐卡吧开业一年来，收集了很多唐卡，但是更多 的情况下，旺杰并不舍得卖掉这些唐卡，只有唐卡收藏者有足够的诚意，他才会放心的让唐卡去流通。

　　在唐卡吧里，有一幅唐卡是旺杰从家里拿出来的。藏族有一个传统，人去世的时候，都会请画师来画一幅唐卡，基本 上都是十一面观音，有一个六臂的概念。为的是让亡灵走余下的路是光明的，是有人陪伴的，是有人来注视的。

　　在旺杰奶奶去世的时候，家里请了一个画师画了这幅观音唐卡，旺杰说，这幅唐卡也就是四五十年的历史吧。曾经有 人出价6万想买走这幅唐卡，旺杰拒绝了。他说这不是钱的问题，因为它有意义在里面。“这不是一个噱头”，旺杰说，看到 这幅唐卡时，他心里会有更多的宁静。

　　真正的唐卡有一种“中道”精神

　　旺杰在唐卡吧里还举办了一些小型的文化沙龙。最近一次是“藏族文化节艺术漫谈”，美国诺顿大学的一个教授讲藏 文化的传播，北京大学的一位女硕士介绍了西藏的民歌艺术，旺杰则讲到了颜色里的唐卡。

　　在旺杰看来，唐卡的奥秘在于它有一种独特的“中道”精神，不同于儒家的“中庸”。这种“中道”精神更侧重于一 种平衡和调和，很多的艺术品达不到这样的境界。旺杰举例说，在一幅很大的唐卡里，比如像一座山一样的唐卡中，远看像一 些小黑点的地方，近了拿放大镜看，会看到有的是一幅打开的窗户，一个人探出身子来，脸上是欢喜的表情。在同样的展示里 ，唐卡会给你一个中道的调和，小到一个家庭场景的描绘，大到香巴拉王朝一个描写。

　　在唐卡中著名的香格里拉王重建人类家园的画面中，香格里拉的国王会带士兵来一次世界大战。这是几千年前的艺术 造型，但是他的交战里面就有像火箭筒一样的一个枪的模型，但是枪口打出来的都是鲜花。虽然是争斗，是战争，但是枪口中 出来的却是鲜花。大和小、善和恶的调和在唐卡里会交替出现。这种调和的方式，“中道”精神所表达出来的唐卡会让人有心 灵的感悟。

　　在最初办唐卡吧的时候，旺杰和他的合伙人们就确定自己开这个公司的目的是半赢利性，准备将50%的利润拿出来 作为一个基金，回馈给藏区的失学儿童和唐卡文化的推广上。这种乌托邦式的理想现在看来还比较遥远，但是每一个人都认为 这是一件神圣的事业。

　　最近，旺杰又回了趟家乡，他请了一位画师来北京。

　　这次，旺杰准备把四周的墙壁上都画上唐卡。有人说，你将来要搬走的话，这些墙壁上的唐卡可是搬不走的。旺杰说 ，“即使墙搬不走，那也要画上去。”

　　西藏民间艺术

　　唐卡：唐卡的种类依其所使用的材质来区分，大致可以分为笔绘唐卡、刺绣唐卡、贴花唐卡、缂丝唐卡、织锦唐卡、 版印唐卡等。笔绘唐卡多数绘在画布上，少数是在绢框和纸面上绘制的。这种唐卡，是先将白布绷在木框上，涂上一层胶质白 灰，再用滑石磨平，然后勾勒作画。作画时用碳笔打稿，再平涂、喧染上色，使用的色料非常考究，采用石黄、石青、石绿、 朱砂等的矿物颜料；然后勾线、铺金压线、开眼、整理、装衬开光。

　　五色风马：五色风马可以称得上是藏区的大地景观艺术，只要是行走在藏区，随处可见飘扬着印有经文的风马旗。

　　擦擦:俗称小泥佛，是用凹型模具塑造出来的泥造像，属供奉神佛的一种圣物。

　　玛尼堆：藏区在户外最常见的石刻艺术就是玛尼石，它们按不同的形状叠成尖锥形堆放在路边、桥梁、山上、河边、 墓地。

　　藏戏与跳神：藏戏在藏语叫“阿吉拉姆”，是一种以民间歌舞形式表现故事内容的综合性表演艺术。“阿吉”，藏语 意为大姐或女性；“拉姆”，意为仙女。藏戏真正形成自己的一套艺术形式，大约是在17世纪以后。

　　(摘自《藏地牛皮书》，中国青年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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