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拆迁:公告风波与体制之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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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3月03日01:30 新京报 | |||||||||
镜春园79号院,一位住户跨进古老而破旧的大门,这里曾经是公主的园子。本报记者 浦峰 摄 北大中国经济研究中心,三位工作人员走在院内。这里曾经是朗润园的主体建筑,1995年全面修缮。本报记者 浦峰 摄 2006年2月17日,北京大学举行新闻发布会,澄清社会舆论对北大朗润园、镜春园文物保护和环境综合治理工作的不实之辞。本报记者 浦峰 摄 “两条线”同时进行 马炳坚解释,这“两条线”分别是———“文物保护区规划”编制审批线和“数学中心建设规划”编制审批线,分别由马炳坚和吕舟领衔。 按照北大校园规划委2004年9月30日的计划,数学中心的建筑方案在副校长林钧敬和发
此前,这正是各文物保护单位修葺或新建的申报惯例。但恰恰在2004年,《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保护规划编制审批办法》正式出台。 《办法》规定,“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保护规划应当在省级文物行政部门指导下,由所在地的县级以上人民政府组织编制(保护规划)。” 由于北大的这些建设项目均处于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区的范围内,国家文物局和北京市文物局多次向北大提出编制要求。如2004年9月6日,北京市文物局发出“京文物[2004]821号”文件催促。 各方的态度显示,只有按要求编制《北京大学燕园主校区文物保护规划》并且取得国家文物局和北京市政府的审议通过,北京市文物局和北京市规划委才可能审理数学中心的建设方案。 “《规划》必须抓紧进行!”这是北大发展规划部在多方咨询后得出的结论。 2005年1月5日,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清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和北京建工建筑设计研究院在9家投标单位中脱颖而出。北大的一份《会议纪要》认为,“这三家经验丰富,预计报北京市文物局和国家文物局一次审批通过率高。” 当年3月,清华大学建筑设计院以60万元的最低报价胜出。后者还承诺在两个月的编制周期内完成任务。 “为了节省时间,我们两条线在同时进行。”马炳坚解释,这“两条线”分别是———“文物保护区规划”编制审批线和“数学中心建设规划”编制审批线,分别由马炳坚和吕舟领衔。 北大一份公开的工作简报显示,国家文物局于2005年4月15日召开了北大“数学中心”建设项目协调。会上,国家文物局同意将“北京国际数学研究中心”列为单独审批项目。并且,同意北大在《北京大学燕园主校区文物保护规划》审批通过前“按照有关程序”加快进行“数学中心”建设项目的相关审批工作。 仍需细化的规划 北京市政府“暂停审批”该文保规划,理由是“很多内容还不够细化”。这从另一角度应证了罗哲文先生的担忧。 正是基于此次变数,马炳坚主导的团队对2004年9月30日确定的项目建设方案进行修订。 其核心内容是,继续将全斋作为数学中心的主体建筑,由于仅一层担心不够用,方案调整为地下一层做车库,地上照原样翻新并建改一层为两层。 全斋位于本次拆迁范围的最南端,它是当年燕京大学校长司徒雷登1920年提出的“德才均备体健全”七斋之一,于1952年建成。 如今的全斋已成为一个大杂院,里面住着40多户居民。尽管如此,从全斋的院门口就能看到未名湖,相对校外的高楼大厦更适合修身养性。 今年2月17日,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副院长吕舟表示,全斋并未列入北京市文物局框定的燕园文保建筑名单之内。考虑其特殊性,“此次不会对其进行拆除”,而是“对其进行维修改造”。但对于其维修改造程度,北大未与细解。 此前,中国文物学会会长罗哲文告诉《新京报》,北大针对该地域的拆除和重建曾经举行过两次论证,“除了北大相关人员和国家文物局、北京市文物局的人员之外,有七八个国内文物界比较有名的专家参加。” 在论证会上,专家们提出的原则性意见有两个方面,一是园子里有价值的建筑必须保留;一是在新建筑修建的过程中,新建筑的体量、高度和形式,必须与周边环境相协调。 罗哲文略有担忧的是,两次论证会上专家们的部分意见与规划草案的不太统一,“比如针对新建筑的体量,北大的规划显示得密度过大,当时我们就建议说,房子有些过多了,应该减少一些。” 按照程序,北大方面并不需要给专家回复这些意见是否采纳,故论证会上专家的意见最终是否加进了规划,罗哲文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到2005年8月,清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设计的《燕园建筑文物保护区总体规划》已通过两轮专家论证,经由北京市文物局上报到国家文物局。12月6日,国家文物局原则同意了该保护规划。 而今年2月17日,《新京报》从北京市文物局获知:北京市政府“暂停审批”该文保规划,理由是“很多内容还不够细化”。这从另一角度应证了罗哲文先生的担忧。 公告风波与体制之弊 “现在缺的不是方案,而是机制。”吕斌认为,程序慢不是问题,越民主的国家对文物保护的决策做得越慢。 1月20日,北大贴出一张《关于“北京国际数学研究中心”工程建设的情况说明》的公告。公告指出:“按照‘北京国际数学研究中心’建设工程规划,需要进行拆迁的范围是:朗润园、镜春园和全斋区域内的平房。” 这张公告很快引起媒体关注,“北大要拆除古园”一时成为街头巷尾和校园BBS的热门话题。 “北大这点是没处理好,布告没有说清楚,以为数学中心是大楼,否则不至于引起大家误解。”吕舟说。 北大发展规划部副部长吕斌也承认:“这个公告的确是个失误,没有讲清楚拆什么建什么,为后来的工作添了很多麻烦。” 至于北京市文物局提出的规划方案“不够细化”,吕斌认为难以理解。“我们所做的规划本来就是控制性规划,你现在问我这个楼究竟建几米高,我是回答不了的,这也不是文物保护规划要解决的问题。” 《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规划编制审批办法》规定,要“适度,科学,持续,合理地利用”。但至于什么度是适度,理究竟合什么理,至今没有明确规定。 “如果有规定,说明大家已经琢磨过了。但这些新问题还在探索。”吕舟认为,这一问题是现阶段文物保护规划普遍存在的问题。 事实上,需要探索的不仅是文物保护规划设计方,更是一个让审批机关、各级评审专家组都能有效运转并作出公正判断的机制。 “现在缺的不是方案,而是机制。”吕斌认为,程序慢不是问题,越民主的国家对文物保护的决策做得越慢。 2月28日傍晚,吕斌已从北京市文物局得到一个积极消息:“文保规划的审批将不会耽误北大的建设任务”。 不过,他的担心很自然地转移到“拆迁”上来。 校园住房产权之惑 吕舟认为,虽然产权问题作为计划经济遗留的问题之一,给北大的拆迁工作带来阻力,但他强调,“高校内的教职工住房的产权一旦变为私有,会带来更多的问题。” 郭武叶沿着未名湖东北的镜春路往前行,过桥西转,左侧是已经干涸长满杂草的河道,右侧是1997年翻新的北大中国经济研究中心。几乎每个周末,他都要穿过一排排豪华小轿车,进入前面那块夹杂近代建筑、私搭房棚和数间旱厕的朗润“腹地”。 他的家位于朗润园157号,就在这“腹地”的东端。这三间80年代初搭建起来的红砖房,也名列此次拆迁计划之中。 据老邻居们说,这里原是亭台水榭的布置,七王爷和八王爷还下过棋。但郭武叶1982年搬过来的时候,这些场景就已经不复存在。 北大新闻发言人赵为民则表示,自上世纪初,由于历史变迁及受大地震等原因的影响,朗润园、镜春园陆续出现大量简陋的临时生活用房,成为校园中的“脏乱差”死角。已接近总建筑面积的70%。 据其透露,目前北大已经筹集了6000余万元准备用于此次拆迁。而朗润园和镜春园一带需拆迁的住户有99户,203间房屋,建筑面积约4200平方米,另有近30户住户需要搬迁。 “十几前,我因为住着学校的房才错过了单位福利分房的待遇;现在房子要拆了,怎么才能弥补呢?”郭武叶说。 其他住户大多是在北大食堂、医院和电工科工作过的退休职工。他们和郭武叶一样,并不拥有自己住了数十年房子的产权。 “拆迁不仅是经费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人怎么办?” 吕斌告诉《新京报》,如果按社会拆迁方式,住户需远迁校园;如果仍留在北大,这更是个大难题。基于此,校方已推迟了此项工程的评估和拆迁阶段。 对于郭武叶来说,这便意味着他的很多问题还无从找到权威的答案。他对门的邻居们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的不安和抱怨。 吕舟认为,虽然产权问题作为计划经济遗留的问题之一,给北大的拆迁工作带来阻力,但他强调,“高校内的教职工住房的产权一旦变为私有,会带来更多的问题。” 可佐证的例子是,清华前些年将房子卖给一些退休教师。如今因地皮受限,校方再想回购时很难劝服房子的主人们。 (本报记者 蒋彦鑫 对此文亦有贡献) 本报记者 陈竹 北京报道 相关专题:新京报-核心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