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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溢密码:一桌麻将引发的争议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9月07日23:32 新周刊

  既是政治波普的当代寓言,又是私人空间的把玩之作,艺术家刘溢与他的一桌麻将,通吃了网络传播空间的新一轮解读浪潮。

  文/孙琳琳

  去年纽约艺术博览会开幕的时候,加拿大Redinc艺术公司的展位被围得水泄不通。人
们借着灯光仔细端详画布上五个女人:四个围坐在麻将桌旁,各怀心事;还有一个立在门边,拿着苹果和刀。

  看得出来,画家的古典油画技法功力深厚,女人的神情、体态、衣饰似乎都在缓缓波动,可超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法让人们越想读出故事越看不懂。作者刘溢只给了这幅油画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标题:《搓麻将的女人》。

  《搓麻将的女人》到底在说什么?

  2006年4月25日,刘溢接受《星岛日报》采访时说:“2008年奥运会将在北京举行,西方人把奥运会叫做Olympic Games,这幅《搓麻将的女人》画的也是Game(游戏)。”

  作品的每一个细节都渗透了刘溢的缜密的心思和创意,阴霾的天空、墙上的挂画、苹果、刀子、偷偷换牌的手,有主次却没有语焉不详,每一个角落和眼神都如此清晰。

  意蕴无穷的《搓麻将的女人》是表现他超现实主义才华的杰作。在这场麻将Game中,很难看出奥林匹克精神,倒是能琢磨出浓浓的政治意味。然而没有谁能给出标准答案。

  有人说画中的东方女子开了一个东风明杠,象征着中国正在崛起;有人说躺在那里的外国女子少抓一张牌成了“配打”,说明外国人不理解中国规则;有人说穿肚兜的女子代表下层劳动者,脸上带着迷惑和不满;还有人说,春意盎然,哪来那么多政治含义?

  凡此种种,只要在网上输入“刘溢”,便能看到一千个人心中一千种搓麻将的女人。《搓麻将的女人》已经从纽约红到北京,从博览会红到互联网。

  2006年6月1日,刘溢在雅昌艺术网注册了自己的博客。一个星期后,虽然仍没有正面回复人们对《搓麻将的女人》的任何评价,刘溢还是把凯迪网络“猫眼看人”的帖子原封不动地转贴过来,“算是一种珍贵的资料”。经同意,他还在画的背面代签了“猫眼看人”内部分议论此画网友的名字(包括马甲名)。因为那里的议论最激烈。20万点击,2千回复。

  事隔一个月,刘溢第一次撰文感谢“关注此画的朋友”,并在艺术论坛贴出了《搓麻将的女人》的步骤图。从简单的初稿到精致唯美的完成图,他那只“很有结构”的右手表现出强大的控制力。

  加拿大作家巴里·卡拉格汉(Barry Callaghan)这样描述刘溢:“他的知识面惊人,绘画技巧也令人佩服。”他的作品中总有一种嘲弄的模仿。两极间的正反感情既共存又有张力。卡拉格汉说:“自由的刘溢,无论选择面向东方还是西方都能昂然独立。”

  可是即便是《搓麻将的女人》获得巨大成功之后,刘溢在国内仍不算红,甚至很少被提及。迄今他在国内传播最广的作品,还是在中央美院读大一时画的炭条大卫像。那是当时全国美术院校教材的范本。

  1978年,刘溢成为幸运的千分之六,进入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师从油画大师靳尚谊,同学中有如今中国画坛鼎鼎大名的陈丹青、杨飞云、王沂东、曹力、朝戈、夏小万等人。

  上世纪80年代,刘溢在国内画坛颇有名气,他以具象人体著称,作品里常带有象征和暗喻。出现在今年上半年北京保利拍卖会上的《我讲金苹果的故事》是刘溢的早期作品,这幅画1989年参展著名的“中国现代艺术大展”时,曾因为尺度大胆而引起轰动。

  在评论家苏旅看来,当年的刘溢有些不务正业,他“颇有天马行空的潇洒,画过好几本漫画集子,翻译过西方文艺理论,撰写过洋洋十数万字的有关幽默的词条”。苏旅看好刘溢的绘画天赋和奇思异想,“刘溢的艺术注定是极其私人话语式的,成就了与众不同的风格”。

  中央美院油画系主任戴士和教授很欣赏刘溢的性格,他说:“刘溢兴趣广泛,有想象力,人也特别热情。”他们是大学同窗,然而90年代初刘溢出国后,两人就再没联系过。

  在多伦多15年,刘溢信奉天道酬勤,“艺术家就应该是关起门来折磨自己,打开门来吓唬别人”。他在加拿大主流美术界很有名,10年前就已经加入安省美术家协会。评论家们老把他跟意大利巴洛克风格的艺术家卡拉瓦乔(Caravaggio)相比,他倒更青睐法国画家安格尔(Ingres)的新古典主义作品,因为“他很吹毛求疵”。

  “不论画什么,都要看是不是画出了新的感觉。按他人试过的再试,试不出绝活。”刘溢这样对年轻人说。他拥有控制作品的技法,以及比控制力更强大的想象力。

  “在北美,不卖画就不可能画画,就不可能画好画。”刘溢自称商品画家,他跟红印章艺术公司(Red Inc)、玻璃车库画廊(Glass Garage Fine Art Gallery)、缪斯画廊(A Muse Gallery)等艺术商都有合作,作品90%卖到美国。

  刘溢自称不轻易外传的幽默秘诀是:对着镜子看,一直把镜子里的人看成是别人为止;让朋友笑;让生人笑;让生人笑,而且收费;哪怕是自己的葬礼,别人看见你,还笑。“我的超现实是幽默的,与笑有关,与波普相类。”

  这些交流都在网上完成,很少有人见过刘溢怎么用握画笔的手拿烟,也没人亲耳听见他讲段子。但是很多人看到了他住宅与工作室的卫星图,看到他在雅昌网西画版上授课,看到他真诚地说:“但愿若干年后,国内的市场愈加整洁。”

  8月25日,本刊终于联系上正在多伦多的刘溢,对他进行了独家专访。

  《新周刊》:你与国内的隔膜在哪里?

  刘溢:这个问题倒像是在制造隔膜(笑)。出国十多年了,现在我睡觉时,都是用中文做梦。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咱们部队的先遣人员,比如杨子荣。

  《新周刊》:但你的作品似乎仍试图表述中国。

  刘溢:就是表现中国。这张画里有中国女孩,有麻将。我以前的画里也有不少国产的东西。

  《新周刊》:你如何看待外界对《搓麻将的女人》的解码?

  刘溢:没想到此画的第一稿在网上流行得那样快。最后完成定稿时,我是利用某软件,把大家的话用电脑念给我听。一个多月,画画完了,大家的发言还没听完。

  大家的解说太高明了。用一句网上流行的话来说就是“I服了U”。事实上,在网上讨论时,我曾经用真名上去说话,大家说我发言没水平,是个马甲。我只好闭嘴画画。

  陈丹青好像说过:“我爱你,与你何干。”我曾经因为一张画,被大家连续在空中抛了12次。无奈上下翻飞之时,我还能做什么呢?我还是个什么呢?

  《新周刊》:这个开放性的作品中,你最得意的处理是哪里,什么环节?灵感起源于何处?

  刘溢:前景背对观众的女人的头发,就那样稀疏有致地遮挡着散乱麻将、衣褶等的背景。如果说灵感,大概就是这个了,至少画前画后,我很是为此得意。

  但在大家的议论中,更多的是三合一的头像、文身图案等。可那又几乎是我没费多少脑子的小把戏。

  这倒如我平时所说:“画画就是用多少年的自虐,去满足朋友几秒钟的愉悦。”不是我用散乱头发遮挡什么,是我在拿出画的最后一刻,还为一个细节过不去。

  《新周刊》:这幅画似乎跟你以往的作品略有不同,它还是“幽默的超现实”吗?它更加商业了吗?

  刘溢:如果我在中国,可能会更幽默。现在处于魂牵梦想的状态,我对中国幽默不起来,因为再高级的幽默,都有哪怕是一点点的攻击性。

  这张画是超现实了些,比如不合理的场景等。

  假定有人出100元钱买我一张画,我会咬牙叫到150元。 如果200元成交了,人们是不是说我很商业?我现在外出虽然没有保镖,但呆在家里却有不少代理人。我当然知道真心才能画好画,好画才能卖好价钱的道理。

  《新周刊》:你认为这个作品使你获得了什么样的声誉?

  刘溢:最大的荣誉是大家喜欢。我也承认荣誉和钱有关系,可我现在还没有看到钱。

  《新周刊》:你如何评价当代中国艺术界和艺术家?

  刘溢:我们曾经结束了一个时代,一个光辉的“无产阶级的美术”时代。说它光辉,是因为我不想谈及它的政治因素,而只是说上50年中国画家的辛勤学习和劳作。由于社会变革,由于每个出身清贫的人都可以拿起画笔,清扫了历史上富家子弟自娱的文人画,消灭了市场经济滋养的海派商品画,但也在短时间内调动了更多的人的积极因素。这在国内表现为很多人的基本功都不错。而且只有我们回头看的人才尤其欣赏这一点。

  目前比较表现观念的艺术可以分两类。一是出国的,随着大国的政治机制而赢得机会的,自觉或不自觉地高唱世界强权主旋律的,以装置艺术为主的艺术;一是留在国内的,不与社会合作的,以嘲笑或呆化(自我)为代表的“泼皮艺术”。不论怎样,这是开放之后的可喜表现。

  特别是国外现代艺术日渐消减,和今日中国的美术市场的活跃,我个人尤其关注不喜欢表现观念的、更年轻一点的画家。他们面临的状况是:上面有官方艺术和一些成名的画家的“现实主义”、“人文精神”等说法,那只能被看成是我们曾经有过的那些作品;周围有越来越堕落的现代派后遗症,形而上的模式如同僵而不死的饕餮,吞噬着一切急功近利的艺术家。

  基本功(实际上是美术史的修养)和活跃的市场是我们的优势,我们现在完全可以做明天的事,何必拾人牙慧,替他人殉葬?

  《新周刊》:你认为自己处在中国当代艺术的现场还是世界当代艺术的现场?

  刘溢:我的这张画,先是拿到纽约展览的,美国CNN(Cable News Network,有线电视新闻网)不是为了采访那个博览会,而是专门采访我的这张画。

  我个人是比较唯经济论者,依我是个中国人,依我们现在的经济表现,站在中国的艺术现场和站在世界的艺术现场是一回事。

  《新周刊》:今年秋拍你会回国吗?将带回什么作品?

  刘溢:会。嘉德秋拍是《搓麻将的女人》,宝利秋拍是《戏船》。

  《新周刊》:你会像陈丹青一样,对其他所有文化领域发言吗?

  刘溢:陈丹青兴趣较广。我更关心画界的事。

  《新周刊》:你目前的生活与处境?

  刘溢:每天送孩子去学校,画画、上网。今天有人打电话来,叫我去做多伦多华裔小姐选美的终审评委,这事比去大学教画好多了,我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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