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 琳

　　经常听去过欧美的朋友说，那里自来水的洁净程度绝不亚于纯净水。我一脸的羡慕表情总是让他们很诧异。是啊，水是地球上最普通的分子化合物，它存在于一切活的生命体当中。但朋友们哪里知道，对一个驻站发展中国家的记者来说，有自来水的生活是多么令人向往啊！

　　家里要备口井 买水排不上队

　　巴基斯坦是个基础设施不太发达的国家。城市里虽然也有自来水供应系统，但自来水的各项卫生指标几乎都存在很大的问题。不仅如此，到了夏季，自来水公司经常每天只供应1个小时的水。要想做到细水长流，在家里打一口井是非常有必要的。没有井的人家到了夏季生活就比较苦了。

　　曾有一家中资机构是在伊斯兰堡租的房子，院子里没有井。一年夏天，连续几天他们给送水公司打电话，要求送一车水到住处，但因为要水的人太多，这家中资机构一直都没排上队。情急之下，他们将目光瞄准了一根很粗的水管，从上面另接了一个出水口供自己用。这家中资机构的朋友说，原以为这是自来水公司的管线，但直到搬走时才知道，这根管线是邻居家的，是人家从井里把水抽到储水罐里再供他们用的。

　　喝水要烧开后再沉淀 水里“砒霜”含量超标

　　由于水要存在自家的储水罐里才能做到用时“自来”，抽水成了日常的工作，否则就会出现浴室里赤条条一身肥皂泡的尴尬。

　　自来水来得如此辛苦，卫生已不敢奢求。一年里雇几次人，跳到储水罐里清洗、擦掉罐内的青苔是我们所能采取的为数不多的措施。此外，在巴基斯坦，有条件的人家里都会装一套进口的水净化处理系统，并且要定期更换里面的过滤芯。我们记者站里也早就装了这么一套家庭用的水净化处理系统。2000年11月，刚到巴基斯坦驻站时，已经很有经验的同事告诉我，即便这套系统管用，喝水也一定要烧开、沉淀后再喝。否则，不到任期结束，你就该回国去瞧各种病去了。

　　我试着烧了一壶水，果然发现里面有些混浊，沉淀后底下则是明显的一层杂质。一壶水能有那么多杂质，我实在是佩服。

　　后来又知道，在南亚地区很多地方，地下水砷的含量都超标，巴基斯坦也一样。砷俗称砒霜，够吓人的吧？在这里，“饮鸩止渴”这个成语有着很现实的诠释。

　　许多在巴基斯坦长时间工作过的中国人，走的时候都发现自己的头发稀少了许多，甚至秃顶，还有腹泻，一般都是经常性的。据说，这些都和这里的水质有关。

　　纯净水和井水无差别 电水壶和电脑同样重要

　　水，天天要喝，不是小事。我们一直在努力做到最好，完成本该自来水公司做的工作。发现水净化处理系统不是很有效，就改为跟国内一样的桶装纯净水。但纯净水是否纯净？千万别去较真。

　　前年夏天，我们突然发现，记者站购买的圆桶纯净水杂质异常地多，跟井水没有任何区别。给纯净水公司打电话说明情况，他们的回答竟是：过滤、处理系统出了故障。公司态度很好，说正在抓紧抢修过滤设备，可以为我们换水。但我们总不能“引颈”等到他们修好了设备才喝水吧？于是，我就先把“自来水”烧开，再用电水壶里的纱网把水一点一点过滤到电饭煲里备用。

　　在记者站，我们的条件还可以。但外出采访，条件就差多了。到巴基斯坦最大的城市卡拉奇出差，不是很舒服的旅程。卡拉奇的水的味道是苦、涩、微咸。在卡拉奇的中资公司一般要购买、使用四种不同类型的水。水罐车里的水用来洗澡、浇草地，稍微处理过的方桶水用来洗头、刷牙，圆桶纯净水用来做饭，小桶装的纯净水、矿泉水用来饮用。但住在饭店里，用水不可能分得这么清楚。汤啊、茶啊，喝就是了，千万别想它是什么水煮的。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弄坏了身体，什么都谈不上了。不知从哪天起，在我的行李箱里，电水壶和笔记本电脑成了同等重要的设备。无论走到哪儿，我都尽量少喝饭店里的茶。回到房间，我会在写稿子的同时，烧开一壶水，沉淀一会儿后，再为自己美美地沏上一杯茶。

　　在巴基斯坦是这样，去阿富汗、约旦、伊朗采访也是如此。上述国家饮用水的卫生条件和巴基斯坦不相上下。

　　2002年2月，阿富汗战争刚刚结束后不久，我去喀布尔采访。第一顿饭是在喀布尔市中心一个叫赫拉特餐厅的地方吃的。这是一个像大车店一样的地方，服务员个个像电视剧里的伙计。我仔细盯着自己要的那杯绿茶：水入杯，云雾满布，经久不散，简直就是蜚声中外的名茶“黄山云雾”。但沉淀一会儿，就看到一层杂质趴在杯子底上。我庆幸自己带着电水壶来的，我可以在饭店里自己净化水，为自己冲泡一杯真正的“黄山云雾”。

　　2003年3、4月间，到约旦报道伊拉克战争，情形也基本一样。约旦盆地许多水源地被掠夺破坏，以致海水涌入，地下水不能再为人所用。一到约旦，就有朋友告诉我，喝水一定要烧开了，最好喝瓶装的纯净水，否则几个月就会得结石病。在约旦工作的中国人，有不注意的，真的仅几个月就回国看病去了。当我告诉他，我是带着电水壶来的。他说：哥们，真有你的！

　　时间过得真快。如今，我在巴基斯坦工作已经进入第5个年头。说起收获，学会了喝水应该算一个吧！

　　（编辑：独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