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放在一起的祭品

主祭人（右）和祭司在尼泊尔军旗面前。

　　本报驻尼泊尔特约记者　英辰

　　尼泊尔人认为宰杀牛羊是大慈大悲的事

　　尼泊尔是宗教氛围浓厚的国家，这里号称“神比人多，庙比房多”，各种宗教节日数不胜数。其中令人印象最深的是德赛节的宰牲仪式。德赛节在每年10到11月期间，是当地最隆重的节日。在持续10天的节日里，人们要杀牛宰羊祭献神灵。

　　尼泊尔人绝大部分信奉印度教，认为万物有灵，众生平等，有的灵魂不幸托生为牲畜，在节日期间宰杀它们，一是祭告上苍保佑，二是帮助其早日托生，是大慈大悲的善举。德赛节期间，尼泊尔从王室到平民都要举行宰牲仪式。据说，王宫中一次要宰杀2000头牛羊，宰杀用的房间，地板上会淤几寸厚的积血；普通人家没那个实力，至少也要杀一只鸡；军队宰牲则是为祭奠军旗，保佑军队战无不胜，是一般人难得看到的场面。

　　仪式尚未开始，空气中已弥散着几分神秘和萧瑟

　　去年10月的一天，笔者有幸目睹了尼军的祭旗仪式。宰牲场位于加德满都老王宫后面的一个小广场。一大早，还未到广场就听到“咚咚”的鼓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焚香味。仪式尚未开始，就已经感到了几分神秘和萧瑟。广场上军旗招展，地上摆满冬瓜、麦苗、红粉、糕饼等以及各式精美的银器、铜器。

　　一名红袍红帽的祭司赤脚肃立在一旁。每杆大旗旁边都竖着一根木桩，地上是大堆的草木灰，墙根处圈着十几头水牛和五六十只山羊。周围游动着五六个身穿白背心和白短裤的壮汉，个个肌肉发达，赤着双足。他们就是今天的屠手。

　　牛头被摆在军旗下，口中吐出最后一丝气息

　　上午9时，仪式开始。尼军高级将官鱼贯入场。主祭人盘腿而坐，双手合十。祭司蹲在一旁，口中念念有词，一会吹海螺做的法号，一会摇铜铃。主祭人点燃香火，从银器中抓起一把花瓣放在水盆里。他拉过一只山羊，捞起花瓣塞进羊耳朵，趴在羊耳边说着什么，像在叮嘱它往极乐世界捎口信。两个壮汉把羊按在裹着稻草的圆木上。屠手提着传统弯刀走过来，摸了摸羊颈，手起刀落，山羊立刻身首异处。房顶的枪手举枪齐放，两个壮汉飞快地拖起羊身，围着军旗顺时针转了三圈。羊头被摆放在旗下，羊眼半睁半闭，耳朵轻轻抖动着，花瓣从里面慢慢飘落下来。

　　我正为眼前的场面愣神，旁边的尼泊尔朋友说：“仪式高潮来了。”只见主祭人走到一根木桩前，一头瘦骨嶙峋的黑牛被牵过来。这是头常见的农家水牛，走路摇摇晃晃，一双大眼睛凄惶地打量着周围。主祭人又像刚才一样如法炮制了一番，人们最后把黑牛拴在木桩上，紧紧拉住，又按住牛的身体。这时，屠手又上场了。他围着牛走了两圈，将一把大砍刀举过头顶，雪亮的锋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如轻风吹过，牛头应声落地，牛身轰然倒地。几个人冲上来照例拉着牛尾牛腿绕军旗转三圈。牛头被摆在军旗下，口中吐出最后一丝气息。

　　外国客人紧张得屏住呼吸，尼泊尔贵宾却谈笑风生

　　宰杀场面如此这般不断重复，两小时过去了，军旗下已堆满牛羊头。按习俗，每杆大旗至少要两头牛和八只羊来祭奠。此间，军乐队不停地演奏，每宰杀一只牛羊，都要对天鸣枪，像在报告又有新的灵魂升天了。活着的牛羊哀鸣、奔跑。围观的外国客人都紧张得屏住呼吸，手心出汗。在场的尼泊尔贵宾却谈笑风生，轻松愉快。宰杀结束后，贵宾们进入场地察看，官员们向军旗行礼致敬，仪仗队吹吹打打护送着军旗离开会场。

　　离开屠场时正是中午时分，阳光映照在老王宫广场上的建筑上，勾勒出金色的轮廓。一群鸽子在蓝天上飞翔，几头肥壮的黄牛卧在路边，安闲地享受着美好时光。我不禁慨叹，同样是牛，命运何等不同啊。不知今天又有多少灵魂去了极乐世界，它们来世会得到幸福吗？

　　(编辑：羚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