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观察之阿诤专栏
在一本有关贫困的专著中，作者曾经断言:“贫穷是很苦，相信没有人喜欢的”。然而，当下发生在中国扶贫领域中的一件件不可思议的怪事却要令学者们大跌眼镜。刚在媒体上见到有“国家级贫困县”不愿摘“贫困帽子”的消息，转眼间又见到黑龙江的县官、乡官们向贫困户强卖“扶贫指标”的报道——想当贫困户得花钱，否则别想得到扶贫款，一个贫
困户指标的价钱是300元，没钱交玉米也可以(新华网11月16日)，即使笔者自以为见多识广，却也不得不为“芝麻官”们作为“市场操盘手”的丰富想像力而折服。
常常见到贫困户们把党和政府的扶贫措施称为“送温暖”，这是就他们内心深处的感受而言的。这种“温暖”远远不是区区扶贫款的金额所表现出来的那点“市场价值”，而是一种无价的社会责任和爱心。如今这些胆大妄为的芝麻官们将责任和爱心也标价出售，而且还是蛮横地强行推销——300元一个，农民必须“花钱买贫困指标，否则不能被扶贫”，可见其贪欲已经膨胀到何等地步。更令人震惊的是，即使农民买了“扶贫指标”，居然还是一张“空头支票”，下拨的扶贫款仍然到不了他们手中，或者是“上面”用“比狗大不了多少的牛”来搪塞。村民们实在是忍无可忍，面对去采访的记者把事实揭露出来，“党和政府的温暖”——扶贫资格，早已被这些败家子们糟蹋得不像样子了。
要是光从“涉案”金额上去看待这个“买卖”，也许不值得大惊小怪。要与芝麻官们理论，也就是个贪图“不当所得”的罪名而已。但是，金额虽小，影响可以说是极坏。从这个事件中，我们可以看到，以权力“寻租”乃至“设租”已经泛滥到了何等地步。也许有个我们早已淡忘的先前用来形容旧社会的名词——压迫，不得不再次提上议事日程。这应该引起中国政府和中国社会的足够重视。否则，在这种权力滥用的背景下，何来社会和谐？
坊间流传着一种对“和谐”的解释:人有一张口，口有两个功能——一是要吃饭，二是要说话。和谐之“和”字，乃是“口”字伴着一个“禾”字，“禾”乃“禾苗”——“庄稼”，“禾”＋“口”可意会为“人人要吃饭”；和谐之“谐”字，乃是“言”字旁一个“皆”字，“皆”乃“都”，“言”＋“皆”可附会成“个个能说话”。于是，和谐者，“人人有饭吃，个个能说话”是也。学者批曰:“人人有饭吃”——民生，“个个能说话”——民主，老百姓盼的就是这个。
再回过头来看发生在黑龙江的芝麻官强卖扶贫资格案。可以说，党和政府扶贫的目的就是要使“人人有饭吃”，但是这种老百姓与生俱来的生存权利却还要他们“拿钱来买”。再深挖一层，还是老百姓的话语权被剥夺了，在那里，“个个能说话”变成了芝麻官们“老子说了算”。于是，老百姓的惟一选择就是把这张“口”缝上。
如今，扶贫被“异化”的种种传闻在坊间流传已久，这是关乎老百姓最基本的权利——生存权的事，再不好好“整一整”，杞人之忧就有可能会变成事实！
(作者系社科院社会政策研究中心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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