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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白茅岭监狱跨越50个春秋的搬迁(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4月17日10:49 新民周刊


搬迁车队在白茅岭地区驶过,巍巍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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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有电视机的新狱房明亮、洁净




犯人转移,来不得半点马虎,值勤的武警战士 个个全副武装,高度戒备


  撰稿/陆世纶(记者)摄影/钱东升(记者)

  4月16日这天对宋元平(化名)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他要搬新家了,如果监狱现在对他来说是家的话。宋元平今年刚好50岁,但两鬓斑白使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许多,3年前他因受贿罪被判5年徒刑,眼下在上海白茅岭监狱服刑。在这之前他是上海一家大医院的基建处长,“进来前我一根白发都没有”,宋元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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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括宋元平在内的2000多名犯人将从白茅岭监狱分散的4个监区统一移押到刚落成的新监狱。对白茅岭监狱和犯人来说,这次搬迁的非凡意义在于,他们一下子跨越了半个世纪。在这之前,他们一直被关押在上世纪50年代后期白茅岭监狱农场刚建场时建造的监房。对这些监房你甚至会哑然失笑,同时会对管教民警的监管水平顿生敬意:它们实在太破旧了,它们让人联想到眼下中国最落后的地区人们居住的破败不堪的平房。“围墙的高度和电网的电压都没有达到监狱建设标准。”白茅岭监狱农场监狱长刘金宝介绍说。不仅如此,围墙松软如泥,1999年的一场大水几乎使整个监狱土崩瓦解。犯人们每天早晨起床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倒马桶,这被叫做“溜马”。他们共同在操场中间一个大水池里洗漱和洗衣服。如今在上海市区9座监狱已普遍使用的电子监控、电脑等装备在这里都没有。这座在上海监狱史上具有重要地位的监狱就像一个垂暮的绿林好汉。

  战略空间

  白茅岭监狱在上世纪80年代曾经关押过上海一半以上的罪犯。“那是人气最旺的时候。”目前占地40多平方公里,位于皖南广德县和郎溪县的交界处,处在上海、南京和杭州这个三角区的中央。

  当年将危险分子押送到偏远地区是监狱安全设施不健全的表现,但如今这么做的理由似乎已烟消云散。如今上海绝大多数犯人关押在市区监狱,犯人逃脱事故极少发生,由于治安形势良好,上海籍犯罪人数持续减少,人们几乎快要忘记白茅岭了。那么为什么现在又要重振白茅岭呢?现今上海市领导的考虑是,把白茅岭监狱农场建设成为上海社会治安的“战略空间”和改造犯罪的“蓄水池”,成为在皖南地区显示上海市物质文明、精神文明、政治文明“三个文明”的窗口。上海市监狱局党委书记张凌说,白茅岭监狱中心监区的启用,不仅可以大大节省管理成本,更重要的是,实现了从分散型到集中型,从传统型到现代化的历史转变。

  白茅岭中心监区始建于2002年9月,工程投资总额7000余万元,占地200余亩,总建筑面积42192平方米,是目前上海乃至全国最大、最先进的监狱之一。

  对犯人来说,他们将不再有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的担忧,每个监房都有卫生设施,有TCL牌电视机,在“老残犯人”病房甚至安装了坐式抽水马桶。但宋元平似乎不如其他人兴奋:原来的会客室固然落后,就几把椅子,但可以和前来探监的亲人亲密接触,但现在只能隔着玻璃墙通过电视交谈。原来喝的是深井水,现在是自来水,以前的围墙很矮,“我们可以看到黑黝黝的山,高高的水杉,还有黄灿灿的油菜花,那有多美啊!”

  如今白茅岭监狱关押的主要是刑期较短的外省籍犯人,像宋元平这样的“高智商”犯人并不多见。他的观点总是出人意料,他说:“我们现在每天看报看电视,我们会比较,如今我们监狱的硬件设施已经和世界接轨,接下来我们的监狱管理水平也要与之相适应。我们这种人进来就做好了吃苦的准备,只要吃饱穿暖就行,并不太看重硬件设施,管教干部的管理水平才与我们每天的生活休戚相关。我最感到高兴的是,他们在不断改进,这里把我们当人看,这比什么都重要!”

  听证会

  “把我们当人看”,这在这个特殊的环境里几乎就是最高评价,今年2月,上海市监狱管理局颁布《文明执法十项措施》,它们是:一、以书面形式告知每一位服刑人员所享有的基本权利。二、服刑人员在规定的范围内可以自主选择发型。三、每年对服刑人员进行专项健康体检。四、为服刑人员与亲属间的会见提供便利。五、服刑人员打电话,在通话次数、通话时间、通话的对象范围方面减少限制。六、服刑人员可以佩戴手表。七、设立狱内服刑人员消费维权站。八、准许服刑人员使用收放机作为学习用品,并保证自修大专以上学历服刑人员的复习迎考时间。九、为相对集中的分监区外省籍服刑人员公费订阅地方报刊。十、干警对服刑人员进行集体教育和对外省籍服刑人员进行个别教育时一律使用普通话,其他公务场合提倡使用普通话。

  3月9日下午,上海市提篮桥监狱召开了贯彻《文明执法十项措施》服刑人员听证会,这场旨在让服刑人员参与监狱管理措施的制定的听证会,标志着上海的监狱制度进入一个全新时期。那天有14名犯人上台陈述提案。这些生活中的失败者、特殊的小人物可能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如此受人尊重。

  大墙内外

  最近发生在上海白茅岭监狱、提篮桥监狱和上海其他监狱里的这些事情事实上是上海市监狱管理局正在掀起的一场深刻变革的一部分。他们决定走向现代,不仅在硬件设施上,而且在管理制度上也如此。然而他们要走的路还很长,或许还很坎坷。

  在白茅岭监狱农场,你找不到一条不是坑坑洼洼的道路,这很具象征色彩。到了晚上,你会听到阵阵节奏鲜明的腰鼓声,这是农场社区管委会组织的职工业余腰鼓队的街头表演,这里只有一家电影院,除了春节期间放过一场《手机》,直到现在一直关门大吉。这里有几家饭店,大多是当地村民开的小店,专做监狱农场的生意。唯一有些人气的“老人活动中心”是上海福利彩票中心捐建的,这一切表明白茅岭还处在农业社会。如今白茅岭的经济主要依赖20000亩农田,16000亩茶园和12000亩苗木加上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厂,每年总产值为3000余万元,加上每年50000万元的财政拨款,每年仍有近600万元的缺口,这个包袱不算轻。

  与农业化相伴随的是社会的老人化。与上海正相反,每当夜色降临,在白茅岭仅有的几家娱乐场所,出没的几乎全是老人,他们是农场的退休老职工,他们的子女大都享受到了政策搬到上海去了,在白茅岭,年轻人除了犯人几乎就是监狱人民警察了。这些年轻干警有很多并非长期在这里工作,他们私下承认很难融入当地社会。由于缺少青壮年,这里的田地无人耕种,只能包给当地的农民,而且租金极为低廉:每亩地每年租金只有50元,是江浙地区的1/4。如何摆脱经济困局,走出一条监狱农场的新路来,是摆在白茅岭监狱领导面前的一道难题。他们其实并不缺少智慧,只是束缚手脚的东西太多了。比如在新的中心监区启用后,废弃的旧监房怎么办?是否可以将其作为特殊的旅游景点来经营呢?

  但情况似乎正在好转,他们的茶业经济蒸蒸日上,与上海市绿化管理局共同经营的苗木基地的业绩也令人鼓舞。上海市政府拨款3000万元兴建的水利工程使当地的自然环境变得更良好。他们如今正在进行的最重大的变革是由“监社合一”向“监社分离”的转变,建造新的中心监区是这一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

  白茅岭最早有10个监区,后来合并成4个,它们非常分散。“整个40平方公里的白茅岭都是监狱。”白茅岭监狱农场政委关连强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围绕监狱展开的。监狱领导不仅要管大墙内的事,更要管大墙外的事。从托儿所、学校到火葬场,从工厂、农田到电视台都要搞,都要管,他们俨然是这片土地上的最高行政长官,也是最大的“老板”,然而他们又是“跛脚鸭”,他们没有一级政府所拥有的权限,比如他们不能征税,这种管理模式正在走向死胡同。他们希望把大墙外面的事最终交给政府去管,但在长期以来习惯于“社会依赖监狱,监狱依赖政府”的白茅岭,这样的战略调整决非一朝一夕的事,鉴于中国有很多像白茅岭这样的监狱农场,白茅岭的变革意义深远。

  另类上海人

  今年71岁的上海人张仪发在他29岁那年因流氓罪(这项罪名如今早已不存在了)被押送到白茅岭劳教3年。3年后他成为一名“留场职工”,在茶厂当工人,在白茅岭像张仪发这样的人有很多,如今仍居住在白茅岭的约有400人。张仪发出生在上海一个富有的家庭,他的多才多艺令人惊叹,跳舞、手风琴、篮球、用口哨吹外国古典名歌样样在行,他是个天生的大玩家,但也就是这点给他带来了噩运。在白茅岭长达40年的艰难岁月中,他依然顽强保持着玩家的生活方式,即使在今天,他仍是个几乎称得上英俊的充满魅力的老头。他一直没有结婚,因为没有看得中的女人,他在茶厂曾经有过一段短暂的罗曼史,他爱上的那个女人后来回了上海,嫁给了一个香港人。于是他发誓不再结婚,直到最近他才找了一个小他20岁的农村妇女作伴,他说主要是为了照顾自己的起居。如今他住在一所简陋陈旧的平房里,家门口堆满了垃圾,但这些似乎没有损害他的雅兴,他用许多塑料花装点居室。他在白茅岭的一天是这样度过的:每天早上8点起床,听1小时家中那台国内70年代生产的杂牌音响播放的外国古典名曲,然后到街头小吃店吃上一碗大肉面,再去公共厕所排便(家中没有卫生设备),白天余下的时间都在老年活动中心度过,他喜欢打牌,中午用饼干充饥,晚饭则在家里喝上一盅,然后每天晚上7点准时到舞厅报到,他是这家舞厅最出名的“老王子”,有很多年轻女人争着和他跳舞,其目的主要是为了向他讨教舞技,这使他倍感骄傲。张仪发靠每月600元的退休工资生活,但他说这点钱足够两个人用,在白茅岭,钱多也花不掉。这里的棋牌室每人只收1元钱的茶水费,舞厅使用“月票”,每月10元。张仪发总是西装革履,皮鞋锃亮,他说这些都是他那些富有的上海亲戚送的,他曾经回上海住过8年,但最终又回到了白茅岭。他说:“看不起我,我呆着有什么劲?再说,上海的空气也不能和这里比。”当记者对他说他的模样和打扮和这里的环境很不协调时,他断然否认这个说法:“我非常适应这里,我为这里发生的每一点进步而高兴,我喜欢这里。”在舞厅,张仪发几乎不愿错过每个曲子,而且闭上眼睛显得非常投入,难道他还在想念那个嫁到香港的恋人?

  是的,一切都过去了,一切又在到来。白茅岭的未来值得我们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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